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幻戏”、“盲龟浮木”、“中山出游”还有“霜林白虎”,这一切的一切在我的眼前皆化作虚无,当真是片甲不留。
我发现自己仍旧是在“1504房间”的客厅当中,只是墙壁上挂着的那四幅画,已然成了一堆堆的碎片,落在了地上。
“什么?”老太婆猛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她讶异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怎么会这样?这都是怎么搞得呢?”
我倒是一脸轻松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这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你不要给我耍花样儿……”老太婆伸手指着我的鼻子,“你不可能从我的幻影凶间逃脱。”
“这个不是你说了算,总之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可惜啊……”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并且不住地“啧啧”地感叹着。
“可惜什么?”老太婆警惕地看着我,或许她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这里毕竟是在她的地盘儿里面。
到了这一步,我心中倒是十分释然,“你心思缜密,但却防不了别人对你的步步为营。你灵力强大,但是却走不出这小小玉枕,到现在竟然会为天修组织所用,去做蛊惑人心,害人性命的勾当!”
“你放屁——”或许被我戳中了心坎儿,这老太婆竟然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我微笑着看向了她,“我有说错吗?难道不是吗?聪明如你,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你自己不想承认罢了,对吗?”
老太婆愣住了,下一秒她脸上的血管根根爆裂,就如同一条条蚯蚓附在了她的皮肤之上,“臭小子,我肯定不会让你走出去——”
我淡然一笑,“我既然敢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位,就没打算走出去,但即便我死了,也比你强,即使你害了千人性命,但是你死不了,会一直呆在这玉枕之中,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老太婆听闻这句话之后当即身子一震,就在这个瞬间,我大吼了一声“呔!”
只觉得自己的小腹之中无比火热,在密户当中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
夫人身前有三田,泥丸、土釜、华池也。泥丸为上丹田,方圆一寸二分,虚间一穴,乃藏身之所。
心下有一窍,名曰绛宫,乃龙虎交会之处也,直下三寸六分,名曰黄庭宫为中丹田。脐门内,号生门,内有七窍分别为炁海、铝、虎、吞、命宫、坤炉、密户。而此时,我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焰在密户当中汹涌着。
“小兔崽子,我今天拼了老命也要你死在这里——”老太婆扬起了手掌,她的手变成了一个鹰爪的形状,朝着我的胸口抓来。
密户当中的气体汇聚成一股强劲的气流,直直地往前冲去,坤炉和命宫也都在这强大的气焰当中被顶开了去,我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处充满了力量。
我伸直了自己的右手手掌,直直地抵住了对面老太婆伸过来的鹰爪,“无根树,花正孤,借问阴阳得类无……”
鹰爪尖而锐利,但是在触及到了我的手掌的那一刻,竟然当即破裂成灰,一切全部都散开,包括老太婆的脸,还有她周身的衣物,全部在我面前化作了虚无。
“余生之甚久,然为一傀儡尔……”老太婆的声音回荡在我的周遭。
我深吸了口气,对于她的一切我都觉得无比的惋惜。房间里面的一切全部都裂开,“哔哔啵啵”地声音回荡在四周围,一瞬间仿若天崩地裂一般,只是那些木头和石块在我的近身处便不由自主地飞到了一边,我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我的面前是一片乳白色,但是却很温暖,就像是一团团的棉花,让我觉得十分柔软……
“嗨,怎么还不醒?”钱川字一边在嘀咕着,一边在屋子里面来回走动,身旁的钱朵荧、王莞晴还有通达老道均是一脸担忧的神色。
通达老道从身边拿出了一支烟,放在了嘴边,但是却找不到打火机,所寻无果之后,他便盯着钱川字,“嘿嘿嘿,我说你坐下行不行,晃得我眼疼。”
钱川字不情愿地被王莞晴拉了下来,十分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别的能耐没有,就骂我起劲,真有能耐倒是把雷子给救出来啊。”
这句话当真惹恼了通达老道,他一把将烟丢到了一边,“你他妈的说什么呢?是我没能耐救吗?开局之前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们讲清楚了,你小子找抽啊……”
通道老道起身就要去抽钱川字,正在此时,钱朵荧倒是大哭了起来,“都怪我,都是因为我雷子才回不来的,是他用‘神机符’把我给送出来的。”
一时间,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钱朵荧的哭声,王莞晴赶紧上前去安慰钱朵荧,“朵荧,别哭了,雷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
钱川字和通达老道都坐了下来,话虽这么说,但是众人的心中却仍旧没底儿,正在此时,就看到雷子身子一阵抖动,大家当即精神了起来,旋即雷子却猛地坐直了身子,一股气体从他体内喷出,“噗——”
再看他面前的安息香,仍旧在安安静静地燃烧着,搞得钱川字就像是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师伯,他这是体内起了什么反应吗?”
