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章(1 / 1)

门外列了一队侍卫,个个头发散乱,兵甲残破不全,浑身都是已经拼杀许久留下来的痕迹。不过这些人看起来倒也挺精神,强耐着疲倦,在梦言现身时齐齐下跪,气势恢宏,吓得梦言倒退一步,差点被门槛给绊倒。

谢又安在她身后,垂首解释:“情况危急,不能对陛下行大礼,望陛下赎罪。”

都跪下来了还不叫大礼?那大礼是什么?五体投地趴下去匍匐前进?还是干脆一脑袋扎进土里倒着生长?

出门见着风,身上的衣服更凉,梦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谢又安看过来一眼,也只是听见动静本能地给一个眼神,什么表情都没有,更别提关心。梦言脑子转了转,站定回头,刻意抬高下巴好让自己看起来有点气势:“去给我找套干衣服!”

谢又安似乎觉得这个时候提这种要求很蛮横,抿了下嘴,还是那副强压情绪,隐忍不发的表情。她没让梦言等太久,看起来只是在思考,而后掀起眼皮回道:“这,涵听苑中应当是备有……”

梦言点点头,转身又进去了:“去给我找一套。”

谢又安慢半拍地跟上来,迈进殿中,又回头下令:“守好此处,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

身后没有回声,只是列成方队的侍卫散开,脚步踢踢踏踏朝不同方向而去,显出训练有素的样子。梦言惊出一身冷汗,这是要堵死自己所有退路啊!

这个女人看起来温淡如水,原来防备心这么强,肚子里全是弯弯肠子!

梦言穿过珠帘,尽量避开那个池子,贴着墙往里走。谢又安不明所以,隔几步就点亮一盏烛灯,使室内的光线充足一些。梦言借着灯光才发现,池子后方还有个入口,像是浴室的更衣间,但设在里边又有点不合理。

谢又安脚步迟疑,顿了一下才走进去。梦言跟着,险些被眼前的明亮清透晃瞎眼。

这是间小的寝室,但东西不多,一张床占据了大半的面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包括那床在内,以及角落的箱柜、四面的墙壁,居然通通用了桃红的琉璃石来打造,掺杂些真金白银的点缀,被烛光一照,明晃晃地刺激着人的视觉。

寝室搞成这样还怎么休息?根本只会让人亢奋起来吧!

梦言微微眯起眼睛,伸手在墙壁上摸了一把。大概是因为这个地方常年水气潆绕,又不通风,这里的石头都很水润,色泽光亮,触手也温软。指尖在墙壁上摩挲两下,梦言吸吸鼻子,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味道厚重,沉甸甸的,似乎是从墙壁里边散发出来的。

梦言忍不住,趴到近处去嗅了嗅。不同于视觉上的刺激,这香气令人愉悦,使半天亡命逃奔的紧张和疲乏也稍微减退了些似的。

紧绷的大脑被弥了神,人就有点恍惚。

身边“砰!”的一声巨响把梦言拉了回来,像是做梦时一脚踩空,整个人瞬间惊醒。梦言心跳加速,茫然地环顾四周,见谢又安双手压在琉璃箱盖上,刚刚那一声巨响该是她合上盖子的声音,用力太大,这会儿箱子上已经裂了缝了。

梦言晃晃脑袋,疑惑地问:“怎么了?”

谢又安却不回头,只是僵在原地,换身戒备,像是箱子里有猛兽会跳出来咬人似的。从侧面看她脸颊泛红,一路到耳朵下都是粉嫩的,被桃红的琉璃映照着,越发嫣然起来。

梦言眨眨眼,不明白刚刚自己失神那会儿功夫发生了什么。

谢又安定下心神,目光始终不往梦言这边瞟,也小心谨慎地避开身前的琉璃箱。她往另一侧挪了一步,隔过另一个箱子,站到柜橱前。

她在那边酝酿情绪,梦言好奇地去掀那个箱子。琉璃石外壁,内里打了一层黄金,入目的一瞬间晃的人眼前全是花斑,什么都没看清。

“陛下!”

