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圣外王
“嘿！赫尔！哈哈哈！火球！我能发出火球了！”
提尔夫曼看着眼前一个小孩子欢快地迎面跑来，兴奋之情光看他蹦蹦跳跳的姿态就可见一斑，他右手高举着挥舞，食指和中指并拢，上面有一小撮火苗在摇曳着似乎随时会熄灭。
这个小孩？
提尔夫曼有点恍神，思绪像是要飞回久远的过去，直到那个小孩直冲过来，竟然直接从他身上一穿而过。
这里是？
提尔夫曼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着穿过自己的小孩跑向另一个同龄的孩子，叫做赫尔的小孩子一脸不屑的表情，说道：“嘿！提尔夫曼！你就是个跟屁虫！我学会了冰弹你就让老师教会你这个是火苗好嘛！”
小孩子的欢乐永远很单纯，而且百折不挠。
小提尔夫曼完全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依然笑得很欢快：“反正我就是成功了，老师还夸我是天才呢！再说你那是冰弹？水球里和点冰渣嘛！老师叫我别学你那么臭美呢！”
“老师说我才是天才！小提尔夫曼你是要找打吗？”
小孩子会为了任何一点点的不爽而斗嘴，然后扭打地满地翻滚
看着就在脚边厮打的两个小孩提尔夫曼愣在了原地喃喃自语道：“这里难道是我的童年？”
“不，这里是我们的童年。”赫尔的声音居然从身后传来，带点若有所思的忧郁。
“壁障！”随着这声断喝，提尔夫曼脚下两尺之外一道金色圆环一闪即逝。
“老混账！你居然连我都要防一手吗？”老不死暴跳如雷，一改之前平静的声线，吼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货色，干脆趁着你恍神让你体会下什么叫两肋插刀好了！”
“好吧看样子是本人”提尔夫曼也不回头看那个老搭档，只是望着脚下扭打的孩子会心地微笑——事实上，就算是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满地打滚好像也是常事啊。
“你怎么在这？”或者是觉得太过冷落老不死，过会的反弹会更猛烈，又或者还有其他考量，提尔夫曼问道。
“嘿！老混蛋！你确定你没说反？”老不死赫尔一边吹胡子，一边鄙视老东西，“我可是前脚触发魔法的那个！”
“说得好像这样你就很有面子一样”提尔夫曼一边捋胡子一边回过头去看老不死——神态扭曲，不过属于惯常会出现在他脸上的那种，确实应该是本人，那这个魔法算是要闹哪样？
“还没发现吗？这里是建立在我们自身意识之上的虚幻空间。”赫尔表情瞬间从扭曲变成鄙视竟然没有任何违和感，“这是你出现以后我才发现的，之前一直都是纯白的无的空间，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意识的自我保护有排他性，不会允许别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以自身精神为架构的世界中的。除非你本身就是幻觉！”
提尔夫曼沉默了一会，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虽然我从你的语气中听出来，你没遇到蔷薇，但是我还是要再确认下。”——同样，这也属于不是辩护的辩护。
这两个学院派老家伙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在未知情况下一点都没有因为看到熟人了而自然产生亲切和信任感。
“蔷薇？”赫尔一愣，“也对，你都进来了，表示我们全员都没逃出魔法长街的未知魔法。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也许因为我们一辈子的交叉记忆比较多，随机关联了而已。”
“这个可能性有倒是有，不过蔷薇是后脚踏入你消失的空间波动里的，而不像我们一样是魔法发动后被卷进来的。”提尔夫曼抛出了赫尔所不了解的状况，也是眼下状况明确指向的重大疑问之一。
老不死眼神一瞬就变得犀利起来，扫向空处的目光简直想要刺穿空间，划开一条出口快速脱离这个未知幻境，好脱出身去营救孙女似的。
“也好，毕竟她走到这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以后再要前进也只能靠自己！”下一瞬，赫尔犀利的目光聚焦到老搭档身上，“能让你我都不可避免地着了道，这道远古魔法确实不能小觑，当务之急还是先考虑自救吧！”
