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魏清自己连夜开车回。苏乐平带着老婆李津雅,送落遇、陈葭到陈葭家楼下。落遇再开自己的车回。
告辞回到家,已过晚上十点。
落遇开门进屋,邵炎听见动静从书房走出来。
“老婆,你回来啦!”他说。
“你还没睡啊?”落遇换鞋子。
如果没有什么事,邵炎会在十点前睡。
“你还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邵炎笑眯眯说。
落遇笑了下,说:“我现在回来了,你睡去吧。”
“不急。老婆,过来,让我抱抱你。”邵炎走近落遇,张开双臂。
他搂着落遇,抱了几十秒。他想松开的胳膊,却发现落遇搂得更紧了。
“你说,咱会不会离婚啊?”落遇低低说。
“啊?”邵炎一愣。
他伸手摸了摸落遇的头,说:“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怎么,”落遇推开邵炎,说,“我累了,洗个澡睡觉去。”
“就算全世界的夫妻都离婚了,我们也不会离婚的!”邵炎看着落遇,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允许!”邵炎回答,“除非我死了……你知道的,离了你,我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人的想法是会变的。现在离婚的那些男女,当初也曾爱得昏天暗地。”落遇说。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会。”邵炎坚持说。
“但愿吧。我当然巴不得。”落遇淡淡说。
几经波折,邵炎最后把“寓言”童装品牌交给丁魏清打理,他回了原来的软件公司。落遇停住摆摊生涯,回到了原来的会计师事务所工作。
几个月后,落遇打电话给展晓白。
“喂。”电话那头,展晓白说。
“我现在手头有十五万,十四万是上回借你的,还有一万当是利息。你看,这钱是打你账上,还是入股‘寓言’?”落遇开门见山。
展晓白愣了两秒,哈哈笑了,说:“我都忘了这茬了。咱都是老同学了,哪能要你利息。那十四万,你打我账上吧。正好,我年底想去海南玩。”
“你过年不回家?”落遇惊讶道。
“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没脸回。”展晓白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那你爸妈——”落遇迟疑道。
“他们去展雪的爸妈家过年,”展晓白解释,“不然,就我叔叔婶婶两个在家过年,也挺冷清的。”
“展雪不回家过年吗?”落遇惊讶道。
“初二回一趟娘家吧。”展晓白回答。
“啊?”落遇有些惊讶。
“嫁出去了,哪能那么自由。”展晓白说。
“也是。你把银行号码用短信发我手机,我一会给你转账。”落遇说。
“OK,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不久,展晓白就把短信发过来了。
落遇通过网上银行,很快就转账成功。
那天晚上她跟邵炎吃饭的时候,问:“邵炎,你说今年去谁家过年?”
“当然是我家啦。”邵炎笑眯眯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们邵家的媳妇啊。”邵炎回答。
“那什么时候去我家?”
“初二啊。”
“待几天?”
“就初二一天啊。”
“一大早开车五个小时去我家,待上两小时又开车五小时回来?”
“是啊,要不怎么办?把咱爸妈、咱弟接来越阳市?”
“我想多待几天。你想,你家就在越阳市,每周都见你家人,随时可以见你亲戚。我家就不一样了,就‘五一’‘十一’过年有时间。”落遇说。
“这样。我们过完年,去你家多待几天,怎么样?”邵炎想了想,说。
“都过完年了,我在家里待着干嘛?就过年回去,热闹热闹啊。”落遇说。
“可是,我家亲戚有点多,每家都得走到——”邵炎有些为难。
“我都没说在我家吃年夜饭……”落遇说。
“不都在男方家吃年夜饭吗?”邵炎委屈道。
“哪有!燕子跟李申,都是轮着来的。一年在燕子家,一年在李申家。”
“燕子跟李申都是独生子,你不是有个弟弟吗?”
“这样,你在你家过年,我在我家过年,怎么样?”
“落遇,你的脑子构造跟我不一样吗?”
“怎了?”
“你觉得你说的有可行性吗?”
“怎么没可行性了?”
“咱不一起过年,别人会怎么想?”
“你管别人怎么想干嘛。我在你家过年也不自在,那些人我都不熟——”
“你不常联系,当然不熟了。”
“是哦。要是跟董月容那样,天天在你家守着,你家的亲戚跟她自己家的亲戚一样熟了。”落遇脱口而出。
“你没事提小容干嘛?”邵炎不满道。
“我说错了吗?”落遇冷眼看邵炎,说。
邵炎看了落遇一眼,放下筷子。
“你干嘛?”落遇问。
“吃饱了。”邵炎回答。
“你就吃了两口,吃饱了?”
“吃饱了。”
“吃饱了,你还坐着干嘛?”
“等着洗碗。”
“不用。我洗就行。”
“那不行。说了你做饭,我洗碗;我做饭,你洗碗。”
落遇把碗筷一放,说:“那你洗吧。”
“你这是干嘛?”邵炎皱眉。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落遇冷笑一声,说。
“我真觉得,过年得去我家……我家,家族观念比较重。”
“我知道,你家人多势大,媳妇得乖乖忙。”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真觉得,你当初要是接受了董月容就好了,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
“你老这样说,有意思吗?”
“没意思啊。”
“没意思你老说干嘛?”
“我说的是这个理啊。”
“对。你要是嫁给陈浩淼,也省事了。”
“对。”
“你说什么?”
“我说,对。”
“你后悔了?”
“对。”
“你说什么?”
“我说,对。”
邵炎站起身,盯着落遇看了几秒,胳膊一挥——餐桌上的碗筷全被扫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