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我要杀了你呢?”百里倾墨微微一笑,素手拿捏过墙上的勾刺,墨绿色几乎只是一瞬,便轻轻地吻上红裙女童的颈部,妖娆的蔓延,如同爬了一圈圈繁复的纹路,妖冶却又令人窒息。
透过百里倾墨漆黑如点墨的瞳孔,仿佛看到千年历史的更迭,巫术,蛊术,幻术,女童快要窒息。
她突然间感到害怕,死亡的恐惧让她连幻术都忘记了怎么施展开来,她突然间感到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活生生到什么程度呢?到学会了恐惧与对生的希望。
其实她也希望能够有人来结束自己的性命,她厌恶这样的自己,没有骨血,被那人无情的抛弃,甚至连心痛都不能有。
然而也就是那一瞬,死亡的气息悄然盯上了她,模糊中看着眼前玄衣女子冷寂的眸子,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她的心在剧烈颤栗,她知道,这个人的经历只怕比自己还要锥心蚀骨千百倍。她从来,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拥有那样的眼眸,那样冷,那样冷。
很多年前,那个幻师将她制作出来,那是幻师第一件作品,也是最后一件,幻师不爱她,也不想为了她而失去什么,他们之间有的只是利用与被利用。
剧情很狗血,她以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偶,可是却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幻师的第二件作品也即将完成。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幻师被她迷住了。为了让那个根本没有生命存在的偶人心满意足,幻师对第二件作品发下誓言,毁了她,毁了被他称为素素的偶。
她哭泣,她悲哀,她难过,可是在怎么也比不上幻师的一句对不起来的痛楚大,那是撕心裂肺的、无可愈合的痛。
所以,那一日,她亲手杀了幻师,逼着第二个美丽的偶吃下了幻师的肉体,看着那女人痛苦又享受的表情,她发了疯一般跳进了包围北海山的湖。
可是她没死,她开始以女童的形象出现在众人眼中,以食人的血肉为食,春去秋来,时间流逝的很快,她不知道施了幻术杀了多少人,一点点鲜血已经无法满足她,她需要鲜血,需要活生生的人。
直到有一天,女童遇到了意外飘到岛上的少年,在刺目的阳光下,少年的眉眼与记忆中幻师的模样是如此相似,女童咧嘴笑了,她想要这个少年永远陪着她。
她囚禁了他,看着他从最初睁开眼的挣扎,到后来一日日的颓然。她讨厌阳光照射在少年身上的样子,因为好耀眼,耀眼的让她深觉配不起。所以她自私的将他囚在洞的深处,半点阳光也无法穿透漆黑的洞。
日复一日的陪伴,时间久到甚至让女童渐渐忘记了幻师的背叛,眉眼全是少年的模样。
直到一日雨夜,雨下的好大,女童熟睡醒来,少年哀求她为他解开手上的锁链,女童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可也就是那一夜,少年逃跑了,女童发了疯一样的寻找,最后在第二日,在北海山最高处的石块上,看见少年严肃的模样,他努力站起来,像是为了心中最美好的事物而努力。
女童伸出手去,却什么都抓不住,她怕,怕自己会失去他。于是恶狠狠地将少年推下山坡,少年笑了,那是女童第一次看到少年的笑,凄然,落拓,像是命运的妥协。
还记得少年闭上眼的那一刻,轻轻说了一句,“可惜你永远也不会是她。”
女童愕然,她以为少年是在乎自己的,思绪疯狂的飞长,女童嗜血的眸子里映出了幻师的模样。
她发疯般的撕咬着少年的腿部,只要他没有腿,就再也不能离开她了。少年的眸子里满是怜悯,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
当一切结束,女童慢慢找回自己的理智,少年的腿已经被她吃得剩下一半了。
她颤抖着拿出锁链,少年面无表情的伸过手,系好再也不会解开的束缚。
女童拖着少年,一句句地说对不起,少年却再也没有对她笑过,哪怕只有一次。
孤寂的山洞里,少年不止一次央求过女童,他想要看看太阳,触碰哪怕一点点阳光。
女童却再也不会答应,她的哥哥啊,只能生活在黑暗里,这样就永远都会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