谢又安在旁边高呼一声,梦言回头看过去,她想了想,转身打开柜橱,指着里边道:“衣物都在这里!”

说完她才转头去确认,看到里边真的有衣服整齐叠着,才松口气。

搞什么?这人真的精分?

梦言走过去,谢又安就往旁边撤了几步,把位置空出来。倒不是谦卑,是另一种……对猛兽的避之不及?

该害怕的是我好么!你手上有功夫,还带着一队兵,要取我的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梦言弯腰去取衣服,余光瞟见谢又安准备出去,梦言叫住她:“等等!”

谢又安以肉眼可见的僵硬停了下来,却没动。

满柜子色泽艳丽的衣服,大眼一瞧花花绿绿的,特别惹眼。梦言一边翻找一边说:“来帮我穿衣服。”

……

很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梦言胡乱拼出稍微素雅些的一套,谢又安才说一字停三秒,挣扎着开口:“陛下……此时,当以大局为重……”

梦言摆弄衣服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心里寻思着,难道她发现自己的意图了?

换衣服是随口说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后来想起来晚烟给自己换衣服时的场景,才福至心灵地发现这是个很好的偷袭机会。

离得这么近,就算自己力量、速度都不行,但她出手防备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这态度倒说不上恼怒,反倒是窘迫更多一点。梦言猜不准她是不是意识到了,心思转了转,干脆抬起手臂,挑起眼睛等谢又安上来。

颇有点挑衅的味道。

要不然就是她上来帮自己换衣服,自己给她一刀子。不然就是她察觉自己的意图,提前撕破脸,不再有现在表面的善待。

结果谢又安突然跪下,话说得都语无伦次起来:“臣随父亲驻守边疆多年,风餐露宿,这许多年早失了女儿的柔和。臣,臣唯恐扫陛下兴致,臣不敢上前!”

什么?她在说什么玩意儿……

不过刚好……

梦言佯作怒意,挥下手臂,湿漉漉的衣服没能弹起来,一点王者风范都没有了。

“那你出去吧!在这人碍眼!”

谢又安迟疑了下,随即松了口气,如获大赦般:“臣谢陛下!”

然后谢又安就真地出去了……

梦言看着她疾步退至门边,然后转个身就闪了出去,石化在原地。

怎么一会儿工夫她就变了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同了。难道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是让她害怕的?

梦言一边费劲儿地解身上的衣服,一边环顾四周。

要说刚刚那一会儿,她也就是看了那个琉璃箱子,梦言凑过去俯身往里看。

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有,扔得乱糟糟的,像是从来没整理过。入目最显眼的是一条暗红色的皮鞭,带着倒钩,上边还残留了些许血迹。梦言这么看一眼就瘆得一身鸡皮疙瘩,急忙挪开视线。角落里有半截冰蓝色的蜡烛,化没了形,越发显出色泽诡异。

这公主会这么节约?半截蜡烛都不舍得扔,还要好好地收在箱子里?

估计是这蜡烛里加了什么特殊的东西,比较贵重吧。

除此之外还有些小物件,最常见的就是玉石。和这屋子一色的琉璃石,翡翠、珊瑚也不少,还有一块儿黑曜石。都是一端圆润的圆柱状,只是粗细大小不同。

梦言好不容易脱下外衫,没心思再跟衣服斗争,拣了件外衫胡乱系起来。她拿起那块儿黑曜石上下看了半天,是难得一见的彩虹眼,比乌雅闲脖子里那块儿成色还要好。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能将一个统领吓跑的地方……

梦言把这个东西也塞到怀里,然后坐到琉璃石床上发呆。

现在谢又安是支出去了,但是自己怎么逃?

反向思考一下,这屋子没有窗,只能走前门。前门有兵把手,要把他们也支开……让他们走开的话……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他们才守在这里的。要是自己走了,那他们也就跟走了。

就是这样!再堵一把!

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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