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陆雨朦有些愣愣的看着谢亭浩,“为什么要谢我?”
“因……因为昨天我差点就死在客栈里,在关键的时候只有你愿意帮我,给我水喝,所以我要向你道谢。”
“如果我说那只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才故意这么做的,这样你还会谢我吗?”陆雨朦眼神一挑,认真的说道。
“这……且不论动机如何,你确实帮到了我,所以我应该要向你致谢。”虽然不懂陆雨朦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但谢亭浩天真的认为只要扮演一个翩翩君子一定能轻易俘获女孩的芳心,所以他需要这么做作的伪装。
“是吗?是因为帮到你了,所以你在向我道谢?”陆雨朦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来也是因为我杀了太多人,所以老天爷惩罚我,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待在我的身边吗?”想到这里,一抹苦涩的微笑渐渐爬上陆雨朦的脸庞。
“雨朦小姐,你这是……”觉察出一丝异样,谢亭浩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你回去吧,告诉雪琪姐,让她做好准备就行了。”轻叹了口气后,陆雨朦便是转身离开,身形显露出一丝诡异的落寞。
“请等一下,雨朦小姐,我……我还有话想和你说,”犹豫了一下后,谢亭浩还是不敢上前伸手抓住陆雨朦,只能快走几步挡在了后者身前,“我……我其实嘴挺笨的,不懂得说话,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你不是不懂,你是不敢,”认真的看着谢亭浩三秒钟后,陆雨朦缓缓说道,“话,是说来给人听的,是好是坏都该是闻者去评判,作为言者的你是没资格的去评判的;而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只分说与不说,对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坏之分。”
“这……我,对不起,是我太主观了,但希望你能听完……”
“不必了,不敢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废话,既然是废话,也自然没有听的必要。”陆雨朦严苛的指责,完全不给谢亭浩有任何辩解的机会;话音未落,陆雨朦便直接绕开谢亭浩径直走开,没有丝毫流连的意思。
“呃,雨朦小姐,请等等……”一时情急之下,谢亭浩竟是主动抓住了陆雨朦的手,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胆,很新鲜的感觉,掌心传来那柔若无骨的滑嫩触觉让他不禁有些心神荡漾;而陆雨朦也很配合的站住了脚步,这让谢亭浩心中松了口气也顿时充满了勇气,刚打算将准备好的话饱含深情地说出来,下一刻却又莫名其妙“改了口”,“我想说的是……那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陆雨朦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分哪。”只是因为凑巧听到天道隐刃阁的人来到云来城,洪振南一时心血来潮想来拜访一下,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走运,遇见此行最大的“目标”。
“孽缘啊,”第二次见洪振南,虽然依旧是那副引人瞩目的怪异打扮,但陆雨朦却觉得习惯了不少,“看你这么有礼貌的样子,怎么?还是想把我请去邵府,用那些所谓的‘粗茶淡饭’来招待我?”
“如果陆小姐愿意赏光,在下很愿意为小姐领路。”
“我……”
“她是不会跟你走的,”虽说搞不懂状况,但谢亭浩的本能告诉他,一个翩翩君子这种时候是一定要站出来的,“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但光天化日之下平白无故强迫一位弱女子跟着走的家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
“哦?好个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义气君子啊,请恕在下眼拙,敢问公子是何方的少年英杰?”洪振南开始并没有把谢亭浩放在眼里,但既然他出声表明自己的存在,怎么样都要给他点面子再出手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或许,公子便是那一位近几日于城中声名大噪的神秘高手?”
“什么神秘高手?我才不是那种只懂得藏头露尾的家伙,本少爷谢亭浩,天道隐刃阁内门弟子,直到我的来历就自觉退下吧。”
“天道隐刃阁哦?说来我们倒也有些渊源呢。”洪振南的口气很平和很飘乎,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或情绪。
“既是如此,那么就赶快……”
“可惜,也是一段‘孽缘’!”话音未落,洪振南便悍然出手,身形一动眨眼就来谢亭浩身前,不待其有所反应,近乎全力的一拳便已打向他的胸口;“嘭”,伴随着沉重的闷响传出,一股肉眼可见的强大劲力从谢亭浩的背后汹涌而出,“噗哈”,一口殷红的鲜血吐出,谢亭浩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上,眼前金星四起:
“你,你……”
“可惜,现在还不能和你们撕破脸,趁现在还有命,早点滚吧,”轻挥了挥手,洪振南转头看向了陆雨朦,“雨朦小姐,对于你我不想动粗,请你和我走吧。”
“不想和我动粗?即便是这样?”陆雨朦泠然一笑,随即身形陡然一动,一步来到洪振南的侧面,毒蛇一般的一道银光突袭向后者的脖颈,电光火石之间,情势几乎向一面倒去;可惜这只是陆雨朦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刹那间银光竟是骤然停滞在半空,被洪振南牢牢夹在了两指之间。
“很好,我一直在找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我杀死你的正当理由。”洪振南的眼神变得冷冽,浓浓的杀意源源不绝的袭来。
“难不成……你之前一直不肯杀我,选择那么委曲求全的方式,是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陆雨朦嘲讽似得低头看着洪振南,“我能不能这么认为?其实你也挺怕死的,你害怕得罪我背后的人,因为你也拿不准他到底强到什么地步?”
“你……”
“我猜对了。”洪振南的精神有了些许懈怠,这正是陆雨朦反击的机会,用力将匕首向前刺出,洪振南一时没法反应过来,匕首脱手而出;然而陆雨朦并没有乘胜刺向他的脖子,而是反手收回刀,转而切向洪振南粗短的腰部。“噗呲”,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的划破洪振南的衣服,切开他的皮肉,鲜血随即迸射而出;深入骨髓般的痛感让洪振南近乎疯癫,全力挥出一掌打飞陆雨朦后,一脸震惊的洪振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一天时间,仅仅一天时间,对方就已经从任自己宰割的鱼肉,成长为能够伤的了自己的獠牙,如此成长速度,若是放任其自由生长,那还了得?想到这里洪振南杀意毕露,下一招,他必要格杀陆雨朦;洪振南的杀意陆雨朦哪里会看不出来?先前后者的一掌没把自己打飞多远,现在是唯一能击杀洪振南的机会,机不可失。
再度欺身上前,陆雨朦手中沾染些许殷红的银光再一次袭向洪振南的脖子,眼看匕首距离其不过咫尺,陆雨朦却忽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黑,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而出;一击击飞陆雨朦后,洪振南不敢放松丝毫,直接追上前去毫不留情的向上踢出一脚,此时,还未落地的陆雨朦后腰再受一重击,笔直的朝空中飞去。向上的冲力还未散去,胸口便再硬接了重重的一击,“嘭”,斜向下撞上厚实的墙壁后,墙体随即凹陷开裂;一连串的痛觉已经使陆雨朦的神经开始麻木,所以几乎没觉得有多疼,只是觉得好累,脑袋嗡嗡的直叫唤,很想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费力的睁开眼后,眼前就只有洪振南那难看的笑脸,不知为什么,陆雨朦竟然也笑了起来,淡淡的微笑就像是在嘲笑对方的所作所为一样;陆雨朦的笑容没有让洪振南心里产生丝毫怜悯,他缓缓举起了手,整只手掌包裹着一股怪异的气劲:
“去死吧!”洪振南一声断喝的同时,陆雨朦则缓缓闭上了眼,她不太想看见自己死的时候的样子,没想到自己濒死的时候会这么坦然,自己的勇气还真是可嘉;“噗呲”,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被穿透的声音,大概是自己的身体吧,可是为什么不觉得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