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府,书房内。
彼时已是第二天晨时,走廊上寂静无声,四面雪白色的帷帘随风飘逸,晨曦熹微迷离,两株昙花开得遮天匝地。
轩辕逸盘坐在软榻上,手指着毛笔,神情专致,正写着什么,突然他停顿下笔锋,低垂下眼帘,深视着倚在他膝盖上的人儿,语气凝重对着黑衣人询问道:“那边情况如何?”
黑衣人神色黯淡了下来,欲言又止的样子。
轩辕逸玉指轻轻拂过南宫姒腮边的秀发,余光淡扫了眼映在窗糊纸上的黑影,眯眼道:“绝。”
只见轩辕绝从屋外走了进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黑衣人忌讳的看了眼轩辕绝,转眼看向轩辕逸,见他点头示意他说下去,便道:“二皇子安排的眼线在王府,监视着王爷的一举一动,至于是谁,属下不得而知。不过有一件事王爷猜测得不错。”他顿了顿,又道:“二皇子得知陈子轩跟王爷水火不容,收到宫里一封秘书后,便秘密回了唐朝,现与六皇子、八皇子一同前往皇后寝宫。”
闻言,轩辕绝挑眉看向轩辕逸,“王兄莫非是怀疑皇后她……”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轩辕逸眼底一片深邃,“皇后对本王早已是恨之入骨,先是有了夺权之恨,后是本王和王妃杀了她一对儿女,这口气她如何能吞得下?又岂会就此息事宁人?”他早就料到皇后不会就此罢休,但是事情已经到地步上了,他也无需手下留情。
早在三年前皇上就已经放弃了皇位,若不是轩辕逸抵死护国,唐朝早就灭国了,若不是轩辕逸不愿当皇上,哪里还轮得到唐氏在皇宫里继续耀武扬威?唐仁宗虽还是唐朝天子,但却是有名无权,凡事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那些皇上、太后、皇子、公主不过是轩辕逸养的狗,不!应该是白眼狼。
轩辕绝眉头皱得死紧,“前线五十万大军还在与匈奴打战,驿站在城外的兵力不足十万,三路藩王各带领三万精兵进唐国,想必是被皇后拉拢,万一皇后真跟陈子轩结盟的话,对王兄局势极其不利。”
琥珀心不由一紧,上前抱拳道:“请王爷即可撤出唐国,再做定夺。”
轩辕逸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这盘棋下了一半,怎能半途而废?”纤纤十指轻挑黑棋子,落在中间的棋盘上。
轩辕绝目光看向那盘棋子,只见棋盘黑棋被白棋团团包围住。他忽然恍然醒觉,嘴角勾起一抹笑痕,“这盘棋表面上是白棋胜了,但其实真正的赢家是黑棋。”
琥珀一脸儿疑惑,不由道:“两位爷,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头了,你们怎么还有这番闲情谈棋?”
“王爷英明!”慕天问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王爷所言何意,对着琥珀道:“王爷的意思是,让他们狗咬狗,斗得两败俱伤,到时候王爷不用出一兵一卒,便能将坐收渔翁。”
闻言,琥珀心不由一惊,没想到王爷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轩辕逸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满意的看向慕天问,不错不错,一点就通,孺子可教也!
不过他目光很快黯淡了下来,眼神尽入轩辕绝眼里,他不解问道:“王兄为何闷闷不乐?是因为陈子轩吗?”昨夜陈子轩夜袭邪王府,他略有所闻,他转眼看向躺在轩辕逸膝盖上的人儿,她到底是何方神圣?陈子轩千里迢迢来唐国,就是为了寻她而来?要知道陈子轩得罪了不少人,结下了不少仇,路上稍有疏忽便很有可能会被暗杀。
莫非她是陈子轩派来的眼线?这俗话说得好,红颜祸水,若不是王兄这么喜欢这个女人,他早就出手废了她。
“绝。”轩辕逸目光幽冷的盯着轩辕绝,他的心思仿佛被他一眼看穿,“别打这个女人的主意,她是你王嫂。”
或许这话在外人听来,轩辕逸是在吃醋,但在轩辕绝听来却是另外一番意思,无非是在提醒他,南宫姒是他王嫂,是他王兄的女人,不要动这个女人一根汗毛。
“咳咳……”轩辕逸心口一阵抽痛,捂住猛地咳嗽了两声,侧卧在膝盖上的人儿眉心轻皱。
轩辕绝微愣,看着王兄手心上那滩血,他眉头顿时皱紧,“王兄,你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王爷他……”慕天问神色复杂,正要说着什么,被轩辕逸一个犀利的眼神,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轩辕逸拿起手帕拭干手心的血,食指轻柔地拂过南宫姒的玉颊,他语气婉转了隐瞒道:“不碍事,只是染上了风寒,喝点药就没事了。”
染上风寒能到吐血这么严重吗?轩辕绝半信半疑的挑起眉尾,看向慕天问,逼问道:“说!王兄到底得了什么病?”
慕天问偷偷看了眼轩辕逸,硬着头皮道:“回小王爷的话,王爷是……”
轩辕逸面色一沉,再次打断了慕天问的话,“天问,你话多了,下去自己领五十军棍。”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流入。
“可是……”慕天问抬眸看向轩辕逸,被他凛冽的眼神瞪得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得道:“是!”转身便离去了。
不对劲,王兄定是有事瞒着他,轩辕绝有些不满道:“王兄,难道你我兄弟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叩叩叩……”只见管家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朝轩辕绝福了福身,直径在轩辕逸面前道:“王爷,该喝药了。”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轩辕逸摆手道,转眼看向轩辕绝,“绝,你留下。”
待人都走后,良久,他才开口道:“绝,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果……”突然他停顿下了语气,低垂下眼帘,看着南宫姒熟睡的脸,眼底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暗伤,“如果有一天我若是不在了,希望你能待我守护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