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义走后,凤?见到蓝玉痴痴迷望的眼神紧追着那道白影,明明想要追上去,却又迫于某种原因而猝停了脚步,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少女心中隐藏的情愫。凤?心里正想着:白义对华吟澈的忠心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也许她用真心去收买,赐他再多的东西,也不一定能得到他的诚心帮助,何不成人之美,将这对他一片芳心暗许的蓝玉赏给他。
“蓝玉,你和白侍卫认识多长时间了?”想着,凤?突然开口问,将蓝玉的思绪也拉回,被惊醒的蓝玉赶紧收了痴望的目光,答道:“回陛下,蓝玉自小就在宫中,后被相国大人挑选为侍婢时,就有时常看到为他卖命的白侍卫,如果从那一日算起的话,至今已经有五年了。”
“五年?”凤?有一丝的错愕,这么算起来,与幽蓉来到华吟澈身边的时间差不多,她又问,“五年前,你应该也只有十多岁的样子吧?”蓝玉点头道:“陛下说得极是,那一年,蓝玉正好十二岁!”
十二岁?选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当侍婢,华吟澈那家伙难不成还有恋童癖?不过,古代女子十三岁嫁人生子的都有,想来也就不足为奇了。想到白义如今还是一个稚嫩少年的模样,凤?又好奇的问道:“白义看起来年龄跟你差不多,他很小就被华吟澈收养到身边当门客了吗?”
蓝玉仍然点头道:“是的,陛下,白侍卫是相国大人从民间挑选出来的在武学上极有天赋之人,从孩童之时就开始受训练了,十三岁艺成,在第一年的格斗比赛中取胜,便被相国大人看中,封为他身边的首席侍卫,与其他同样在格斗比赛中胜出的七骏一起留在倾策府上当差了。”
格斗?想不到华吟澈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挑选门客的,凤?能想象出格斗场上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的失败者以及满地的鲜血,在那样的残酷比赛中,只有取得最后的胜利者才有活下来的资格,原来白义便是从这样血腥的训练中选出来的优胜者,难怪他身上有那么多的伤痕?
好一个重权嗜杀的权相,心肠够狠,也够歹毒!
“蓝玉,如果孤将你赐给白侍卫,你可愿意?”
白义自小便留在了华吟澈身边,想必也是一个无牵无挂的孤儿,这一生除了为主子卖命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还有何意义。凤?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可以牵绊到他……也许,这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赐他一个女人,让他有家有妻儿子女——往往人的价值观便会由此而开始改变。
蓝玉绞着衣角,含羞带怯的,她吞吞吐吐着,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口中只依喃着:“我……我……”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蓝玉,你这个名字起得不错,人也很娇俏,为人妻母应是你这一生的选择,孤不会留你在身边一辈子的,何况,孤需要是男人……”说罢,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又十分爽快的说道,“这么着吧,赏花格斗宴的那一天,孤找个机会跟相国大人商议一下,就给你和白侍卫赐婚,如何?”
蓝玉惊喜交加,又惶恐万分,头垂得更低,脸更红了,凤?见她这个样子,又不耐烦了,便催问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给孤一句话,不然,孤就会找别的女孩子嫁给白侍卫了……”
“不——”一听到后面那句话,蓝玉果然急了,连忙打断道,“我愿意……愿意。”
“这就对了嘛!”凤?猛地一拍手,然后又给以一个表扬的微笑,道,“蓝玉,你虽欠缺一颗领悟之心,但也算是心灵手巧,给白义做的这件金蚕衣很是漂亮,连孤王都很喜欢,改天,孤让你给我也做一件衣裳,看看是否与情人的有什么不同?”
听出来是调侃,蓝玉俏脸再次一红,怯怯的欠了欠身,答道:“是,陛下!”
“好了,你也下去吧!孤晚上还有事,先休息一会儿,不许其他人来打扰,知道么?”
“那让蓝玉服侍陛下更衣入寝吧?”
凤?正要入眠,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通传声道:“梅菀夫人瑾见陛下——”
梅菀夫人?这么晚她怎么来了?
守在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小尤这时也开口了,低声在她耳边提醒道:“陛下,您今天给了梅菀夫人特许的,只要她来参见陛下,您都会让她进来!”
“哦,是。”本来是想将梅菀的心也拉到她这一边,不过从小尤口中透露出的消息可以判断出,这个梅菀的心思亦很难测,不知这次来是来投诚还是别有用意,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准许道:“传她进来吧!”
“是,陛下!”
“传梅菀夫人入内面见陛下!”
连传三声之后,一股沁香扑鼻而来,随之而至的便是梅菀一身寒梅雪衣的倩影,梅菀亦是知书达礼之人,一见到凤?,便欠身行礼道:“臣妾参见女王陛下!”
