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与如玉走走在上林苑的宫道上,已是三月初,上林苑的大片海棠开的团团簇簇。安檀却无半分赏景的心思,安檀心中几多疑惑,也不知她与熙妃谁是谁非,只觉心里堵着一块大石始终舒缓不下。
如玉本想开些玩笑引得安檀开心,却见安檀这般情状,也知无用,只能顺着安檀的心意问道:“熙妃娘娘对娘娘有些误会,一时难以开解。许过些时日熙妃娘娘便能理解娘娘的辛苦,娘娘不必因此烦扰。”
安檀看着眼前海棠正艳,怜惜的触碰那些渐开未开的花骨朵,叹道:“熙妃之于端仪帝姬,本就毫无理智而言,我后悔的却是此时与她争论,否则她也不会迁怒于林氏姐妹。”
如玉道:“熙妃娘娘关心则乱,因着端仪帝姬口不择言也是有的,娘娘不必挂怀。”
安檀摇摇头叹道:“本宫不曾挂怀,只是心寒罢了。在熙妃心中,本宫就是这般薄情寡义之人么?”
如玉劝慰道:“娘娘自然不是那样的人,只是熙妃娘娘还在气头上,娘娘素日是怎么对待端仪帝姬的,熙妃娘娘都看在眼里,岂有怪罪娘娘之理?”
安檀静默了片刻,念着如玉说的有理,又忆起她与熙妃三年种种情谊,不觉放宽心了些。拍拍如玉的手道:“大概也只有你能对我劝解一二罢。”
如玉坦然一笑道:“娘娘当局者迷,奴婢身处旁观,自然看得清楚。”
安檀和如玉游走在花丛之间,轻轻一拨那茂盛的海棠枝子便觉花香愈加浓郁清雅,安檀深深吸一口气道:“也罢。这件事暂且放一放,改日熙妃消了气,我再好生说与她也不迟。”
如玉应了一声,又有些欲言又止,唇边一句当紧的话不知当不当说。正犹豫间,便听到一道清丽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元嫂嫂长乐。”
安檀定睛一瞧,正见安旻王手中把玩着一只海棠作揖请安,安檀也不恼,反是笑吟吟打趣道:“王爷快请起,本宫怎么好劳动王爷行礼,若不是今日王爷身上这件水绿色的团龙蜀锦衫同海棠叶子太像,也该是本宫来行礼的好。”
亦洵把折扇别在腰间笑道:“元妃娘娘最会打趣,小王途径上林苑,乍看海棠着实喜人,便前来一赏。”
安檀掩唇一笑,揶揄道:“王爷说的不对,王爷原是赏花,怎的折花在手?看来只是说说罢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安旻王气度闲雅恬然,随手将手上一只海棠递在安檀手中,“这一枝海棠开的最美,若是不折反而辜负。这便送给元妃嫂嫂,也算是各花衬各人。”
安檀接过海棠笑道:“王爷这一说便可以将功抵过么?本宫宫中数亩海棠,开的最美的这一枝可未必在上林苑。”
亦洵笑眯眯的负手而立,对安檀道:“元嫂嫂当真最难应对,为人实在刁钻。想当年小王同皇兄与几位嫂嫂流觞曲水作诗畅饮,元嫂嫂出题最是刁钻,可写的诗却也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