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得贵人相助平安渡过家里的难关。这一年的制科考试定出了时间。陈安决心通过制科来翻盘。但参加制科的人都是各行各业的专业人才,要脱颖而出必须得拿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才能得陛下青睐。
好在得恩人提点,陈安便在当今朝局上下苦工。等制科考试那天,陈安决定剑走偏锋,已不一样的角度来分析现下国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好,那份作答的试卷被陛下单独挑出来阅读。陛下边看边发火,看完以后竟然破口大骂。随侍左右的大内官连气都不敢喘,纷纷趴跪在地。
“大胆,太大胆了。”陛下发了一通火,完后竟破例为陈安设了一个第四级。要知道制科最高级也就第三级。
陈安算是赌对筹码,在陛下这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被正式授官,进入礼部做事。
这日下班,陈安刚拐进巷子口,才走进自家破旧的小宅子,黎琼听到声响立刻出屋提醒道:“夫君,有贵人来访,等您很久了呢。”
他一愣,瞧见一名小公公从他家的破屋子里娇贵地走出来。
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判官,主管群牧司。虽是个肥差,可刚上任不久,也没有足够的银子充门面,穷困地很。
这小公公来会有什么好事?陈安摸不准,只得随机应变。
“陈判官,您住的地方可真难找。”那小公公掩着鼻子说道。
“真是辛苦公公了,这也是没法的事,我初上任一切还没摸熟,手头也没什么银子。只能委屈公公了。”
“初上任么都这样手忙脚乱,待一切步入正轨了便好。陈判官有福,谋了一个好差事。这群牧判官的位置呐在你之前有好些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陛下愣是没给,倒是陈判官运气好,得陛下青睐,赏了这么好的一个官。”那小公公说完自怀里掏出一锦盒递给他。“陈判官,你刚上任没几天,这是陈王殿下命咱家送您的一份小礼。当祝贺您升官,盼您为朝廷社稷尽心尽力。”
“陈王殿下送礼,下官承不起啊。”他与陈王没什么交集,怎陈王会突然派人送礼与他。
“陈判官谦虚了,这礼你受得起。”小公公劝说道。
“我与陈王殿下并去私交,这礼我收的心虚。”
“陈判官多虑了,朝中每逢有新官上任,经陈王殿下送过礼的不在少数。”小公公这话已说的很明白。
这份礼陈安就更不能收了。“还请公公送回罢,我实在不敢收这份礼。”
“送回?”小公公失声喊道。
陈安很是坚定地回绝了小公公。“请公公送回。”
“收下这份礼的如今多半已身居高职。”
“公公,本官只想做实实在在的事,做为百姓谋福的事。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好一个高风亮节的清官呐。”小公公见他油盐不进。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也不肯收。便拂袖而去。
陈安望着门口沉思良久。黎琼走到他身边,说道:“既是陈王殿下送来的礼,你收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何故再三推脱惹怒人呢。”
“送礼的背后还有含意在,你不懂。”
黎琼撇撇嘴,辩驳:“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咱们再这么穷下去,下个月的房租又交不出了。”
“我这不是已经得了差遣了么。你还担心什么。”
那小公公出了陈家大门,拐了个弯进了一家脚店包厢。
“如何,他收了吗?”坐在主位的年轻男子问道。
“殿下,他不肯收。咱家好处坏处都说了,他还是推拒。”
“他没看错人,倒是个有节气的。下去罢。”那青年挥挥手示意小公公退下。
“主子还要再考察看看么?”
“自然,他若品行不端,我如何将他推荐上去。你继续盯着他。”若这个陈安品性良好,凭他的能力将来必会大用。
——
太尉府
高太尉最近心情很烦躁,为他爱女的婚事操碎了心。原本以为没了陈王和李承佑这两尊门神堵门,她女儿的婚事应该就顺当了。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她女儿如今成了京城贵妇们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高太尉每每有看中的东床人选,还未明确提结亲的意向。那家人便会提前定下婚事。
京城这些高门里已没人选可供太尉选择。他只能把目光投到属地上的名门望族。这不,前几日刚欲清河崔家联上了信。信上都说的好好的,下月初他亲自去崔家面谈。结果今日收到了一封来自清河崔家的信。信上推翻了之前说好的事,还说他家公子已有心上人,不日便要定亲。
高太尉气急,将那封信揉成一团,恨恨的扔在地上。
“我堂堂太尉之女,竟被这群人避如蛇蝎。”
“老爷莫要气,姑娘这般能干,普通男子也配不上咱们姑娘。”
“你说的对。那些个纨绔子弟,个个都是草包如何配得上我女儿。”
“老爷,您也不一定要在高门子弟里找东床。咱们高家的门楣已够高,老爷何不在新进官员里找呢。”
“你说的对。我越是要与高门大户联姻,陛下定然也忌惮。”
“老爷,倘若陛下能拦上一拦,陈王殿下何至于这般肆无忌惮的搞小动作。”
“快,快去把一份名单来。要没家室的,年龄与我女儿相当。长得也要俊,我女儿喜欢。至于家世么,只要身家清白就好。还有,人品要好,那些个小人之流就免了。”
“老爷,您这要求还真多。”能中状元的年纪一般都不小了,还要没有家室长得俊的。这可不是一般的难找啊。
“做我的女婿即便家世不够也不能太差了。”
高家管家依着太尉提出的条件筛选朝中年轻官员。结果只找到一人。高家管家暗舒了口气,本以为一个都找不到,好在还能找到一个交差。马上拿着那份名单马不停蹄地回府里禀告。
高太尉拿着名单差点瞪凸眼,问管家,“就这么一个?”
“老爷,我按您的要求去找,就找到了这么一个。”高家管家心想老爷这般严苛的要求能找到一个已是不错。
“行,一个就一个。我且去会会他。”
某日,高太尉下朝,寻了个空档便去翰林院溜达。
他一脚刚踏进翰林院大门,便听到有人在议论。
“那个黎编修真当是不懂事。进翰林院也有两年了,却从不送礼。谁进来不先送送礼和我们这些老人打打招呼的。他倒好从进来到现在一次礼都没送过。”
“他不止不送礼,连咱们平日里的那些聚会,他都不肯参加。”
“莫不是他家很穷?”
“哪会,听说他爹是北边一方知州,他家里还开着很大的作坊呢。怎会穷?”
“有这么好的家底为啥不晓得打点打点。”
“听说他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未成亲。你说会不会有什么毛病啊。”
“不至于罢,我瞧着他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你不晓得罢,我听以前的同僚说,这个黎静言曾经还惹上过官司呢。”
“啊,他竟有这种底案?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他父亲的一个下属家里的丫鬟看上了他。便私偷了他的纶巾要挟他收人家做妾。”
“这不是飞来艳福么,纳个妾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闹到官衙去么。”那人很不以为然。
“你还别说,他就为这事闹到官衙去了,与那丫鬟当堂对峙。结果逼得那丫鬟不得不吐实。”
“倒是个怪人,纳个妾而已,不喜欢事后发卖了就是。莫不是他真有那方面的隐疾。”
“谁知道呢。”
“他虽不懂得圆滑,倒是个有能力的。”
“你有不少活推给他做了吧。”
“年轻人么,就要多孝敬孝敬我们这些老人。”
高太尉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嘴角勾笑,很是满意自己偷听来的内容。随也不进去了,迈着步子慢吞吞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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