“原来是黄知府和曾大捕头,你说我是在说笑,可有什么依据?”王长老被人打断,脸色阴沉得难看,看着都让人胆战心惊。官差人数虽然不少,可比起武盟的阵势还是小巫见大巫。更别提武盟中人,个个都是武林好手。官差面对这般阵势,一个个都吓得手心出汗,畏畏缩缩。要不是有黄知府和曾捕头压阵,他们只怕早就吓得转身逃跑了。
曾捕头既然敢来,自然是豁出去了,还能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黄知府都亲自出马了,武盟多多少少总得给点面子。曾捕头走在最前,驱马昂首向前。台下众人虽然一个个都身带兵器,却还是为他们自觉得让出一条道来。引领诸多官差一直走到高台前面,曾捕头方才停下。
“若是没什么依据,我曾某人来找死?”也不落马,曾捕头轻轻一跃,直接从马背跳上高台。和王长老面对面站立,针锋相对。
眼见如此,台下一时掌声雷动。看热闹的就是不嫌事大,官府出马和武盟相斗,两大势力彼此间互不相让。这种场景想想都让人兴奋!
“既说是公审,不知点了他们哑穴又是为何?我曾某人办了这么多年的案,还没听说哪家衙门审判是自说自话,不给嫌犯辩解机会的。”说罢曾捕头两步上前,欲要替袁之日和墨香二人解开穴道。可是王长老右臂一伸,拦住去路。
“曾捕头不必如此,此二人巧舌如簧,狡猾无比。放他们狡辩可不知增添多少麻烦。这里白纸黑字可是他们亲手招的供,画的押,还能有假?”见曾捕头戳穿哑穴之事,王长老也不抵赖。大家都不是瞎子,哑穴被点随便都看得出来。他扬了扬手中供状,转移大家注意。
“嘿嘿,这招供画押,在场诸位都心知肚明,它说真也真,说假也假。若是仅凭这个就想给人定罪,只怕难以服众。”
“你的意思是说我造假是吗?那我便让你无话可说,心服口服。”王长老把供状收起,愤恨不已,“把人证带上来!”
话音刚落,一名少女便被带上高台。该女子衣着朴素,面容清纯,双颊泪痕犹在,当真是我见犹怜。袁之日和墨香一见,便想起她是那日假装受伤的女子。只是他们说不出话,只能嗯嗯啊啊来表达自己的冤屈。
“各位,三天前,恶贼袁之日便是对这位小姐欲行强暴,被我们武盟弟子抓个正着!”
“那日,正是他……”小紫本不想如此,但是被台下的美人蝎一瞪,只得照着计划行事。
“哈哈哈哈……”不等小紫把话说完,曾捕头又是一阵大笑把话打断。身为捕头,居然如此嘲笑女受害人。台下众人一时群情激奋,纷纷对着曾捕头破口大骂。
“请安静一下,诸位听我说一句。”曾捕头笑脸相对,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等到人群稍微安静之后,曾捕头才继续说下去。
“各位可知道这女子是何人?”曾捕头嘴角泛着冷笑,环顾台下,“她便是美人蝎张若芸的徒弟,亲,传,弟,子!”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美人蝎的名声着实太响,即便她已经在江湖上消失数年,人们对她的深刻记忆却不曾磨灭。而台上那看似清纯的少女居然就是美人蝎的亲传弟子。刚刚还对曾捕头斥骂不已的围观人群,纷纷将枪口调转,瞄准小紫。小紫被曾捕头拆穿,一时间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她再难忍受,掩面痛哭起来。
曾捕头如此一说,莫说是高台上的王长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便是整个武盟高层和长老等一干知情人士俱是惊愕不已。此事在武盟内部乃是绝密,他曾隆坤再有通天手段,又是如何得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武盟内部人士透露给他的。只是此人到底是谁,又为何这样做?他们一概不知。
“就算是老娘的徒弟又怎么了?难道老娘的徒弟就不会被人给强暴了?”小紫受尽委屈,王长老身在一旁却根本无力保护她。美人蝎身在人群中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一个纵身,美人蝎跃上高台。小紫见师父来到身边,直接搂抱住美人蝎,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嚎啕不已。
见美人蝎现身,台下英雄一个个拔出刀剑。他们之中和美人蝎有过节的可不在少数,如此良机,岂能放过!美人蝎一上台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只是她看小紫哭得实在伤心,才舍下性命冲上台。此时见台下众人想要报仇,她也不甘示弱,一手按在剑柄上便要拔剑。
“大家冷静一下,今日武盟邀大家云集此地,是为恶贼袁之日之事。你们之见的个人恩怨,还请之后自行解决,武盟绝不干涉。”为防止事态严重,王长老急忙把武盟搬了出来,压一压大家的怒火。至于对美人蝎,武盟只是说武盟中人放过她,其他的人武盟可管不了。她自己要跳出来,成了众矢之的又能怪谁?
