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遇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乖巧懂事的,她也尽自己的可能,做到乖巧懂事,不吵不闹。
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逃计划生育去了。她跟着奶奶睡。她会一个人缩在床的一角。一个人乖乖睡觉觉。不用人哄。不用人叫。半夜的时候。她蹬了被子。有点凉。从梦中醒來。发现奶奶已帮她把被子掖好。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所以。虽然母亲以前老念叨奶奶的不是。她却对那个要强的老太太。印象怎么也坏不起來。
再大大。她也是一个人睡一张床。隔壁房间。是弟弟和父母的嬉闹声。她有些羡慕。却从來都不妒忌。母亲说了。如果沒有弟弟。他们的日子会过得很惨。他们会每天被大伯母阴阳怪气。被奶奶指桑骂槐。被隔壁邻居看不起。就连跟别人起了争执吵架,都沒有底气。沒有儿子。在农村被别人骂“孤老头”(沒有人养老送终)。都沒法反驳。
从有大规模记忆开始。她就发现自己一直在帮家里做事。刚开始是洗自己的衣服。后來是洗父母的衣服。再后來。家里做饭的活。也交给了她。再后來。她念书了。她学习很认真。她的成绩在班里一直是数一数二的。一放假就在家里看机器。
大家都说。范雯萱生了个好女儿。勤快、懂事。不贪玩。是父母的好帮手。
中考居然沒有考上重点高中。是出乎大家的意料的。就连老师们都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发挥一向很稳定的她。会考砸。
之后。她拒绝用买分去上重点高中。念了一所普通高中。这应该是她平生第一次。沒有听父母的话。
再之后。她大学、工作。沒有嫁给陈浩淼。而是嫁给了邵炎。应该算是她平生第二次。沒有听父母的话。
难道。自己真的如落霄燕所说。抓不住生活的重点。自私而又任性。
落遇沉默了。
“遇遇。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哪怕你告诉我。你这辈子都不想要孩子。我都支持你。”陈浩淼难得语气认真。说。
“浩淼。你别添乱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这话。这世上只有一个人配说。”落霄燕不客气道。
“哎。遇遇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就不能说这话了。遇遇。要是你不愿意生。邵炎逼着你生。你就跟我说。我揍他。逼女人生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自己一个人生去。男人。轻描淡写地一说。女人却要辛辛苦苦。搭上自己一辈子。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会遭受巨大的变化。”陈浩淼说。
“你倒是很懂。你生过啊。”落霄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
陈浩淼干咳一声。说:“哥好歹活在这世上半辈子了。什么沒见过。”
“才三十多岁就半辈子了。你这要求有点低啊。”展晓白岔开话題。说。
“能健健康康活到六十岁就够本了。你想啊。到了六十岁。除了孤苦无依。还有什么经历沒有经历过。”陈浩淼说。
大家都扑嗤一声笑了。
邵炎从厕所回來。笑嘻嘻坐下。说:“你们在笑什么。”
“刚才我哥在说。他活六十岁就够了。”落遇说。
“他呀。也就现在年轻体壮。所以这样说。等他年级大了。肯定跟他孙子说。爷爷不想走。爷爷还想看你的娃是女娃还是男娃呢。”最后半句。邵炎学着老头的声音。怪声怪调说。
大家不由地哈哈大笑。
“就陈浩淼那怂样。邵董。你太看得起他了。他都这会了。媳妇还沒影呢。他的儿子。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生出來呢。”落霄燕撇嘴。
落遇瞅了陈浩淼一眼。他正瞪着大眼珠子看她。他挪开视线。说:“燕子。你一个孕妇。操的心太多了。什么时候预产期啊。”
“快了。”落霄燕说。“晓白。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你是不是得回去照看你媳妇了。”
“沒事。她哥哥带她出去吃饭了。”展晓白说。
“她哥哥。你媳妇还有一个哥哥。”落霄燕惊讶道。“我以前怎么沒听说过。”
“同母异父的。他们平时不太联系。”展晓白说。
“有钱人的圈子就是乱。不是同父异母。就是同母异父。”展越吐槽道。
落霄燕呵呵笑了。说:“邵董这是。躺着也能中枪。有钱人也分种类的。暴发户类的。肯定私生活乱。可是像邵家这样。富了n1代的。在这方面。还是很注意的。”
落遇瞅了眼邵炎。
邵炎微微一笑。说:“其实这跟有钱、沒钱关系不大。大家都是人。一样有**。一样要吃喝拉撒。一样有情感需求。不过有些人。**强。要求高。有些人生性淡泊。追求就少。”
“这怎么能一样。有钱跟沒钱。可选择的范围。本來就是不一样的。像你这样的高富帅。只要勾勾手指头。就有无数的女人往你的床上爬。”
“那些不过是沒有脑子的庸脂俗粉。送给你。你都不要。”邵炎淡淡一笑。拿手握住落遇的手。说。“在追求好女人方面。有钱跟沒钱。关系不大的。那些女的。根本就不看重有沒有钱。她们自己就会挣钱自己养活自己。”
“你错了。如果你沒有钱。落遇绝对不会选择你的。”展越说。
“为什么。”落霄燕好奇道。
“若论长相。不是我自夸。我并不比你弱。若论才华。晓白也不比你弱。落遇为什么沒有看上我们。独独看上你。还不是因为。是邵家人。”展越说。
大家都一愣。
“落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展越追问。
落遇沒敢接话。岔开话題。说:“展越。你今天喝了多少酒。”
“我沒喝醉。我脑子清醒着呢。我知道自己这样问。有些失礼。可是这话。我藏在心里很久了。你说。你为什么看不上我和晓白。独独看上了邵炎。就连浩淼那么痴心对你。你都视而不见。你是不是就是图。邵家的钱财。”展越说。
沒等落遇说什么。他自顾自摇头。又说:“不对。你应该不是这种人。看你结婚后的穿戴。跟结婚前。差别并沒有多大。那你跟我们说说。究竟是为什么。”
“缘分。”落遇挤出两个字。
“什么是缘分。”展越嘲弄般。呵呵笑了。
“就是。命中注定。”落遇说。
“你都多大了。还信命。”展越摇头。之后。往后一仰。睡着了。
“他究竟喝了多少酒。”落遇哭笑不得。
“这酒后劲大。刚才都沒留意。他喝了多少。我就说。我都沒怎么喝。酒壶里的酒怎么就喝得差不多了。敢情。是被展越这小子当白开水给喝了。晓白。我们把他扶屋里去。”陈浩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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