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想到自己的丸子头上绑两条花花绿绿的布条,那画面真是怎么想都要打哆嗦,因正要拒绝,就听冯氏笑道:“四丫头的话不错,不枉三丫头素日里疼你。”
话音落,只听秋芳笑吟吟道:“附子姑娘对三妹妹当真是好,只是既然给了这么多布料,她也该看看你头上什么都没有,怎么不说给你两支银钗……”
不等说完,就见冯氏严厉的目光看过来,不由心下一颤,不敢再说,悄悄垂下头去。
“附子姑娘给了什么,那是她的情意,咱们只感激人家就是,万万没有一山巴望一山高的道理。芳丫头你这话实在是不知好歹,不但让人看轻了你,也辜负了附子姑娘这一番心意。”
说得好!
秋香心里给冯氏点了一个大大的赞,目光瞥向秋芳等人,暗道贪心不足,如今还可以用年少轻狂辩解,也不知将来时日长了,能不能更懂事一点。
正想着,就听方氏笑道:“说起来,前些日子王家嫂子不是提了个话头,说向文村那边有个穷秀才家里小子大了,想找个勤快的姑娘么?我听她话里意思,好像对芳丫头有意。”
周氏怅然道:“快别说这话,人家是秀才家,怎么肯要咱们家女儿,大字都不识一个。”
方氏道:“这有什么?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芳丫头论模样品格,都不错的。秀才老爷家又怎样?也不是那种出挑的能从官中领米粮,家里还不是一穷二白?认真说起来,咱们家许还比他家强些呢。我的意思是说,有了这布料,你赶紧给芳丫头赶出一身衣裳来,下次王嫂子再过来,让芳丫头在她面前走两趟,她看中了芳丫头人才,去那家一说,这事儿说不定就成了。”
让方氏这一说,周氏目中也射出几丝亮光,秋芳更是羞得垂下头去,面上飞红,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娘,您觉着这事儿……”
秋亭也听周氏说起过此事,此时再听方氏这么一撺掇,心下就有几分意动,抬头看向冯氏,只听她沉吟着道:“虽说那是秀才门第,但如今咱们家三个孩子也在学堂里读书,倒还沾着点书香气,这事儿未必不成,亭儿媳妇,你弟妹这一次说的倒不错,回去你就给芳丫头赶身衣裳出来吧。这一包锦缎太过惹眼,我先替你们收着,回头你拿一块,给芳丫头做个香囊荷包,也算是给她打扮打扮。”
周氏喜滋滋答应下来。秋香眨眨眼睛,心想怎么着?这锦缎就交公了?不是……不是三家平分?祖母,我也想绣个香囊荷包戴着玩儿,你也给我两块呗。
吴氏也眼热那些锦缎,此时听了冯氏的话,连忙道:“娘,这么多呢,何必都收起来,给我和大嫂二嫂每人分两块,给丫头们做双绣花鞋也好啊。”
冯氏白了她一眼,沉声道:“整日里山上地下的跑,穿什么绣花鞋?就算穿,也要等到过年时分再说,如今先都收在我这里。”
秋香一听:得!除了她一点儿也不想要的头绳之外,这些东西就算是全交了公,自己半点好处没得着。
要么说大锅饭吃起来就是令人不爽呢。算了,入乡随俗,好在这个祖母还是不错的,不然她说什么也要想个办法,带着爹娘弟弟被“逐出家门”。
一家人乐了半天,直到天色全黑下来,方想起晚饭都没吃,于是连忙收拾整治饭菜,只看得秋香十分无语,暗道幸亏我这套衣裳干得快,把附子那套衣裳换下了,不然你们还不得疯啊?那可是真正的妆花缎料子的全套啊。
因为是中秋,所以特地蒸了一碗腊肉,肉是之前从山庄里拿回来的野味风干了,这会儿蒸的也不是很烂,但大家伙儿依然吃的无比香甜。
吃完了,看着月亮上来,就把炕桌抬到院里,在上面摆了月饼,苹果,葡萄三样东西,原本应该凑成四样的,然而家里能拿出手的只有这三样,最后月饼摆了两盘,算是凑成了四盘子东西,到月上中天之时,一家人燃了香,给月亮娘娘恭敬磕头,在心里默默祈愿。
秋香原本对这些迷信活动是不屑一顾的,只不过如今她都穿越了,心中对这些神啊仙啊的多少也有点敬畏,于是跪的十分痛快,也默默在心中祈愿,希望能够靠自己的双手发家致富;希望盛世太平;人人都能吃饱;希望那个李二能够坚强的,好好的活下去。
因为心里装着这件事,晚上就没怎么睡好,直到天色将明方打了个盹儿,结果做了噩梦,梦中一个少年因为生活没有着落,上吊死了,赫然就是李二,只吓得她惊叫一声醒来,浑身上下冷汗涔涔。
“怎么了香丫头?”
吴氏让她的叫声惊醒,连忙也爬起来,摸摸她额头:“可是做什么噩梦了?”
“嗯,没什么。”
秋香抹去头上冷汗,扭头看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心中揣着事儿,便对吴氏道:“娘,我梳洗一下就去庄子里了,你过会儿叫弟弟起来上学。”
吴氏忙道:“怎么这样急?这会儿鸡刚叫呢。”
“昨日庄子里来了几只孔雀和花熊,林少爷说让我帮忙照顾着,所以今儿得早些去看看情况。”
“什么?花熊?那是什么东西?狗熊吗?你一个姑娘家,万一让狗熊咬了怎么办?林少爷怎能这样不通人情,让你一个女孩儿去做这种事?”
到底是母女连心,一听这话,林潇然在吴氏心中迅速就从敬畏的偶像成了被谴责的对象。
秋香忙道:“花熊很可爱,不咬人,是我自己喜欢,林少爷才让我帮忙的。不但是我,附子也特别喜欢那几头大家伙,我俩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