钱通达却摇着头,“不知道啊,没听说过会有这个情况啊!”
就在通达老道的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面前的安息香瞬间熄灭了去,并且那个玉枕,也就在此时发出了“噼里啪啦”地破裂声。当即化作了一团碎片,堆放在地面之上。
“玉枕怎么碎了?”钱川字问,“是雷子输了?又或者和恶魇同归于尽了?”
“不,雷子他没有死,我不准你这么说——”钱朵荧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将他们四个吓了一大跳!
“哎呦……”除了钱朵荧之外,其余三人纷纷后退。
“雷子,你总算是回来了,呜呜呜……”钱朵荧来到我的面前,伸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她的泪滴落在我的脖颈里,让我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雷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钱川字也走了过来,他竟然哭了起来,包括王莞晴和通达老道,他们的眼圈都是通红的。
“好了,不要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而后慢慢地起身,但却一阵眩晕,我再次坐了回来。
“你怎么了?”众人尤为关心,纷纷围在了我的身边。
我深吸了口气,胸口犹如压了块大石头,四肢也在瞬间变得乏力无比,“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了。”
我猛地昏了过去,任凭他们在我的耳边呼喊,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累。
我足足在床上睡了一天零一夜。睁开眼睛之后,干掉了三碗米饭和五根鸡腿。
为了对我们表示感谢,刘彩云倒是给了我们每个人十万块的劳务报酬,但钱朵荧觉得有些多,想要推脱,刘彩云却坚持要我们拿着。
刘彩云对我们千恩万谢,她讲说若不是我们的话,自己这个家肯定完了,而她老公在三天之内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再次变成了家庭主要生产力,“这是你们应得的,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本就应该拿着!”
恶魇的事情得到了解决,我们也带着一一和双双去祭奠了一下许天方,饶是他之前对于妻儿痛下杀手,但那绝非他的本意,必须要让一一和双双知道,她们的爸爸不是那种天良丧尽的坏人。
在许天方的墓前,一一和双双手中抱着一束雪白的雏菊,对着坟墓轻轻地鞠躬,“雷子叔叔,爸爸真的是个好人吗?”
一一转头,仰脸问我,纤长的睫毛就好似一把蒲扇,挂着晶莹的水珠,忽闪忽闪。
我点了点头,“当然是,他是个好爸爸,是个好丈夫,那个杀人的恶魔,不是你爸爸。”她们两个点了点头,但我不晓得她们是否已经听懂。
而我们也陪着王莞晴去祭奠了高涵升,当初何绵绵的事情,着实也是因为他被恶魇控了心。弄成了现在这般,却也并不是他的错。
“爸……”王莞晴轻轻地擦拭着墓碑,两颗晶莹的泪滴滑落,她跪了下来。
“莞晴……”钱川字本想上前将她扶起,但是莞晴妈妈却伸手拉住了他。
王莞晴妈妈摇着头,“让她哭吧,他在世的时候,莞晴都没有喊他一声爸爸,现在误会解开了,莞晴心里也不好受。”
我深吸了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省城的天空永远是一片浓郁的灰色。我突然想到了那副《盲龟浮木》图!
一切世界设满中水,水上有板,而板有孔。有一盲龟,于百岁中,乃一举头。欲值于孔,斯亦甚难。求索人身,甚难甚难。
“盲龟浮木难相逢,机是花发今年枝……”但当它一头撞进浮木的小小洞孔,轰然一响,眼前霎时霞光万丈,盲龟终于脱离久远以来笨重的躯壳,蜕变成为一个俊秀的童子,睁开眼睛觑着滚滚的红尘。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