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作坊碰面后,卫珩和黎雅陷入莫名其妙的冷战中。这让黎雅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几日也没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原本以为他耍耍脾气马上会回头找她。可她巴巴地等了几日也不见他找上门来。黎雅心思纠结了好一番,总觉得谁先低头就输了。最后想着自己好歹重活了两世,加起来的年龄要比他长许多岁,那就让让他罢。于是派青竹去恒王府约人,哪知道去了恒王府都碰不到人。好不容易碰上他的随从小王,也是含含糊糊应对。几次下来,黎雅也气上了,索性不再主动破僵局。
黎雅这边不肯再主动,而卫珩却以为是她做错了事,就该她先来道歉。阴差阳错间,两人都端起了架子,谁也不肯先低头。于是冷战继续。
直到这次出游,卫珩想着,这么多天过去了,她总该想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了吧,总该跟他说几句好话罢。他暗暗给自己加了个条件,只要她肯主动向他道歉,他便原谅她。结果,两人在恒王府碰头后,黎雅连个眼风都没给他。卫珩一阵愕然,想着人家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道歉这种事也没那么容易做到。那就降低标准,只要她肯主动过来找他说一句话,他就原谅她。他想这个标准总够低了罢。于是他等啊等,直到她钻进了马车也没多看他一眼。卫珩心里更加郁闷了。又为自己找了个借口,一定是钱嬷嬷在,她紧张了,所以不敢主动靠近他。于是他又把标准降了降。想着只要她肯跟他说句话,他就原谅她。为了这个标准,卫珩还故意放慢了骑马的速度,硬是和她乘坐的马车平行。他巴巴地等她撩开窗帘跟他说句话。什么话都行。结果,那没良心的小丫头只顾着和钱嬷嬷聊天,一路都没探出头来看他一眼。
卫珩简直要郁闷死了,心情越发不爽快。正巧又被永秀那女人喊了过去。卫珩把黎雅这边受来的气全发在了永秀的身上。对永秀越发爱理不理,就是说上几句也是充满怨怼。怼得永秀郡主气红了脸。
可他不在乎啊,反正永秀在他心里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好不容易他们来到山脚下,钱嬷嬷提议要徒步上山。卫珩听后,一阵窃喜,想着这回小丫头总要和他说句话了吧。结果那丫头够狠的,直接问了高元钧。
高元钧也是个不识相的,都不知道为兄弟搭个线,直接说了结果。最最让他吐血的是,高元钧竟然朝小丫头眨眼?眨眼哎,眨个屁眼,就你眼睛大么。当他是死人么,竟然朝他的女人抛媚眼。卫珩表面上虽古井无波,内心里早已风起云涌。脑补了一系列后续。
区区一座小山对卫珩和高元钧来说,不过是热身运动罢了。高元钧已一马当先跑上去了。卫珩还磨磨蹭蹭的爬着,外加不断的往后看,以为她会主动上前与他说几句话。结果他在这边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人家根本没鸟他,继续和钱嬷嬷边爬山边聊天。
等到花儿都谢了,黎雅和钱嬷嬷都赶上了卫珩,他还是没等来她的一句话。卫珩气闷,狠狠地瞪着前面那个狠心的小女人。
钱嬷嬷突然转头,调侃道:“少爷,您这体力不行啊,怎比我这老婆子还爬得慢。回头我给您好好补补。年轻人这体力不行啊,不行啊,不行的。”
卫珩指着自己的鼻头,一副无语问苍天。竟然说他的体力不行?有没有搞错?他还不是为了等某个小女人的一句话才用龟速爬山么。
他这回真的要生气了,卫珩突然向吃了兴奋剂似的,加足马力,一眨眼的功夫就赶超了前面两位。回头他狠狠地瞪了某个小女人一眼。这才头也不回地迅速往上跑了。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她俩甩得远远的,很快赶上了率先出发的高元钧。
“哟哟,我以为你今儿吃了火药了,一整个阴沉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都欠你钱似的。”
卫珩白了他一眼,这个落井下石的东西,他怎这么倒霉有这样不会看眼色的兄弟。“费什么话,咱俩比一比,谁也爬到山顶。”
高元钧抬头看了眼阶梯,毫不犹豫就接下战帖。“比就比,只不过赢了有什么奖励。没奖励我可不比。”
“你想要什么奖励?”
