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曦炎问:“那花爱卿为何还不醒?”
耿老太医摩挲着下巴想了许久,道:“估摸着是吓的。Www..Com”
齐曦炎点头,吩咐侍卫把花茂抬回家,又叫耿太医随行,跟着回家医治。
众人应“诺”而去,见皇上转身要走,花仙儿不由叫住,“皇上……,那李大人怎么办,难道伤了人就没罪了吗?”
齐曦炎恍若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似的,看一眼李浅,问:“爱妃觉得该怎么办?”
花仙儿咬牙,“谋害朝廷命官……其……应下大狱。”或者她最想说的是其罪当诛,只是看他眼神不悦,才临时改口的吧。
李浅叹口气,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去看齐曦炎,就像一只雪白的小兔无害又委屈的祈求主人的眷顾,帮着一起对付凶恶的大母狼。
这眼神似乎很有用,看得齐曦炎心中一软,不由自主道:“刚才李卿不是说,那是个误会,既然太医也说花大人没什么事,那就这么着吧。”
怎么着,他没说,但大概意思就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李浅心中一喜,而花仙儿则眼神怨毒的看着她。
她撇过头装作未见,一边付言明对她竖起了大指,也不知是赞扬还是嘲讽。
就在以为躲过过一劫时,齐曦炎迈向台阶的脚突然停了下来,淡淡的对她一扫,“朕倒忘了,你刚才上殿顶干什么去了?把朕都敢踩到脚底下,你眼里还有还有朕这个皇上吗?”
李浅一惊,这才想起确实说过上了殿顶,由自己亲口说出来的事,哪有抵赖的可能,不由悔的肠子都青了。
“目无王法。恃宠而骄,看来也该好好磨磨你的性子,你明天去京郊的骑射营报到吧,在那儿锻炼三个月再回来。”
李浅听得直咧嘴,脸也皱的跟包子似的。京郊骑射营那可是东鲁王齐曦鹏的地盘,普天之下谁不知道齐曦鹏铁面无私,又最擅于操练新兵。她到那儿去,就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小身板,还被扒一层皮啊。
想求恳两句,可看齐曦炎严肃中略带愉悦的眼神,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知道这是要整她,或者也不是因为坐了他们家房顶,更不是因为伤了尚书花茂。而是纯纯粹粹的想整她,而整她。也或者看她的苦脸,能使他心情愉快,继而多吃两碗饭吧。这么想着,嘴里不禁带起一丝苦味儿。
伴君如伴虎,说这话的人还真让人佩服极了。
※
李浅是在第二天离开皇宫的,离开时齐曦炎特别给她准备了一叠厚厚的宣纸。其余的却什么都没让带,连一身换洗的衣服都不许,只说军营里吃穿都替新兵准备着呢。
她举着这叠状似柔软的纸,有一霎那以为这是要让她出恭用的。
齐曦炎冷声道:“这纸你好好保存着。每天都要给朕写一封信。每一封不得少于三页纸,要把每天发生的事一点一滴全部报上来。”
闻言。李浅很配合的恶寒了一把,又忍不住腹诽,既然这么舍不得她,那干嘛非叫她去什么骑射营,留在这儿供他蹂躏岂不更好?
她阴暗地想,或者这就是身为皇上的恶趣味儿,觉得小别剩新婚。认为分离一段时间更增新鲜感。后来又觉这种想法不靠谱,她又不是他的禁脔,根本不存在玩腻与不玩腻。再后来还想其实出去住一段时日也挺好,不用每天面对他,生活也会少点压力,多点乐趣吧。
就这样,带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被一辆马车送出宫了。
临出城时,特意去了趟楚天歌的侯爷府。花倾国日子似乎不错,楚天歌对他照顾的很好,小脸养的红扑扑的,只是眉宇间那抹轻愁却怎么也去不掉。
他似乎有很重的心事,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许久,才轻声道:“姐姐,既然你来了,正好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李浅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姐弟俩有什么商量不商量的,只要他想要的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替他做到。
得到她的暗示,花倾国终于鼓足勇气,细声细气道:“姐姐……,我想认祖归宗。”
李浅掏掏耳朵,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以为他恨毒了花家的,没想他竟存了这个心思。
“你怎么会这么想?”
