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之笑笑，指着那座院落外不远处一栋平房说道：“你们看：从藏有细菌弹的院子到可以通航的河道，要走一千五百米公里。可是从那处平房翻过去，只有三百来米。”
“我就是这个意思。崔峰，你先回去，明天上午你带人去一趟客隆饭庄。”
刘泽之接过来，译出电文：微*电，运抵淞沪的应是石井式陶瓷细菌弹，是老式UJI系列细菌弹的改良型，民国三十一年开始生产，外形为铅制金属，内衬陶瓷，是七三一部队生产最多的细菌炸弹。以鼠疫菌和炭疽菌为主要菌种，曾有过实验：炸弹在15米高的静止状态下引爆，让动物在下风向啃食被污染的草地一至两个小时，接近百分之七十的马匹和百分之九十的羊死亡。在风速为五米/秒的飞机投掷细菌弹实验中，炸弹在二百米——三百米米的高空爆炸，扩散面积为六百——八百米平方米。
据悉：参与实战的人员需经过大约一周的培训。
刘泽之心知韩佑禧级别不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清楚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他递给葛佳鹏：“你也看看吧。”
刘泽之没有回答，把电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后，又摊开随身携带的军用大比例尺地图，拿着放大镜看了许久，才道：“我明白日本人为什么湘西前线使用细菌弹，而选择了在浦江县使用。如果我所料不差：三至五天后，还有一批细菌战运抵淞沪，数量会比第一批多得多。”
“电文里看出来的。”
刘泽之点拨道：“电文中提到的细菌对的使用方法，目前可行的只有从飞机上投弹一种。”
刘泽之夸奖道：“聪明，一点就透。”
“一颗细菌弹的杀伤力只有六百——八百平米，并不大，就这已经是改进型的了，可见这些年‘关东军细菌弹的研究进展缓慢’这句话是可信的——好在周局长除掉了福田英夫——十二颗细菌弹，算起来杀伤面积不过十平方公里，日本人大费周章，可能吗？”
“是的，而且我估计细菌弹运抵后，还会收藏在同一个地方，崔峰派去跟踪的人说‘一路上车队走得很慢，很多地方的新近重新整修过’，日本人花了这么大的血本，不会就为了运输十二颗细菌弹。而且那个地方距离日本人前几年修建的一个简易军用机场不远。”
“是的，我怀疑参与培训的还有为数不多的日本人的空军。”
刘泽之答道：“那是当然——两点多了，崔峰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我们一起走，留下一名驾船的战士上岸，在能通过望远镜看到这里的地方，等候崔峰。等崔峰到了之后，观察一刻钟，没有可疑状况，再现身和他见面。”
渔船驶出两公里之外再次停泊，刘泽之命令道：“佳鹏，给冯根生发报：命他组建一个十人的行动组，由他带队，携带还剩下的那部便携式发报机，在明天凌晨三点乘坐渔船来义乌，不要和我们停在一起。你去周围转转，找一处合适的停靠地点通知他。”
“我派他去执行任务了。有什么收获？”
“只买了菜、肉，没有米面，可见早有准备。有饭庄内部的示意图吗？”
刘泽之接过来放在桌上，说道：“今天是五号，这么说还得等几天？我们还有时间。崔峰，我把带来的便携式电台给你，你带着之前派到这里的两名下属，再带上王庚，开车回嘉兴那家货车站，继续布控，我怀疑还有细菌弹运抵，等有了消息，你马上通知我。而后不必跟踪，乘车返回，冯根生携带电台，即将抵达义乌。我也许不会在这里长期停留，通过电台联络吧。运输细菌弹的车队走得很慢，你最起码会比他们提前七八个小时抵达，足够我们调兵遣将。”
晚上八点，葛佳鹏回来了，说道：“已经找好冯根生等人抵达后落脚的地点了。刘副局长，您到底准备从何着手？需要我做些什么？”
“您说的没错，可怎么才能办到？”
葛佳鹏大感兴趣：“太好了！他是传染病的专家，去了东北，参与细菌弹的研究，看也看会了。您随时留心有用的情报，就这一点，够我学一辈子的。不过您在上海熟人太多，为了安全，我替您去吧。”
葛佳鹏很不满，争辩道：“为什么？我和冯根生是上海分局仅有的两名中校，仅在您和周局长之下，地位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