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城,一座繁华的大城市,身处乱世却经久不衰,原因不仅是因为它的昌盛,更重要的是它奇迹般的“愈合能力”,粗略算来,光是因为啸天一人,直接或是间接的破坏全叠加起来,都足以轻易毁灭任何一座规模与之相仿的城市,可每次每次都能看见一个犹如新生的城市安安稳稳的矗立在自己眼前,对于一个“破坏者”来说,除了嘲讽外,更多的是深深的加重了他心里的某种惭愧。
“我觉得自己真是惭愧啊,生的奇妙,死的不可思议,往事不在,思念还在……”感性的啸天独自感慨着。
“婆婆妈妈的在干什么呢?”注意到画风不对的啸天,陆雪琪大大咧咧拍了一把他的肩膀,“人都走远了啊。”
“要的就是她们走远,不然人不会出现的。”啸天轻点点头道。
“到底是谁啊?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没见过面的亲家,”盯着陆雪琪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啸天面色古怪的开口道,“雨朦和她的儿子是未过门的夫妻关系,虽然她儿子没了,她人也疯了,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将雨朦当做自己的儿媳妇来保护着……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这什么……”
“从来没听说过对吧?我就说你不懂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吧?”目标的达成终于开始有了点眉目,“先别急着拒绝或者否认,我也是很有耐心的人,我可以让你慢慢看清楚这里面暗藏的真相。”
“说得倒挺像那么回事的。”陆雪琪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的意思。
“风雨吹花散,岂似飞雪飘落院?春华随风逝,残年何物随风生?”啸天故意装模作样的吐了吐舌头说道。
“人啊,有的是靠着欢愉活下去,有的却是依赖着痛苦挣扎着,结果其实是殊途同归,”突然在身后冒出来的纳兰嫣然,突然的一句话着实吓人不浅,“其实,你又何必去破坏现在的平衡呢?”
“噫,吓死爹了你。”
“要是这样能吓死你的话,那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纳兰嫣然轻哼一声道,“呐,你现在是想要做什么?就这么闲逛吗?”
“按你说的,破坏平衡呗,”双手枕在脑后,啸天懒洋洋的说道,“我相信现在商玉情就躲在云来城里的某个地方,如果雨朦光天化日下出现在人流密集的大街上,应该能把她引出来才是……”
“你招她来干什么?”
“那个商玉情……就是雨朦的‘婆婆’,也就是那个你见不得面的亲家。”啸天的目光移向了陆雪琪。
“你利用雨朦就为了这个?”陆雪琪眼神一敛。
“事实胜于雄辩,只有商玉情的出现,才能将事件的始末联系在一起,而我也需要用商玉情来做一件事,这后面的事与你们无关,也不需要你们再掺和,看清这里头的一切后,你带着雨朦离开就是了。”
“你这么做,不觉得对雨朦很残忍吗?”
“如果我不这么做,事情的演变会更残忍,更何况,我利用雨朦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言及于此,啸天的眼神变的深邃无比,“在出门之前我就已经和她说起过这件事,智者之虑,杂于利害,雨朦她更懂得该怎么做。”
“那沁晨呢?”纳兰嫣然插嘴道。
“还敢说呢?本来这计划很完美的,谁让你们又突然插进来的?啊?”拽着纳兰嫣然的头发,啸天气不打一处来。
“疼、疼……”像是被抓着脖子的猫一样,纳兰嫣然踮着脚挣扎着。
“要是疼死你,我也算为民除害了,”松开手,啸天轻叹了口气,“木已成舟,只能祈祷别出什么乱子就好了。”
“能出什么乱子呢?这街上都没多少人在呢。”纳兰嫣然揉着脑袋小声说道。
“没什么人?”正如纳兰嫣然所说的那样,微乎其微的人流量让宽阔的街道显得空旷,而漫无目的游走的陆雨朦与袁沁晨则是那么醒目,“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反常必有妖,我想今天不如到此为止……”
“嗯……我同意,毕竟现在有点变数,我不想拿沁晨去冒险,她什么都不知道,这种幸福还是不要破坏的好……”
“啊,来了,商玉情!”纳兰嫣然的惊叫打断了啸天的思绪,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一道粗壮的身影进入啸天的视野。
“嘿,这是俺今天刚打到了野猪,二位有钱的小姐要不你们买了吧?”满脸络腮胡子的粗野大汉,扛着只血肉模糊的野猪,站在差了一个头的陆雨朦与袁沁晨之前,就和一堵墙拦在了路上一样。
“这是商玉情吗?这么个野人能叫商玉情吗?你怎么不叫纳兰阉了算了?”气恼的抓住纳兰嫣然的头发,任由她怎么像挣扎的猫那样啸天也不松手。
“疼、疼……那,那是那个吗?”
“呦呦,真是花一般的丫头呐,好丫头,老婆子我这里有点家传的首饰,你们带上一定好看啊。”六七十岁一大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像个老鸨,一手拽着陆雨朦与袁沁晨不松手,一手挥舞着一把劣质的金钗,画面感倒是挺足的。
“这是商玉情吗?这么个刁老婆子……还真可以叫商玉情?”犹豫了一下后,啸天觉得气势不能弱,“但是这么老了还叫商玉情要不要脸啊?”
“疼疼,疼啊啊啊……那个那个!”
“姐姐,要不要买花?这是我到城外刚采来的。”梳着两个包子头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倒挺惹人怜的,奶声奶气的语调让人不忍心拒绝。
“我……好吧,这个勉强算了。”
“啸天,这个……”拖着一头血肉模糊,插着一把劣质金钗,戴着一簇野花的野猪,袁沁晨与陆雨朦无奈的回到啸天面前。
“呃……反正不能弄回禅院,佛门之地见血不太好,不然找个酒楼饭馆之类的地方,给它卖了算了?野猪估计能值不少吧?”
“噫噫,守财奴。”纳兰嫣然不屑的轻哼道。
“要你话多?真正要你说话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
“那个,那个。”就在啸天再一次将手伸向纳兰嫣然的头发时,后者的视野内则捕捉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大汉,老太,小姑娘都有了,这回又该是什么鬼了?”手没有停,啸天抽空瞥了一眼,人衰不会衰一辈子,猜谜猜错也不会一直错,尽管这一回纳兰嫣然还是没弄对,但已经很接近了,“颜含烟?”
“颜含烟?”陆雨朦也认出了那道遥遥相对的红色身影,妖冶的红色身影与啸天一行人相对比略显孤单萧瑟,但如火焰般飘扬的气势依旧高昂。
“冤家路窄咯。”这不仅是啸天的心声,也是颜含烟的心声,现在柳蝶衣也离开了,自己没有任何筹码能和啸天他们抗衡,尽管柳蝶衣有提起过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另一张王牌,但现在根本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