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涵可以发誓,会在这里遇见陆雨朦完完全全是个巧合:在一大早被啸天整过之后,纳兰嫣然就在禅院里大张旗鼓的组织“强拆”来泄愤,所有跑得慢的都被强征为“劳工”,其中甚至包括了碧峰禅师与易辰子;本来个性温和的羽涵也没打算要溜,正准备挽袖子帮忙时却被啸天连带着千雪一起打包给“丢”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眼前突然一花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云来城里。
感觉像是一路被人拎着领子拖过来的,但动手的家伙此时却是不知所踪,只留下两人愣愣的站在路中央发呆;两个极品佳人忽然从天而降,自然会引起一连串不必要的麻烦事,比如交通堵塞、流氓搭讪之类的,可好歹跟着啸天混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这种小事应付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了。施施然的解决完眼前的琐事后,两人商量着既然已经出来了,干脆就好好的逛一逛,好好满足一下自己单纯的少女心。
小心翼翼的作了一番乔装改扮后,两人做贼似得溜进了几家看起来很奢侈的胭脂水粉店,自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所以二者肆无忌惮的试用任何看似昂贵的化妆品;女孩家的心思有时候确实很奇怪,好像除了男人之外似乎所有东西都是摆在商店里的才是最好的,一般来说不可能把商店里所有的东西据为己有,所以免费试用就成了最好的、满足个人内心欲望的方式,久而久之却演变成了一种不错的消遣娱乐方式。
哪怕是羽涵和千雪这样平日里素养极好的女孩,偶尔也想释放一下自己的内心,做做这些有点令人害羞的事情,天生脸皮薄的个性在潜移默化间,却把这种说来没什么大不了小事推到了另一种层面:乔装改扮了是不假,但仅仅只用一方白净的丝帕遮住脸是不是太草率了点?所谓犹抱琵琶半遮面,愈是神秘就愈是美丽,再加上婀娜的身材与出尘的气质,不论从数量还是质量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抹抹这个,涂涂这个,她们两个倒是在店里玩的高兴,却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极佳的活广告。
原本让人望而却步的高价水粉店,因为羽涵与千雪的到来,男人们想要一睹芳颜,女人们则误以为这家店的东西有什么神奇功效,短短几分钟里不大的店铺就变得人满为患,水泄不通;一家店可以汇聚这么旺的人气,依据常人趋炎附势的心态,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一看究竟,到最后,竟然反倒把一无所知的羽涵和千雪给挤出了店。
虽然迟钝的以为造成轰动的原因就是这家店本身,看到如此火爆的场面,羽涵与千雪心中不禁懊恼还有不少好东西没有尝试过呢,可瞧这感觉,短时间内想要再挤回去应该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们的目光很快就转向了新的目标——形形色色、琳琅满目的小吃;女孩和小女孩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用一串糖葫芦基本都可以哄笑,味道甜美、造型精致的点心无疑是吸引少女的完美杀器,所以说会做菜的暖男比不会做饭的帅哥要吃香,而懂得制作甜点的平凡男子则比前两种更要吸引人,这条法则不论何时何地都一样的适用。
正在专心致志的挑选点心口味的羽涵无意间抬起头来瞥见了一道很熟悉的背影,虽说心中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那种近乎赌气般的奔跑却与羽涵心里所猜测的人物形象有点大相径庭;出于好奇,羽涵朝千雪做了个手势之后便悄悄跟上,不出所料,对方正是陆雨朦,而为了照顾对方敏感的内心,羽涵才故意装作无意中遇见她的模样。
“继续这样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姑且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吧?”羽涵尝试着伸手去扶瘫坐在地上的陆雨朦,出乎意料的陆雨朦没有抗拒,一方面她没有足够了力气,另一方面她也没有那种心思。然而刚刚触碰到陆雨朦身上的衣服时,羽涵的眉头不禁微微一蹙,潮湿的不像话,隐约飘散的汗酸味暗示浸透陆雨朦衣服的就是她身上的汗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她出这么多汗?
