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元子脸色极为难看,的确,在那些结道灭界面前,他不过是一只爬虫罢了。但是他也不能让水月如此轻落,因为水月只是开天!那种他随手可以覆灭的蝼蚁!
“本座是什么,可是你这种蝼蚁可言?”阳元子面色狰狞,高举残刃,(看来只有用那招了,虽然消耗极大,但却是足以灭杀此人了!)
他身后的神秘男子神色庄严,其双目漠然,俯首间,那轮皓阳幻皓阳幻化为了一柄黑色的玄铁重剑。此剑极为平凡,唯有在剑柄之上一尺处刻有一轮皓阳。
神秘男子此时开口道:“吾之冥阳,为吾终生所修,阳之终焉,为阴之始焉。阳尽而阴生,阳之极致矣。奈何待吾破天之时,蓦然发现……”神秘男子的虚影一晃,竟是失去了方才得话语,“如今,吾以吾毕生最后一式神通,传予世人,望有人破天之后,为吾报血之恨!”神秘男子的玄铁重剑再次化为了一轮皓阳。
此剑原是这神秘男子传达的信息所说一般,乃是给拥有者一些道的悟与一式神通,为其早日报仇而用,但是那一式不但可以为阳元子参悟而用,更可以为灭杀对手而用!
“阴中有阳,阳生阴,此为吾之冥阳。吾毕生最强之神通!”神秘男子双目一凝,那皓阳中的阳气开始化为阴死之息,如天狗食日一般占据了半壁皓阳。一股难以形容的蒙沌之感荡漾而出。
但是水月却是无视了那冥阳,在听了神秘男子的话语,他的双目中流露出了一丝茫然,还有一丝复杂。
冥阳化虚,一道奇异之息漫过,水月的肉体肌肉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难道我错了么?此人修至阳极,终发现阳尽而阴生,物极必反。那么,我的道,我的执念呢?难道我一味的逆天逆命,带着那身殇,又是错误之道不成?)
错与对,他曾说过,世无对错之分,可如今在这神秘男子面前,他茫然了,他的心在疑惑。
咔!水月的骨头开始崩裂,阳与阴两种极端之力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力量,阴阳!
阴阳者,乃太极诞生之力,其名又谓之,混沌!
冥阳的本质便是阴阳结合而生出混沌!
(错了么?但是……为何神秘男子又会饮恨?是其道未尽,还是他的道…错了?)
道…本无对错…三千大道,何人可断言孰对孰错?脚下之路,本无是非对错…
(非我之道有误,而是其道。行之极致,未破方只能达破天而成天。道有分歧,神秘男子只不过是将其分道行之极致…而我之道…非成天非破天,而是逆天,乃至灭天,我之道未尽矣…)
水月的肉体崩溃了,他的手臂化为了虚无,没有一丝血液,唯有崩溃与消逝。这便是混沌的力量,将一切化为天地初生之态,亦即是无,即是没有道,没有物质的起点!
(我心为逆,我是天地间一缕逆。纵逆动万古苍生灭,但我本是此世生来定逆天!)
一缕逆从水月的身上弥漫而出。那一缕逆从水月的元婴掠出。那冥阳的混沌阴阳之力在水月身上竟有种被延缓了的感觉。阳元子感受到了那逆之执念不禁脸色一变。
(此人…好强的执念!)
“我…没有错!我桑古没有错!”水月的双目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没有错!逆之反,为顺也,然,我为何要顺!我不需要顺之念!混沌又如何?阴阳又如何?
混沌无逆又何妨!我逆苍穹无混沌!
“给我滚!”水月仰天长笑,皮肤上的裂痕化作了一层皮屑抖落了天穹。
“已死之人,又何必如此卖弄?尘归尘土归土,物极不必反,我的路,没有错!”
他那瘦削的身躯在伟岸的神秘男子面前,显得无比弱小。
但他那强烈的逆念却足以令所有人为之色变!
“逆!”水月大喝一声,他身上的混沌阴阳之力又了一丝波动,仿佛是在抵抗着水月的逆念。
他前踏一步,更加强烈的逆念汹涌而出,他不甘!他不服!他要逆!
逆这天,逆这地!纵是逆这片阴阳混沌又有何妨!
水月双目一凝,那逆念竟是硬生生将那混沌阴阳之力从他的身上剥去!
阳元子终是没有料到水月的逆念竟是如此的强大,要知道,要将冥阳的混沌阴阳之力从身上剥离,那可是需要极强的意志才可以做到啊!
水月手执长鞭,抽向了阳元子。他身上的逆念再次强大了一分,他要用这逆,让天地知道他的存在,让天地知道,他要逆天!
阳元子一咬牙,因为水月不但要对抗冥阳,而且还要与自己敌对,眼看水月现在这个时候乃是最容易击破之时,他也不管什么了,一掌撩开了那节长鞭,便冲向了水月。
但是水月甚是镇定,只是双目漠然地望着冲来的阳元子,他的身上泛起了一阵无形的力量。
阳元子脸色一变,他的一掌轰在了那力量上,却是发现自己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融不见了。
水月灰袍飘扬,他身边的空间竟是破碎开来,要知道,那只是一道执念啊!
执念,人皆有之,执念之上,乃意者也,唯意者,方才具有道之能。但是,水月的执念,却是已经可以破碎物质了!
“我世生来便多多舛,我不逆苍穹,又有谁敢于逆这片天地!给我逆!”水月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戾意。此刻的他,不公于天,不公于地,他一身殇之道,便由了这执念,将一切都逆回!
嗡!水月的身边竟是掀起了一黑一白双色,波动之处,所过虚无!那是水月的逆,是他的逆,将空间逆回了最原始的状态!
与那神秘男子所不同,他的逆非混沌阴阳之力相融的物质混沌,而是单纯意志上,乃至让一切精神,一切物质还原的逆!
“逆动!”水月大喝一声,那一黑一白两种由逆衍生的混沌之力显现。水月身上的血管炸裂,血肉模糊的他,却是没有丝毫的苦痛,有的只是目中的那一丝疯狂与暴戾!
咔!冥阳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裂痕,阳元子当即脸色顿变,冥阳的力量他当然知道,就算只是那神秘男子一丝神识所发,可那也是足以灭杀凝界之下任何人的神通啊!
他见情势不妙,便准备逃遁而去。
水月却是狞笑一声,“想走吗?”他双手一按,那黑白二色弥漫于天地之间,瞬间禁锢了阳元子的动作,此刻的水月,已经完全有力量去于一名凝界中期的修士对抗!
轰!一声巨响落下,那冥阳竟是在水月那更为强悍的逆阴阳之力中摧枯拉朽地破碎了!
“现在的我,灭杀你…足矣……”水月右手一拨,阳元子的双目中带着惊恐,他发现自己端午肉身开始崩溃,腐烂,最终化为了虚无!
“不…不要……”阳元子大喊道,他挣扎着,只是,在这一挣扎中,他的肉体被震动着,所有的肌肉,皮肤都被抖落,化为虚无。
最后只余下了他的元婴,但是,他的元婴有了一丝弥散之感。
水月眼皮低垂,“你是我杀的,第二位凝界…”
在那一刻,水月的逆阴阳之力完全爆发,那一黑一白将阳元子包围吞噬!
阳元子心中那莫大的恐惧终是化为了不甘与愤怨,他仰天大喊,发出了他这一生最后的一句话。
“杀人者,桑古!”
随后,他的元婴,在逆阴阳之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