“你的徒弟,你肯承认就好。呵呵,你的徒弟当然没有关系!”曾捕头见台下众人的怒火稍稍平静,他便开始说道,“只是你的徒弟和袁公子都是花样年纪,袁公子嘛还好说,毕竟身边跟着个如花似玉的丫环。就算有什么需要也好解决。可是你徒弟呢,成天跟着你美人蝎学习怎样勾引男人,可是身边却又没有男人。嘿嘿,我倒真想问问你,是袁公子强暴了你的徒弟呢,还是袁公子被你的徒弟给强暴呢?”
曾捕头这番话一说完,全场一片哄笑。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当事人可就没这样轻松了。袁之日和墨香对视一眼,都羞得满脸通红。至于小紫,更是不堪受辱。她从美人蝎的怀抱中挣脱出去,一边哭着一边跑开。
“混帐!”美人蝎受此羞辱,勃然大怒。一把拔出剑,便要向曾捕头刺去。
“你这个当师父的还真是狠心呐!一般这个年纪的少女,受到如此巨大的委屈而身旁又没有人安慰的话,一般都会选择自尽这条路。你若是想跟我打,那就等着给你的徒弟收尸吧!”对于美人蝎的发难,曾捕头早有准备。他一番话抛出,立时把美人蝎定在原地。
“哼,过会再来收拾你!”美人蝎恨恨地收起剑,顺着小紫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美人蝎,曾捕头可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个女魔头,杀人不眨眼。虽说要真打起来,自己堂堂南昌府总捕头,未必会怕她一介女流。不过能够兵不血刃,当然是更好的结果。
美人蝎跟小紫跑开,那武盟诬陷袁之日强暴少女的算盘就算是落空了。曾捕头处事老练,一步占优那还会给对方喘息之机!
“说完了袁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的事,那我接着说说袁公子怎么杀丁家三兄弟的好了!”曾捕头占尽上风,说话都变得自如随意。王长老被讥讽得老脸通红,呆立一旁一声不吭,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你们武盟只说袁公子杀了丁家三兄弟,那好,我问你,丁家三兄弟死因到底为何?在场这么多人可有谁知道?”
曾捕头朗声问在场众人,却无一人回答。他随后把目光移向王长老。王长老当然知道,只是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他目光躲躲闪闪,不敢跟曾捕头对视。
“你不说,那就由我来告诉大家。丁家老大和老三是被人一刀砍死的,听清楚,是一刀砍死两人。他们两个都被活活拦腰砍成两截,干净利落。而且那一刀不仅砍死他们两个,刀风甚至还劈倒了他们身后的茶铺,木屋。如此武功,当真神乎其技!”
听曾捕头说完,台下众人皆是议论不休。武艺稀松者听完倒不觉得有什么,但越是武艺高强便越知凶手厉害。人体构造,肌肉柔软极富韧性,骨骼则是异常坚硬,能一刀拦腰劈开两人,不是光靠力气大,刀锋利就办得到的。
曾捕头不愧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头,极为了解如何煽动群众情绪。大家都在讨论的时候他一言不发,等到差不多讨论完之后他才继续讲述。“至于那丁家老二,哎,他乃是身中剧毒而死,死状更是凄惨。我竭尽全力想要查出他所中何毒,可是黄知府请来整个南昌府的仵作,甚至连几个退休的老仵作都请出山了,居然没有一个人能验出他所中之毒!”
一个使刀的高手已是惊呆众人,现在他又曝出一个施毒的好手,大家更是目瞪口呆。江湖之中,使刀的不在少数。但是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一般都为人所不齿,所以关于施毒的高手,江湖上鲜有传闻。不想今日却能有幸听闻,众人惊叹之余不免有些许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