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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不打自招(1 / 1)

当下刚想挣扎着说我站着就好,就被附子按到椅子里坐下,只听她笑道:“你这几天菜园子池塘花熊三边跑,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少爷让你坐你就坐,忸怩什么?说少爷中秋扇扇子是装相那份儿大方哪里去了?”

林潇然:……

秋香:……大姐你是来黑我的对吧?这种黑历史你一个劲儿提它干什么?捧杀吗?

“嗯,今年确实年景不好,大伯回家念叨几次了,因为雨水少,所以咱们这十里八村的庄稼都普遍欠收,像是我们家,就还算好的,但交两份租子也有些困难。”

自动忽略了附子的高级黑,秋香很诚恳的实话实说。

万一林大少爷聊发少年狂,想做一回好事呢?自己这种时候打肿脸充胖子,非说收成还好,我们交租自没问题,那不是自尊自强,是愚蠢透顶,不但自家倒霉,连带着其他村民佃户也不好过,一旦传出去,走路上是很容易被套麻袋狠揍的。

“这样啊。”

林潇然点点头,看向秋香:“如果是你们家,留足自家吃用,会欠多少租子?”

秋香道:“按照大伯说的,如果留足了自家吃用,怕是要欠七八石呢。既然林少爷您今儿问了,我这里就厚着脸皮跟您求个情,今年这租子,我们全家勒紧肚皮,争取还是能交足了,可若最后实在凑不齐,差个一两石,还望您开开恩,容我们先欠着,也许明年年景好,就能还上。”

林潇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知怎么有些不高兴。

他因为秋香气质举止不俗,说话也风趣幽默,并不因为他是王爷之子就自卑畏缩,反而对他有一份连朋友都没有的平等对待,所以一直以来,他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将秋香真当做好朋友看待的。

然而如今她遇到了困难,却闭口不言。及至今天亲自问她,说的又是这样话,如此见外生分,仿佛两人就是地主和佃户的关系。

他能够察觉到秋香对他若有似无的躲避态度,可今日亲身体会,心里着实有些发堵。因就没好气道:“不行,一分也不能少交。”

“啊?”

秋香和附子都愣了,附子忍不住叫了一声“少爷”,就见林潇然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对秋香道:“我和你相处时间不长,见了面,我也确实喜欢与你玩笑几句,但那并非看轻你,而是如同朋友般的言笑无忌。因何你就这样对我?明明家里有了烦难,连附子也不告诉。一句话的事儿,你偏要硬撑,为这个,得遭你家里人多少白眼责难?我难道是那种刻薄狠毒的人,就让你连求个情都不肯?”

秋香愣住,这才明白林潇然为何会生气,当下不由苦笑道:“我如何敢当林少爷这番话?我不过是个村姑,俗语说,人穷志短……”

“不要用这个做借口,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可没见半分人穷志短。”

坏了,林大少爷今天不知怎么傲骄病发,有炸毛危险。

秋香心中暗自叫苦,连忙辩解道:“说话又不涉及什么利益相关,我自然就放肆了些。可从我在庄子上打工后,占了你们多少便宜,点心布料工钱,更不用提小二那条命都是你们救治的,可以说,林少爷对我仁至义尽,我若依仗这个就要求更多便利,那不成贪得无厌了吗?你们看我可是那种不要脸的人?”

她这样一说,林潇然想了想,方理解了“人穷志短”这句话的含义,因点头叹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唉!其实你何必想这么多?换做别人,有你这份便利,早不知求到我面前多少次了,你可好,都这么难了,也不肯开口。”

说完对附子道:“你去和总管说,今年咱们这附近的地租子减免一半。”

“是。”附子连忙答应一声,目光看向秋香,笑着道:“看见了吧?我们少爷虽然面上是冷的,心中却是真慈悲。”

“啰嗦,快去。”林潇然瞪了附子一眼,看她笑嘻嘻去了,这才又对秋香道:“今日叫姑娘过来,是有事相询……”

“呃……我打算明天就把那块菜园子的白菜萝卜出了,它们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但我保证,绝不会因为晚几天出土便影响口感味道。”林少爷如此仁义,秋香心中感佩,一激动,就把自己拖延了几天时间的事全盘招供出来。

林潇然:……“咳咳……不是这个事儿……”

“呃……那个荷塘的话,我打算就在这两天清理,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对了,林少爷您喜欢吃泥鳅吗?到时候我挑几条大的给你……”

“我不吃泥鳅,你都带回家去吧。我要问的也不是这个事儿……”

“那是暖房的事?倒也是,可该买材料了,回来后还要建暖棚呢……什么?还不是?那是登州的事?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难道提前了?”

林潇然头一次发现和秋香说话原来还可以这么累,这女人怎么忽然间就这么积极了?都不肯听自己把话说完就噼噼啪啪说个不停。

“我是想问你,如今江南那边许多良田都改粮种桑,获利丰厚,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改粮种桑?”秋香一愣,下意识就问道:“是因为大航海……”不等说完,忽然醒悟大航海这种东西绝不是自己一个村姑应该知道的,于是连忙闭嘴。

然而林潇然那是什么人?目光“刷”一下射过来,就跟两把锥子似得直透人心,之后那两道剑眉微微挑起,仿佛是在说:你最好坦诚一些。

“那个……上次不是你和我说吗?许多船扬帆远航,去到番邦外国,这可不就是大航海了。”

秋香绞尽脑汁强词夺理,却见林潇然一点头:“你说的没错,那就是大航海。好吧,如今你既然了解事情源头,不知姑娘对江南改粮种桑有何意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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