“免礼,你来找孤王有何事?”凤?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梅菀左右盼顾了一下凤?身边的两丫鬟,客客气气道:“臣妾有一要事要告知陛下,倘若陛下信得过臣妾的话,可否让臣妾入内,密议此事?”
凤?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挥手命蓝玉与小尤退下,蓝玉走出房间后,还特地拉上的门帘,凤?看着梅菀,笑道:“现在无人了,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梅菀再次欠了欠身,抬首一笑,反问道:“陛下可知,每年的赏花格斗宴上,总会有一位从远方来的客人给相国大人道贺?”
“哦?这倒是奇事?那是什么客人?”凤?好奇的问。
梅菀又走近了一步,低声道:“传言,相国大人在十年前离开麝月国后,曾与一名女子结为露水夫妻,便在外留有一子,而每年的赏花格斗日,那个孩子总会回来给他送上一份大礼,想来今年也不会例外。”
凤?听罢,脸色一沉,变得疾言厉色道:“这些连史册上都没有记载,又是谁告诉你的?”
梅菀见她色变,也大惊失色道:“陛下息怒,梅菀并无虚言,这事宫中所有人都有耳闻,臣妾不知陛下没有听闻过此事,臣妾说此事也只是想告知陛下,后日的赏花格斗宴上,恐怕会有刺客借此事来行刺相国大人和陛下,望陛下多加小心!”
听到这里,凤?觉得更奇了,但细观梅菀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想必她此番前来还真是来投诚的,但光听一席之言,也不能全信,她须知道梅菀的这些消息从何得来,想及此,她忙问道:“梅菀夫人,孤心领你的一片好意了,但是,孤又怎么知道你得到的消息是否可靠?”
梅菀脸色一白,连忙跪了下来,吞吞吐吐道:“是……是大理寺少卿,是她告诉我的,她说宫中有一些人与外面的判臣余孽勾结,欲在赏花格斗宴的那一天进行一场周密的刺杀,这其中参与进来的人恐怕很有可能还会有幽……幽蓉宫主……”
“你说什么?”凤?倏地转身,“幽蓉?”慢慢的沉静下来,她又不敢置信的看着梅菀,摇头道,“不可能——梅菀夫人,孤知道你们嫉妒幽蓉宫主在相国大人那里得宠,但余璇姬心胸狡窄,容不得他人也就罢了,孤原以为你是心胸宽广之人,怎地也跟她们一般,行此小人行径?”
梅菀连忙跪下道:“不,陛下,梅菀并没有嫉妒幽蓉宫主,只是……少卿从外面得到的消息不会错的,她告诉我,原也是想让我……”
“想让你怎样?那上官风霏和你是什么关系?”凤?见她吞吞吐吐,连忙逼问道。
梅菀脸色一白,神情凄楚道:“陛下,风霏原和臣妾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当年风霏差一点被点名入宫嫁给相国大人为妾,可她立志以才能报效国家,并不想屈身于一个男人,便逃离了这场太上女王亲点的婚姻,由我梅菀代为入府嫁给了相国大人,此事就连相国大人也不知晓,臣妾告知陛下,还要恳请陛下为梅菀守住这个密秘。”
原来是代嫁?难怪听小尤说,梅菀见到那大理寺少卿会一脸惊恐不相信的样子,想必是也没有想到当初被自己代替的姐妹如今竟真的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成为一名国之重臣。不过,她所说的“我办不到”又是什么事情办不到?
看梅菀垂首不安的神情,似有隐瞒什么,凤?揣度了一番,笑道:“哦,此等小事,你放心吧!孤定能保守密秘,不过,孤还有一事不解,你既与这位姐妹多年未在一起,她为什么要将从宫外查探到的消息传报给你?”
“她……她应该也是想感谢我吧!毕竟我做了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梅菀苦笑着,话说一半,又止了下去,凤?见她并不是一个会撒谎之人,便也罢了,道:“好了,孤很感谢你送来的这个消息,孤也知道你原是想将这消息送给相国大人的,但怕相国大人对你剖根究底,你又不好合盘托出,便想通过孤的口来传达此消息,对吗?”
“起来吧!”凤?将梅菀挽起,和颜悦色的抿嘴笑叹道:“诶,又是一痴情女子,给孤送这个消息,夫人的心里定是做过一番苦苦挣扎吧?你也是豁出性命了才能有如此胆量到我青鸾阁来,所以孤不会对你部根究底。”听到这句话,梅菀的目光中露出一片感激之光,在凤?说道:“回去吧!在这里呆得久了,恐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她更是热泪涌出,缓缓的点了点头,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