“嗯,你帮我分担一半的公务,为时一个月。”
“可以,倘若我赢了,你得听我差遣。为时五天。”
“成交。”高元钧很有自信一定要赚得这一个月的奖品。两个男人突然卯足了劲地往上冲。两人几乎不相伯仲,互不相让。很快地就把后面的人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黎雅和钱嬷嬷俩依旧维持着匀速前进。半个时辰下来到也不太累,只微微流了点汗而已。
爬了一趟山,钱嬷嬷对黎雅的印象很好。两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前面四人已快抵达山顶。而永秀郡主还在半山腰里做垂死的挣扎。
只见她两手拽着裙摆,由两个婢女一左一右紧紧搀扶着前进。可即便这样,她还是爬得气喘如牛,脸色绯红,汗如雨下。
“歇…。一会儿,我…。实在爬不动…。”永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倒在台阶上,无力地摆摆手,她目前只想找个地方休息。
“郡主,不能歇,您看他们都爬得老高了。”叶子喘着气劝道。
“郡主越歇越没力气爬。”
两个婢女好心劝道,可永秀完全置之不理。她瘫坐在台阶上,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大家闺秀风范。
她现在就是不想动,谁也别想说动她站起来。永秀纤指往叶子那儿一伸,命令她:“你给我找水去,我渴了。”
“郡主,咱们出来的匆忙,我没准备盛水的皮囊。”此次跟着来上香本就是临时起意,她和琴音根本来不及准备出行用具就被拖着来了。
“我不管,本郡主口渴了,就是要喝水。你且去想办法。”永秀蛮横无理起来。叶子无奈只得去找水。
“郡主,要不我下山去给您顾顶软轿上来。咱们抬上去,不爬了。”琴音提议道。
说到底她们两个做丫头的才最累。叶子和琴音身为永秀的贴身婢女,本来就活得滋润潇洒,哪里干过重活。她俩的体力跟永秀也就差了一口气的区别。如今还得搀着一个大活人往上爬,能不累趴了。她俩嘴上不敢抱怨,心里已内流满面。
“雇软轿,那是七老八十的老人才坐的,你让我坐着软轿上去,不是让他们都笑话我么。”永秀自路上就吃了满肚子气,再被捉弄着爬山,已是怒火中烧。她就像个易爆的气球,轻轻一碰就能爆炸。偏偏琴音做了那个碰气球的人。永秀想也不想抬脚就踢了出去,一个不小心把琴音给踢到了台阶外的土沟里。
只听“哎哟”一声,琴音趴在台阶外的土沟里哀叫。
“叫什么叫,还不爬起来,你想让别人误会我虐待你么。”永秀全然不顾受伤的婢女,凶神恶煞地威胁琴音爬上来。
琴音强忍着痛,哼哼唧唧的从土沟里艰难地爬了出来。脸上和手上都有擦伤。
永秀很是嫌弃地看着灰头土脸的琴音,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洗洗干净,脏死了。”
“是,郡主。”琴音忍着委屈,独自走开找水清洗伤口。
永秀边敲着酸疼的腿边咒骂道:“都是黎雅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她说要爬山,怎会让我这般狼狈不堪。本郡主活到这么大,第一次这样难受。等着,小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永秀骂骂咧咧了半天,骂大声点竟还有回应。她抬头看看上边没见人下来,看看下边也没见人上来。身边的两个婢女又被她大发出去了,独留她一人在原地。顿时心里发毛,也没了心思咒骂别人,等得急了,便咒骂叶子和琴音还不快回来。
没一会儿,叶子兜着一张大叶子呼哧呼哧跑回来。
永秀瞪大了双眼,怒骂:“你去了半天就搞了这身回来?你当我是野人么,没用的东西。”
“郡主,这山上实在找不到盛水的工具,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叶子举举手中的大叶子很是委屈。
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去找盛水的工具,唯一想到的就是就地取材。她找了片大叶子兜着一汪水好不容易把水给舀回来。
“你这样,让我怎么喝。”永秀实在渴极,问道。
“郡主,我侍候您喝水。”
永秀在叶子的侍候下勉强喝了几口水。主仆俩在台阶上坐等。过了好一会儿,才见琴音回来。又被永秀责骂了一顿。她们仨这一顿休息足足浪费了半个时辰。前边的人已到了山顶寺庙里。
没了永秀在一旁作妖,几人很快进入永安寺上香。
在庙前虔诚地拜过后,卫珩跟着高元钧去了寺庙各处参观。黎雅带着钱嬷嬷来到解签处。
两人拿出刚刚求来的签递给解签人。
那解签人先为钱嬷嬷解了签。钱嬷嬷求的签约摸不大好,她听完解签后便皱着眉头到一边坐下沉思起来。
解签人拿起黎雅的钱,端详了会儿,脸色凝重地抬头看黎雅,问道:“姑娘,要求什么?”
“事业,家人,婚姻。”
解签人看着手上的签词,一一道来:“姑娘这签着实不太好,今年除了事业运尚可,其余两桩皆为大凶。”
黎雅吓了一跳,她原本是不相信这些的,只今日陪着钱嬷嬷过来,这才顺便求个签罢了。哪晓得自己运气太好竟求了个下下签来。
她虽不相信,可听到这样不好的签意,心里多有有些不舒服。
“姑娘莫要灰心丧气,只要你足够坚强,定能拨云见日。”约摸是好久没人求到这么倒霉的签,那解签人有些不忍地安慰道。
“我晓得。”虽是下下签,但她相信这只能起到警示的作用,断不能左右她的生活。
两人解完签,又去了大厅听师傅讲佛法。
直到晌午十分,永秀主仆仨才抵达山顶寺庙。
一伙人跟着僧人在食堂用过简单的素食。原本打算稍作休息便下山。只永秀主仆仨实在没力气徒步下山,叶子硬是去求了一间禅房做休息用。
她三人走不了,他们也只能在寺庙里等。
这一等却等来了倾盆大雨。雨势太大,完全不能下山。这雨就像跟他们作对似的,怎么下也不肯停。直到天色晚了,这雨才稍稍小了点。可这样的天气也不好再下山。几人在僧人的安排下住进了空余的禅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