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恍惚间，庄沐愉最先感受到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她想要努力睁开眼，却怎么也做不到。头晕脑胀间，耳边似乎又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又是车祸，又是清创！这种玻璃渣真麻烦，这次还是在脸，脖子，手臂上都有，今晚又要没得睡了。”
随后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袭来，庄沐愉忍不住喊出了声。
“疼疼疼……卓谨晏，你轻点……”
急诊室里，急诊医生和小护士顿时愣了愣，对于这位意识不清的病患突然连名带姓的喊出他们副院长的大名，震惊不已。
而且……这台词……似乎听着哪里怪怪的……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还没反应回来，背后已然响起了整齐划一的：
“卓副院好。”
急诊隔间的门帘被瞬间拉开，淡雅的清新香气弥漫开来。
“卓……卓副院……，您不是外省开会刚回来么？这种粗活我来就好了。”
卓谨晏并不多说，径自走到治疗台洗了手。他的眼神紧紧锁着病床上的人儿，骨节分明的大掌略微舒展，便有眼尖的护士立刻替他戴上了手套和口罩。
见他坚持，实习医生立马红着脸让开了位置。
501医院流传着一句话，宁拔曾院长一嘴须，别让卓副院说三句。
卓副院长可是他们出了名的省话王，能少说一个字绝对不会多加一个标点。若是谁在某件事上让他连说三句话，那对方的下场不是下放，就是再见了。实打实501高颜值高技术的阎王爷，让人又爱又恨。
这些无影无踪的八卦也就算了，卓副院最让人咋舌的还是他当年在国外学医时，连续三年霸榜全美医学生模拟手术大赛冠军，害的跟他同期的其他世界各地的顶尖医学生们从入学到毕业都在陪跑。
结果人家倒好，直接拒绝了所谓医学界三大金刚科系的招揽，背着一个帆布包去了精神科报道……
庄沐愉皱着眉，不安分地想要睁开眼。耳边忽然传来一句低沉的指令：“睡一觉就好了。”
“嗯……”
她微微点头，身子也放松了下来。仿佛那一句话，和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便是奇效的镇痛剂。
她又不放心地开口强调：“我开车的时候，一颗药没吃……”
“知道了。”
低沉温和的声音，简短的复合了一声。
“等一下！”
卓谨晏正准备开始动手清理她脸上的玻璃渣，不安分的病人却又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卓谨晏只得避开她触碰到他戴着的无菌手套，反手用手肘将她的胳膊摁住，整个人几乎倾下上半身稳住了她的身体。
“卓谨晏，跟我结婚。我给你的基金捐……捐1000万。”
她的话音，清晰落在他的耳畔。
“叮咣”一阵金属器具掉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整个急诊大厅响起，所有人都僵直了身子，大气不敢出一声。
立于一旁已经准备好纸笔准备偷师的医生，顿时瞪大了眼。
哇靠！活久见！
实习期看到卓大神半夜来干繁杂的清创就算了，居然还碰到一个满脸玻璃渣子，浑身脏兮兮的伤者求婚501医院的高岭之花卓副院长……
这是什么操作？这姑娘究竟是脑震荡了，还是喝大了？
而卓谨晏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两指捏住镊子，在打过麻醉的额头上快准狠的一夹，一块细小而尖锐的玻璃碎片便被丢进了旁边的金属盘里。
“我不娶脸上有疤的女人。”
听完这句，实习医生顿时有些眼冒金星。
省话王还接话了？有可能，是自己脑震荡了……还是去楼上核磁室照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