老东西耸耸肩，无奈地笑笑——好象只有你第一时间拎不清状况想着去救人好吧…
只是几句话的时间，两个小家伙已经打闹着跑出去好远。
“走！跟上去！”老不死喊了一声，率先迈步跟上。
“我觉得，这情形像是陷阱的概率偏大。”老东西虽说在一边拆台却还是跟了上去。
“在思维空间里，有变化才有脱离的可能，若是一成不变，而又没有时间参照系，不知何时就会走到当下时间轴的终点。”说完这话，老不死一愣，居然停下不走了。
“不是你随口说，我也没注意到——不光没有时间参照系，这里同样没有空间参照系！所以，我们走得再快，幻影还是以固定速度在远离我们，倒像是我们在原地踏步！”老东西摸摸下巴，“所以，我们必须等待下一个变化的出现。”
“真是讨厌的感觉——两个魔法师竟然在被一个魔法牵着鼻子走！”老不死简直吐槽不能，同时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屁孩的幻影走远消失。
“《论基础魔法与交叉学科的相辅相成》这门课简直要逆天啊！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半小时，我看整个课堂就我们两个没睡着好嘛！”与此同时，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带着点慵懒和倦怠。
两个老家伙回头看，那是两个身穿见习法师袍的小小少年，头上还没有资格带上夸张的尖顶帽，一个手里抱着几本书，眼皮几乎快耷拉到地上，另一个两手使劲在揉着太阳穴，打哈欠打得嘴巴张得老大。
“你可别提这个，上课时我为了跟睡魔抗争，差点没脑袋空白成白痴，有几次我甚至觉得坐着就能打出呼来！”
“怪不得老师职称永远评不上去呢…”
“嘘！白痴赫尔，你想害我一起受罚吗？”
“哼！胆小鬼！话说，你准备选哪门辅助课程？”
“恩…阵法吧…以后我一定要弄个非常强力的防御阵出来，把你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挡在外面！不然我都要被你传染成奇葩了！”
“哈哈哈！果然是胆小鬼的思维啊！话说…你以为学院的‘活宝2人组’说得是谁啊？你那淳朴的理想已经没有实现的余地了啊。”果然这个家伙从小就是活宝啊！还很腹黑得不忘拉一个垫背的…
“哎…我除了说交友不慎还能如何呢？”提尔夫曼郁闷了一会，又问道，“你上次从老师实验室里顺出来的《练金术初步》看得怎么样了？”
“额…其实完全没看懂…”赫尔挠挠头，“上一次蹲坑没带纸，差点一怒之下当草纸用了。”
“哎…然后你就弄了个扩音魔法喊得全学院都听到——叫我送纸去？”
……
两道幻影早就越走越远，后面又说了些啥是根本就听不到了。
“这个魔法不会是让我们再看一遍人生，如果看到当下就会灭杀我们的那个类型吧？就像是死亡前的人生剪影？”
“你想多了！我们这比蟑螂还顽强的生命体哪里是这样就能消灭的！”赫尔撇撇嘴。
“呵呵…拿录音石给你放首《害虫进行曲》配合你刚才的言论绝对刚刚好！”
“哈哈！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
两个老活宝还正得瑟着呢，突然，这白色的空间竟然崩碎开来，变成无数不规则的空间碎片——两个圣阶法师都没能在突变中作出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同伴的身躯被空间崩碎成漫天流萤。
“多么质朴和单纯的友谊！即使是无情的岁月，也只是你们之间友情淬炼的基石吗？”
纯白的光线晃得眼睛都没能睁开之前，就有一个沧桑的声音如是说道。
“没死？”
“幻觉崩碎，而不是空间崩碎？”
那两个好基友反应过来的第一瞬只是互相交流了个眼神，分析了下现状，完全无视那道突如其来的声音。
“咳咳…”
“咳咳咳…”
硬要等到别人挂不住面子，用咳嗽声提醒他们，这两个货才好象勉为其难地转过头…
“我操！”
“上帝…您老人家？！”
刚才还显得蛋定无比的两个老家伙看到眼前坐在琉璃宝座上的浑身闪耀着柔和白光的老者，立马就原形毕露，连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去…
“虽然不知道时代变迁了多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发光的老者和蔼的语音中透着一股忧伤，“你们还是称呼我为奥拉尔吧。”
