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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罢,刘泽之收好原件,命王庚找一张同样的信纸,用同一支笔,刘泽之伪造了一份信件,装入原来的信封,反过来在信封的另外一面,用自己的字体写了一个地址,对王庚说道:“我给你一个地址,你把这封信交给范大可,命他交给鹤子。”
十一点半,刘泽之回到上海分局,径直来见毛人凤,徐逸轩恰好在汇报工作。
徐逸轩问道:“你去哪里了?毛先生命人找了你两次了。”
“是,周成斌回电说他连夜启程,明天上午七点就到。”
“毛先生,属下想求您赏卑职一个面子:饶倪新一命。”
“是的。”
“不是,他自知必死,是卑职起了不忍之心。”
“知道。”
“属下已经说过了:我起了不忍之心。毛先生,属下和倪新相处四年,他并非十恶不赦,只是走错了路……”
“……郭烜等人是军人,他们是为国而死的,那个时候的倪新,是敌人,现在战争已经结束……如果毛先生您能高抬贵手,属下……属下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刘泽之不知该如何应对。
“……属下自己……”
“属下不敢。”
这间办公室是原意大利公使的办公室,外间是候见室,只用一扇磨砂玻璃门相隔,征用后也没有来得及做隔音处理。这番对话,外间的徐逸轩、韩秘书听得清清楚楚。
韩秘书很担心,叹道:“这个刘泽之,怎么回事?平日看起来不像个书呆子啊,唉,连个转圜的人都没有……第一批处决的犯人中就有倪新,连审讯深挖,都顾不得了,他也不想想是为什么?戴老板这口窝囊气,憋的时间太长了。”
徐逸轩一喜:难道是要处理刘泽之?赶紧应了一声,走进里间。
徐逸轩答道:“是,属下来安排,虽然不符合规矩,可刘副局长如此念旧,我们也不能过于拂逆。游街示众后,押赴刑场,在刑场,允许鹤子送别。”
有了希望,却很快破灭,鹤子哪有活路?与其如此,还不如当初就让她面对现实,也许还可以熬过去。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见毛人凤语气有所松动,徐逸轩插话道:“毛先生教训的是,如此浅显的道理,偏还要劳动长官一再教诲——毛先生,刘副局长目前的状态并不适宜继续工作,而且属下怀疑倪新和刘副局长之间,是不是有不为人知的……”
徐宇轩还欲再说,刘泽之抢先开口:“毛先生教训的是,属下错了。想起郭烜、张弛,还有戴如……深自惭愧。一切请毛先生做主。”
刘泽之答道:“毛先生说的是。”
刘泽之答道:“是,属下告退。”
“你想多了,在其他人面前,也许如此,这个臭小子,在我面前,一向如此。你去忙吧。”
刘泽之走到走廊尽头,点着一根烟,对着窗外发呆。韩秘书等人以为他被训斥后,心绪不佳,都很知趣的没来打扰。抽完一根,刘泽之又点了一根,看着袅袅不绝的一缕烟雾,叹了口气。
“王庚送来一封信,她看了之后,突然心情就好了,也肯吃饭、吃药了,输葡萄糖也愿意配合了。刘副局长,是倪新写来的信吧?鹤子像宝贝一样藏在贴身的口袋里了。”
“好的,照顾女人,我确实也不在行。”
“是。”
刘泽之信手翻看着,挑出来十来个,说道:“这些我有用,其他的收起来吧——不用登记了,过一天我命人给你送回来。”其中的一个可以让鹤子使用,剩下的那些的是为了掩人耳目。
“好,吃完饭再去市警署。”
“是。”崔峰很快拿来了时刻表,
“是,一些底层、中层警员,有经验,也不会有多大的罪过,可否再扩大留用范畴?”
离开市警署,刘泽之命令开车的万祥良:“去和平码头。”
情治工作,处处都是秘密,万祥良、安民之前并没有跟过刘泽之,彼此之间并不熟稔,更是不便多问。
途中,刘泽之又去了一趟银行和鹤子临时租住的房子,拉上了两个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