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莫问心没有睡好,她做了一个梦,梦中,长长的天街上,她追着战天跑啊跑,可是当战天回过头来望着她笑时,就变成了夜听风冷冽的脸,她走上前去,问他怎么会在神界。他一开口,却是魔王颇具魔力的声音,“神界本来就是我的家啊!”
这个梦像个梦魇,莫问心醒不来,她沉在压抑分梦中,冷汗从额头滑落,打湿锦被。
蓦然,魔王的身影出现在她床前,坐在她身边,一手给她擦拭额头的冷汗,一手抓住她的一只手,给她温暖,给她力量,给她安心。
次日,莫问心醒来,已经记不清夜间的梦境,只觉似乎得有个人拉着她的手,把她从一个压抑的梦中解救了出来。
“轻荷,昨夜可有谁来过吗?”
莫问心看轻荷端着水盆进来,问道。
“没有。奴婢一直在外守着,没人来过。发生什么事了么?”
“呃,没事。扶我起来吧。”
莫问心洗漱完毕,刚用过早饭。夜听风就来了。莫问心让轻荷踏梅退下。
“夜大哥一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消息?”
“嗯。紫嫣就是苏紫,原来她没死,还到了魔界。”
当初在幽冥界的忘川河边,他可是亲手杀了她的,到现在他还未从这个消息里完全清醒过来。
“原来是她!”想到苏紫,莫问心心情很复杂,她与她都爱上了夜听风,夜听风未了她还杀了她,可是,她又伤害了夜听风。
“是。当初她临死之际,被梦魔带来了魔界。魔界左护法炎姬出手,救了她一命。也因我给她的那一剑,她以情入魔,成为情魔,弃了本姓,改名紫嫣。”
“她也是个可怜人。那她怎会成了魔王的救命恩人?”
“谈不上是救命恩人,不过也确实有恩。魔王旧伤久治不愈,炎姬得了一古方,缺一药引,这药引正好苏紫拥有。”
“这样啊,怎么说也是熟人了,哪天去见见她吧?”
“心儿,还是别去吧。”
“也不急,再说吧。对了,你是怎么打听到这些的?”
“这些也不算隐秘。魔宫中稍微耳聪目明点儿的都知道。”
“看来,还是得多出去走走。”
“心儿——”
“姑娘,魔王陛下来了,还带了好些人,让您到前厅去。”踏梅突然进来,打断了夜听风的话。
“我知道了。”莫问心起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对愣在当地的夜听风说道:“夜大哥,走啊,一起去看看。”
被踏梅掐了话的夜听风很郁闷,但要他再接着说也不可能了。他应了一声,跟在了莫问心身后,与踏梅并肩。
莫问心顿住脚步,回头说道:“夜大哥,你跟在我后面做什么?你又不是真的护卫。”
“……”夜听风不敢相信地看向她,待她又点头确认,才跨进一步,好像莫问心恢复记忆之前的感觉又回来了。
魔王看到莫问心和夜听风一起进来,眼角闪过一丝不悦,随即隐藏起来。夜听风注意到了这一幕,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
“墨儿,来。看看这些人,你挑一些,留在神女宫伺候你。”
莫问心看也没看,走到魔王面前,“魔王陛下,您的好意莫问心心领了,这人就不用了。我喜欢清静,内有轻荷和踏梅,外有夜大哥,也就够了。”
魔王还想说什么,盯着她看了会儿,见她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挥挥手,让那些人退下。
“既然墨儿喜欢清静,本王也不强求。不过本王还是担心——”魔王顿了顿。
莫问心睁着大大的眼睛等着他说下去,谁知,他突然笑了,那笑如寒冬里的一缕春风,让莫问心不由觉得很温暖。
“有本王在,什么也不用担心。”
魔王的双手扶向莫问心的双肩,莫问心往后移了移,躲了开去。魔王呵呵一笑,也不觉尴尬。
“对了,墨儿,本王看你对魔界并不熟悉,从今日起,每日晚膳后,本王给你讲解半个时辰,当然晚膳也就顺便在你这里用了。”
“我不——”
“不许拒绝,就这么决定了!今日就开始。”
魔王不由分说打断莫问心的话,也不给莫问心说话的机会,自己说完,就大步出了前厅。
夜听风将魔王对莫问心的心意都看在眼里,莫问心面对魔王时的表情也看在眼里。他自问,对她的情意不输魔王,可是在魔界,他是真的输了魔王一截,她需要的,他给不了,可是魔王能给。他亲眼看着莫问心对魔王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虽然伤心,却也没有任何抱怨。从她恢复累世记忆起,他就知道她不再是他的心儿了。但他的一颗心却是再也拿不回来了。他不再抱任何希望,他跟着她,念着她,守着她,只是想看着她能幸福。
“夜大哥,你说魔王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魔界太平静了,他无事可忙?要不要我们去给他找些事做?”
莫问心气呼呼地说道,她对魔王这种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的做法很是不满。
“心儿别生气了,魔王陛下这样做也是为你好。我们在魔界待五年,不了解情况,确实对我们不利。”
“哎,你都这么说。就只好如此了,反正面对如此霸道的魔王,我们也没机会反抗。”
只是她不能再和他多接触啊,她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魔王陛下强加给九重天公主的第一堂课,在磨磨蹭蹭才吃完的晚饭后开始了。
虽然莫问心对魔王这个魔想要离得远一些,可是她对魔王给她讲解得魔界的风土人情一丝抵触也没有。
魔王陛下不愧是魔界的王,对魔界的一切都了然于胸,给莫问心上课,不带任何书卷,只凭一颗脑袋一张嘴。至于他白日里如何将政务推给右护法楼鹤,又如何不吃不休地抱着书卷恶补,只要楼鹤不多嘴,是没人会知道的。
“墨儿,今日是第一天,你想先学什么?”魔王陛下看着倚在榻上另一侧的莫问心问。此时,这二位先生不像先生,学生不像学生,同倚一张云榻,只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