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墙头,我侧身一翻,便进到了院子里面,院子里面也静悄悄的,和上次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一一,双双……”我试探地叫了声,但是却没敢使劲儿,害怕惊扰了周遭的邻居。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我吞了吞口水,朝着堂屋的门走了过去。
我又一次轻轻地叫了声,“一一,双双,你们在吗?”屋子里面仍静悄悄的。
顿时,我的心中充满沮丧,正欲离去的时候,猛地听到一阵歌声从屋内传来。
“爸爸,爸爸每天晚回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咱的家。爸爸,爸爸多么辛苦呀!我有一个小心愿,说给你听吧。给我一点点,给我一点点时间。你和我一起玩耍,你陪我聊聊天。给我一点点,给我一点点时间。你和我一起做游戏,我心比蜜还甜……”这清脆的童声,瞬间将我的心头震荡着,这分明就是一一和双双啊。
“一一,双双……”当我的手碰到堂屋房门的那一刻,这大门“吱嘎”一声被我推开了,走到了屋子里面,却发现一团漆黑。
“给我一点点,给我一点点时间……”甜美的童声仍旧回荡在屋子里面,但是我的耳朵却分辨不出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我深吸了口气,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一阵缺氧。
在客厅搜寻了一圈,却毫无所获,只有来到了卧室里面,想当初也就是在这间屋子里面,我们发现的许天方被剥了皮的尸体。
“爸爸,爸爸,每天晚回家……”这歌声依然存在,可就是不晓得是从哪个位置传来的。
“一一,双双,我是雷子叔叔,你们在哪?”月光从窗户投入卧室的地面上,当我看到自己的脚下的时候,却当即愣住了,地板上竟然是一张张白纸,只是这白纸上却画着一张张图画,我蹲在地上捡拾起,拿在眼前仔细地看着。
第一张图画的是一张全家福,父亲和母亲坐在了中间,一对小姐妹站在一侧,另外一侧站着一个小男孩,这应该是许天方一家的全家福。其中这一对小姐妹便是一一和双双,而另外的一个小男孩便是三三。
第二张则是一张野餐图,图上同样有一对姐妹和一个小男孩三个人在草地上幸福的打滚,爸妈则在一旁忙碌着,画风看起来其乐融融。
第三张画着的是一个睡觉的男人,但是却从他的枕头里面钻出一个鬼魅,在冲着他笑着,伸出了爪牙。
我心脏一抖,从这一张开始,画风逐渐开始变得阴郁,当我拿出第四张的时候,却发现图中的男子在摔打着东西,一旁则站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她将三个孩子护在了自己的怀抱里面。
第五张则是在一间屋子里面,男子提刀跪在地上,握拳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并且一脸痛苦的神色,在他的身边却滚落着两颗头颅。
第六张则是一个枕头,我的手一哆嗦,这张画差点儿掉落在了地上。这张画上画着的是一个枕头,准确地说,还是一个古代样式的枕头,我眉头一紧,这他妈不就是前两天高天青给我看的那个吗?
就是当初他收藏的,但是送给了高涵升,但是高涵升却因这枕头而性情大变。我眨了眨眼睛,没错,就是这个!
这几幅画从开始到结束,应该记录的是这个家庭的变化过程,主要就是许天方变了,从一个好男人变成一个杀人狂魔。
“枕头?性情大变?难不成是这枕头里面有脏东西,才会让两个人都出了问题?”我在心中默默地想着。难道高天青跟我所讲的都是真的吗?那古怪的枕头真的可以让人懵了心智?
仔细地揣摩,当初许天方也算得上一个成功人士。不仅事业有成,而且家庭幸福。但是却愿意捐出自己所得去入这么一个劳什子“天修组织”?并且还把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残忍手刃?这得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
难不成这枕头里面真的有鬼魅,不仅蛊惑了高涵升,并且搞得许天方也丧心病狂?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那原本甜美的童声歌唱却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我被惊得猛地直起了身子,“怎么停了?”我慢慢地抬起头,正对着我的,则是卧室的床帘子,就在此时,这床帘却猛地飘了起来,床下的情形,则一览无余,一一和双双竟然在床底下。
“叔叔。”她们两个笑着叫着我,但这笑却十分生硬,“你是来找我们的吗?”