“奥拉尔？千年帝国时代有哪个大法师叫这个名字的？”赫尔转头在提尔夫曼耳边轻声问道。
“这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啊”提尔夫曼也响应老不死，很不礼貌地当着别人的面咬耳朵
话才说了一半，老东西突然一顿，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声线完全无法控制地飙高：“圣·奥拉尔·提古拉凯斯！万年前千年帝国末期号称法师无冕之王的奥拉尔！”
“虽然一介虚名跨过遥远的时空还在流传，但是，我在我那个年代愧对了这个称号，最终无力挽回鼎盛之下的溃败狂澜”奥拉尔轻叹一声，“我感觉到了你们强大的力量，所以我残留在世的这道投影发动了最后的力量把你们招来此地——奥术王座！”
“历史上存在这样一个恕我孤陋寡闻神器？或者说王位？”提尔夫曼问道。
“时间有限，等你们谁得到了它自会明白。”奥拉尔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
“我们谁？”老不死皱皱眉，“好像是个不妙的说法啊。”
“是的，这个空间只会有一个胜利者，而奖励就是奥术王座的秘密！”
“失败者的下场？”
“逝者才是保守秘密的最牢靠保障。”
两个老家伙听到这，互相对望一下，都看到了对方的口型——幻觉？然后各自不动声色地藏了一只手到身后。
“你们没必要玩什么无关痛痒的把戏，在这个空间里你们没有可以调动到的元素。而且，我并不是你们的幻觉，我只是道残留的精神体，说着奥拉尔竟然从宝座中抽出两把短剑，随手从身上划过——你们看，多么可悲。”
这下两个老家伙更加惊诧以及骇然了——既然把所有底牌自己掀开，那就是有万无一失的把握！
“拿去，你们用得到。”说完，那两把短剑缓缓飘到两人身前。
“哎恕我冒昧地问——还有没有可能让我们回到普通幻境，然后出去？”老东西换了数个指诀，确实没任何效果，讪讪地垂下手问道。
“拖延毫无意义，我的时间有限，在限定时间内投影消失而奥术王座没有下个继承者，空间就会封闭。”奥拉尔的投影确实一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一开始的光芒柔和中还有点耀眼，而此刻的光芒已经显得有些无力了。
“你自杀？”
“你自杀？”
两个老不休同时毫无节操地说道。
“切！果然是贪生怕死之徒啊！”两个老家伙又同时说道，然后还一副相当鄙视的表情看对方。
奥拉尔在一边看得满头黑线
“所以结果出来了！”赫尔撇嘴一笑。
“什么？”奥拉尔有点莫名其妙。
“既然我们谁都不愿意为了另一个老混蛋牺牲嘛就只好赌一把了！”提尔夫曼继续说，show着这两个老家伙独有的默契。
“哪有什么王座！从来只有幻影！”两个老头同时大喝一声，反手把短剑插入自己的心脏！
“咳咳没有幻觉崩碎？”提尔夫曼。
“有点痛啊”赫尔。
“”奥拉尔。
“要死要死要死为了你这个老混蛋而死太不值当啊！”两个老头估计最后算是同时敲定了墓志铭
“呵呵真是两个可敬的后来者。”奥拉尔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顿了一会说道，“试炼通过了！只有心中没有邪恶的人，可以为他人牺牲的人，才有资格继承我们最伟大的魔法成就！不然，若有一天，重见天日的魔法力量化作毁灭世界的烈焰，这就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了。”
“毁灭世界？”赫尔先是看着插入心脏的短剑无端消失，不甚剧烈的疼痛也随之消失，听到奥拉尔的话后，那是肯定心生疑惑啊，“有这样的力量，你们的文明为何还会被蛮族灭亡呢？”
“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当然，我希望你们永远也不需要明白”奥拉尔长叹，“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其他所需要的可以在王座上找到”
说完这句话，奥拉尔的身躯变得越发暗淡，甚至有些部位会瞬间消失再闪烁
“后会无期！我的继承者们！”伴随着决然的喟叹，一代传说——圣·奥拉尔最终化作点点飞舞开来的荧光漫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