也许陆雨朦裙摆上那四散分布,已经干涸许久的血迹可以大概解释一下,然而羽涵并没有点破,也不在乎陆雨朦身上粘连的湿汗,就这么半抱半扶着将其带出了角落;此时,千雪正小心翼翼的朝这边探着脑袋,羽涵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她不得而知,但自己凭借对羽涵的了解,千雪相信一定有足够让她重视的事情发生。就如同千雪所预见的那样,当清楚的看见羽涵扶着陆雨朦一步一缓的走出来,千雪心中不觉得一沉。
“雨朦小姐,好巧啊,你也来这里逛街吗?”千雪稍稍犹豫了一下后,很机灵的避开了关键的问题。
“千雪小姐,我……”
“雨朦她似乎很累的样子,我们不如找个茶摊坐下来,喝杯茶再聊?”大致猜到陆雨朦可能会说些什么,羽涵连忙抢过话头道。
“那边那一家‘樱来轩’的茶点据说味道一流,我们去试一试吧?”千雪默契的配合到,随即伸手拉过陆雨朦的胳膊扶好,乍一看倒像是一群挽着手臂游玩的闺蜜。
“等等,我其实……”羽涵与千雪并没有给陆雨朦等的机会,两人几乎是架着她一路冲进了一家看起来很奢华的茶楼,看也不看便直接找了间雅间闯了进去,三人刚刚落座,茶水与点心便已上桌;装修得那么豪华看来不是什么空架子,茶点送达的速度简直一流,花花绿绿的糕饼瓜果一看就很有食欲,淡淡的茶香在不大的房间里飘荡,与房间里悬挂的几幅画作墨宝的墨香交相辉映,近乎纯真自然的沁人。
“二位,请先听我说,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我……”
“这里是茶楼,不是议事厅,如果来到这里要了茶点之后就只是聊天的话,未免太对不起这些上好的点心了吧?”就在陆雨朦刚要开口之际,眼疾手快的羽涵,立刻夹起了一块绿茶糕塞入她的嘴中,“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光是吃东西,这么香的茶不好好品品也实在可惜了点。”隐约猜透了羽涵的意图,千雪也掩护似的递上一杯茶,然而下一刻,“啪”,茶杯不出意料被陆雨朦直接打落,摔到地上成了碎片:
“为什么要这样迁就我?我还有什么资格乞求你们的宽容?”陆雨朦霍然起身,本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再度潸然而下,“别人不知道,羽涵小姐难道你也说不知道吗?这样的我……这样的我,怎么值得你们再……”
“这……”见状,羽涵与千雪不禁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出了一丝无奈与不解,随即,羽涵干咳一声后,缓缓说道,“咳,这么看来似乎确实是我们太过想当然了点,但请你相信我们,我们这么做是希望你能够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不,至少是你不会感到后悔的那一条路。”
“太迟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轻摇了摇头,陆雨朦惨然笑道。
“你还记得我们刚刚见面时,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吗?”见此,羽涵莞尔一笑道,“言既于此,如果你愿意,能不能和我说说原因?”
“呼啊……发生了很多事,又有人死了……”陆雨朦稍稍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眼角的泪痕开始缓缓干涸,“有一个人,我们只认识了一天时间而已,我甚至都不记得他长得是什么样子,可他却说他已经爱上了我……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个想要取我性命的人,我们都不是对手,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最后却是他挡在了我面前……”
“他爱你,却不奢求你会爱他,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活下去而已,”陆雨朦所表达的心境,千雪竟是有点感同身受的理解,“他不能忍受一个没有你存在的世界,哪怕那个世界里,没有他。”
“我……杀了很多人,可从来没有感到过惭愧与内疚,这一次,那个人不是我杀的,可我的心里……好痛,好像被撕裂一样的痛……”一只手捂在胸前,陆雨朦颓然的跪坐在地上,沉寂许久的泪水再次落下。
“我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但是说实话我很高兴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因为这证明你还有‘心’的存在,”羽涵俯下身来,轻轻抱住抽泣的陆雨朦,“开始,我相信沁晨的判断所以也选择相信你,后来你证明了我的选择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