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娘,日后想看海,可以坐在船里看,我们园子中那个大湖,水色其实也很好。”
林潇然微微一笑,看了眼远处海面,沉声道:“这大海是有魔力的,不知道多少人,就是在痴痴看着它的时候,不知不觉被魅惑,轻轻一跃便跳下去。”
“啊?不会吧?”
秋香吓了一跳,很怀疑这是林潇然小时候被灌输的迷信思想,却听身旁附子也道:“是这样的,先前我也听人说过,第一次去码头的人,最好不要盯着海面看,万一被水鬼盯上了,就可以勾了你的魂。你看这里虽然热闹,可人人都有自己的活儿要忙,你要是跳了下去,根本没人看见,等我和少爷想起找你,却往哪里找去?”
对于附子这种水鬼的说法,秋香就更是嗤之以鼻了。但是很快,她想起现代时曾经有个同学说过,说她小时候和妈妈去游泳馆,结果她不小心进了深水区,然后就溺水了。而在溺水之后,她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知觉,根本不知道挣扎,幸亏她妈妈很快就发现她不见了,池子里的人一起找,这才把她及时救出来。
这样一想,也觉着林潇然和附子的话恐怕不单单是迷信思想,事实证明,水这个东西有时候的确是有魔力的。于是也就收起了先前的轻视,再三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在没人陪同的情况下去拿海面当镜子用。
拿海面当镜子用。这个理由实在太强大了,以至于林潇然和附子两人全部失言。
接下来秋香八卦属性发作,拉着附子去看热闹,要看看林潇然这船都进了什么货物回来。
一直看到最后:有番邦那些精美的钟表;有各种各样价比黄金的香料;有耀眼生辉的各色宝石水晶琥珀玳瑁;也有巧夺天工的奢侈饰品和白银黄金等等,但就是没有秋香最想要的种子。
“那个恐怕是要等到大集会了。”附子宽慰着秋香:“过两天大集会开始,我们就去看,一定要买到你说的那些种子,还有建暖房需要的工具,基本上都可以在那里买到。”
“嗯嗯。”
小小的失落立刻就被对望海楼大餐的期待渴望打败,秋香和附子并肩跟在林潇然的身后,小声议论着等一下都会有什么样的菜肴吃,偶尔咯咯笑两声,显得十分欢快。
“那个女孩儿,是公子新收的丫头吗?”船长何老帮是王府中的老人,因为他从小就跟着父母跑船,所以进府后,就帮着打理王府的海上贸易,五年前被老王爷派到林潇然身边,为他跑船做生意,可以说地位在仆人们当中还是很崇高的,所以才能够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林潇然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秋香不知听见什么,笑得连一口白牙都露出来,眼睛几乎眯缝的看不见了,那份难得看到的贪婪模样竟十分可爱,因忍不住会心一笑,轻声道:“不是,是我这一次请过来帮忙采买的贵客。”
贵客?那个清秀的女孩儿?
船长眼睛差点儿瞪出来,这还多亏秋香到底带着现代女性的神采和自信,所以气质也算出众,若是让他知道这女孩儿不过是个村姑,只怕连下巴都要脱臼了。
林潇然看出他的惊讶,却没有多说什么。须臾间到了望海楼,掌柜的早已经将三楼最好的那个大包间给他们留出来,此时见人到了,立刻招呼着十几个伙计忙碌起来。
大包间里共摆了两张桌子,依照林潇然的心思,是自己和掌柜以及秋香一桌,接着雁声月明管家和附子以及同来的两个媳妇一桌。
然而到了安排座位的时候,秋香死活不肯和他们一起,一定要和附子坐在一块儿,最后林少爷无奈,想着附子是贴身伺候自己的,身份也算超然,于是让她也坐在了主桌上,这才把秋香留下来。
就这样,林大少爷的好意也没有被秋香领取。这吃货看着角落里另一张桌上雁声月明和两个媳妇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只恨刚刚没有说动附子,一起留在那张桌上,现在却是悔之晚矣。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啊。
秋香心中忍不住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她是真的很想抛弃形象大吃一顿,然而仅存的理智和良知不允许她这样做。
不过很快,这点儿理智和良知就被小二刚端上来的一大盘通红的清蒸蟹给击了个粉碎。
我去,好大的蟹子啊,这家伙……快有一尺长了吧?大飞蟹啊,这要是在现代酒店,只有这一半长,就要几百块钱一只啊,不行了不行了,如果守着这样的美味还不能放开肚皮吃,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在这一刻,什么形象?什么面子?统统都被抛到九霄云外,秋香甚至振振有词地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反正她也不指望做林潇然的小妾,用不着在乎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至于那位船长大叔,今日一别后谁还认识谁啊,就算给他留下某些不雅观的深刻印象,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后就是附子,哈哈哈!好姐妹好闺蜜会因为形象问题就让友谊的小船沉没吗?显然不可能嘛,尤其是在附子比自己美丽一百倍的情况下。
彻底甩掉思想包袱的秋香再也不肯忍耐了,目光转了几圈,见没人在意,就悄悄伸出魔爪,然后拖了一只巨大的蟹过来。
我去,好沉啊,发财了发财了,这一只蟹大概足有两斤吧,天啊,里面一定是充满了膏和黄,啊!真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秋香放光的双眼只顾着去看那大海蟹了,丝毫不知她这伸手悄悄拖蟹的动作已被其他三人看在眼中。眼看她就要成功将这只大蟹拖到面前时,忽听对面“扑哧”一声笑,接着林潇然的声音响起:“想吃就大大方方拿过去吃,怎么吃一只蟹倒跟做贼似得。”
林大少的声音里难得添了一点颤抖,肉眼可见他忍笑忍得多么辛苦。秋香手一顿,正当林潇然以为她会脸红放弃,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多嘴时,就见秋香大大方方把另一只手伸了过来,然后捧着那只大蟹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