花倾国抬眼看她,声音里透着一股坚毅,“姐姐……,我不愿在黑暗里藏一辈子,我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要堂堂正正站到花茂面前去,大大方方的问他当年为什么抛弃娘和咱们。”
李浅默然,倾国的心情她能了解,经历过那样痛苦阴暗的生活,想必最渴望的就昂起头好好活着。他要寻回身份无可厚非,只是要想堂堂正正站到花家人面前谈何容易。
“姐姐放心,不管怎样,我绝不牵连你,一定会想尽办法保住你的秘密的。”
他的承诺心让她无颜以对,心也隐隐作痛。这个时候他还为她着想,真是体贴入微,反倒是她对不起他。那一年她做了紫衣卫首领,本来有机会找到他的,可是为了不让齐曦炎的实力暴露,也为了不让她的秘密为人知晓,并没令紫衣卫大张旗鼓的在全国各地寻找。她要瞒着齐曦炎自己的身份,不能拜托他找人,只能让沈致,以他的力量四处奔波,到后来雍王登基后才开始加派人手。虽然最终还是找到了,却足足晚了两年。
若是当时她能舍弃一切,或许他还能少受些罪。所以对于他,她这个做姐姐的其实是有愧的。她没能做好娘亲临终前的嘱托,没能保护好他。
“好吧,姐姐为你做到。”
她吐了一口气,暗自发誓,无论他想要什么她都会替他做到,哪怕最后把自己搭进去。
从倾国的住处出来,经过花园正看见楚天歌,他抱着一个琵琶咿咿呀呀地唱着,也不知哼的是什么。李浅快走几步,想避开他。往常来这府里,无论她在哪儿,他都能嗅到味道跑出来,可今天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让她不禁诧异,这丫男什么时候改脾气了?
要是这样,那真得买挂鞭炮放放了。
※
骑射营设在京郊西北,是原来征西军的地方。现在边关平稳,无仗可打,就由齐曦鹏带着自己的亲队在这儿训练,顺便操练新兵,培养新人。
李浅赶到骑射营时已是下午,她向营官交了手牌,半抬着头接受他的打量。
营官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就像她是个傻瓜,或者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其实也难怪人家会这样,齐曦炎是让她当新兵的,所以给她的手牌是新兵报到的,可这会儿骑射营根本还没开始招新兵,她这是报的哪门子的到啊?
许久后,在营官觉得眼睛开始抽筋时,终于收回目光。这事很蹊跷,这会儿没接到上面的命令,谁敢收她。
“你等会儿吧,我去问问将军怎么安排你。”他走出门去,临关门时又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李浅很适意的站着,非常荣幸现在的待遇,对于一个不合时宜出现的人,人家没把她当奸细绑了,她也该偷着笑了。
等了一会儿,那营官回来,这回看她的眼神恢复正常。
“将军说了,你先跟着骑兵训练吧,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你们将军是……?”她总得知道自己落在谁手里了吧。
“是东鲁王。”
东鲁王现在兼任骠骑将军,是军中仅次于大将军的二号人物。自打过征西和武夷两场硬仗后,他在军中的威望明显增高。
李浅松了口气,觉得落在齐曦鹏手里还算好的。听说齐曦澜的禁卫军训练营也在这左近,要是他不小心走错营区那就更糟了。
重新领了号牌,换上一身灰突突的军服,她就成了一名正式的小兵。别人家做官,都是越做越大,可她倒好,是越做越小。一个月前还是正三品,前几天就只剩四品总管了,现在更出息了,一撸到底,啥念想也没了。
真正变成最底层的兵丁,才知道以前跟着齐曦炎的日子是多么幸福。齐曦炎虽然不好伺候,好歹在吃穿住行方面没亏待过自己。
可在骑射营,每天三四个时辰泡在马上,磨的大腿根都是血泡,住的是大通铺,臭气熏天不说,晚上打呼噜磨牙的吵得人根本睡不了觉。而且军营里惯常以大欺小,老兵欺负新兵,幸亏她来时没带什么贵重东西,否则早被抢光了。饶是如此,那叠皇上亲赐的宣纸也被他们拿去许多,当成擦屁股、擤鼻涕纸用了。
要是就这些还无所谓,最无法的忍受的就是吃饭了,骑射营吃饭都得排队,一个人发一个大海碗,训练完了,直接抱着海碗去盛饭。军营里的人可不认得她是什么当朝权贵,饭场之上无父子,没一个会对她谦让。
第一天她没经验,去的晚了,连口菜根都没给留下。第二天去的倒是挺早,可插队的太多,三挤两挤之下就被挤出队伍,再想回去就难了。第三天她立了个千斤坠,任谁想挤也挤不出去,眼看着就要轮到她了,突然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对着她深深一躬,乞求道:“这位哥哥,我腹中饥饿,可容我先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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