我深吸了口气,继而点了点头,“是的,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们摇了摇头,但却收起了笑容,“是爸爸让我们来到这里的,说有事儿。”
“那这些东西呢?”我拿起了那些画,“这是你们画的还是爸爸画的?”
“是我们。”两姐妹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难以言说的笑,我同时也发现了,在她们的中间,便是那个孔洞,那个大概有一人高便可以见底,并且宽度恰巧可以盛下一个人的地洞。
“叔叔,你知道这个洞是干嘛的吗?”其中的一个问我,因为容貌太过于相似,我分不清这到底是一一,还是双双。
“干嘛的?”我吞了吞口水,突然觉得面前的小姑娘很是恐怖。
“是剥皮的……呜呜呜……”两个小姑娘说完之后竟然诡异地哭了起来。
“剥皮的?”我盯着那个洞,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许天方不正是被剥了皮吗?
当时看到他的尸体的时候,我只想起一种剥皮方法,那就是在剥的时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最难的是胖子,因为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脂肪,不好分开。
但是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
由于水银比重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皮剥下来之后制成两面鼓,挂在衙门口,以昭炯戒。最早的剥皮是死后才剥,后来发展成活剥。
许天方的头顶之上,不正是有一个“十”字形标记吗?我当时只是觉得这个类似于伤口的标记很是诡异,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层,这是被剥了皮的记号啊。
说完了这句话,一一和双双,便走了出来,坐在了我的身边,轻轻地靠在我的胳膊上,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她们轻轻地说了句,“叔叔,我好累啊!”
我深吸了口气,把那些画慢慢地揣进了我的夹克衫内兜里面,而后就准备带着这两姐妹回家,“来,叔叔带你们回家。”
但就在此时,却从院子里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殷天雷,你口味变了,开始喜欢小萝莉了啊……”
我猛地一惊,这声音听着甚是耳熟,只好将一一和双双暂时安排在房间里面,快步走了出去,不出我所料,果然是陆柔,定睛一瞧,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果体女人,不,这应该并不是人。
“怎么了,殷天雷,咱们可是老相识了,你还害怕我吗?”陆柔得意地笑着。
“害怕你?”我深吸了口气,“我是枪你是穴,咱们谁该怕谁?”
陆柔瞪圆了眼睛,“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屋子里面那一对孪生姐妹,她们可是炼制‘并蒂莲童’最好的材料,识相的话,你就赶紧让开,不要让咱们的打斗伤及无辜。”
“哎呦……”我啧啧发生,而后使劲地摇着头,“得了吧,你们天修组织也真他妈的缺德,整了人家老爸不说,还惦记人家女儿,我今天还就是‘大叔救美’了,那一对小萝莉,你不可以动。”
陆柔一脸怒色,“你中了鬼草蛊,还敢这么嚣张?只不过被暂时压制,但蛊毒不解,你仍旧有死的那一天。”
“行啊……”我点了点头,“那咱们就看谁先死?”
“画皮,上——”陆柔大叫了一声,站在她身边的那个果体女便腾然而起,她张大了嘴巴,一张皮从它身上赫然褪下,她通体乌黑,仿若是一个大黑猴,爪子巨长,伸直了胳膊,戳向了我心脏的位置。
《灵宝仙道集成》有云:画皮鬼并非人死后化身而成。喜食人心,但样貌及其丑恶,所以以人皮作画,包裹身体,形似常人却颇为美艳。常出入于已婚男子家中,待其心生爱慕,便杀之取心而食。欲避此鬼,当对妻忠贞不二。因为画皮鬼虽以人心为食,但对其而言,不忠易变之花心最为美味。
“滚!”蛇头鞭从我的腰间麻利地抽出,鞭身抖击,朝前窜行,迎上了那画皮鬼的面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