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之后她的胃口变得特别刁钻。开始喜欢吃辣的,重口味儿的。但吃多了又不好,还得忌口。对于其它该吃的各种滋补的汤啊,菜啊,她根本看都不想看,看着就想吐。而且这孕‘妇’的脾气也是越来越暴躁,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变得如此矫情。
不到四个月,微生就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天天忙上忙下,跟前跟后。做着逗人开心的小丑,当着伺候吃伺候喝的仆人。
但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人受不了的是……
每天夜晚,当茨城关闭了所有的灯火,当星海与大海相互辉映时,某男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轻轻抱着她,在她屁股上蹭来蹭去,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声“呜呜呜~”的不明‘吟’叫。
别提那样有多可怜。
陆桐雅也不忍心看着他这么难受啊,有时候会善心大发,体贴的回抱他,然后意有所指的说,“微生,医生说了,其实怀孕期间也可以适当的……”
话没说完,微生就会拒绝。
“不可以。”特别义正言辞,带着活脱脱君子才有的正派目光,他会说,“你不明白,如果我真要。那种感觉就会像……在你拉屎的时候,还得担心有蛆虫钻入你屁眼儿,懂么?”
陆桐雅菊‘花’一紧。
这个比喻太特么丧尽天良了!
再然后,微生会就此问题展开一系列的发问及揣测……
“你说啊,难怪男人在自己老婆怀孕的时候最容易出轨,太憋屈了。得憋出病。适当发泄也有益身心健康。”
“好、好好。你去发泄啊,反正等着你发泄的人排到太平洋去了。”陆桐雅的话比她吃的酸梅还酸。但显然微生不愿就此问题和她深入探讨。完全无视她的酸意,继续总结……
“哎,你说,以前没有你的时候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还没这么难受呢……”顿了顿,他的总结是,“‘女’人是毒‘药’。得按期服用。”他伸出颤巍巍的双手,“你看到了吗,手都开始抖了……”然后钻入她的怀里,“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连大便都不通畅了,我好可怜……”
“微生,你真的够了。”她特想一脚把他踹到海里去。
自陆桐雅怀孕以来别墅的安防工作就越来越严密了。周围秘密潜伏着很多微生的手下,微生的寸步不离除了照顾她,最重要的是保护她。
如果她怀孕的消息一旦流‘露’,在这个世上会有很多人开始惶恐不安。第一便是隆迪,为了保命他应该会做出抵抗;第二是陆家的人,为了不让诅咒应验,违背他们祖上签下的契约,他们应该不会坐以待毙,或许已经开始筹划措施。
但这一切微生似乎运筹帷幄,他从来不会向她透‘露’危险的讯息,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心事,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陆桐雅也只能继续故作心安地享受着平静的生活。
秋风渐凉,茨城的银杏落叶也飘落的没了踪迹。她与微生经常手牵着手,漫步在海边,偶尔在优美的茨城里闲逛,很多人都认识了这对感情甚好的小夫妻。有时候幸福只是一个眼神足够。
随着越来越大的肚子,他们的心也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没有争执,以前的隔阂也被肚子中的小生命给化解了。
她与微生终于有了实质的联系。
五个月的时候就确定了小宝宝的‘性’别,那是两个小男孩。
她即将拥有两个可爱的,美丽的小微生。
幸福和甜蜜把她笼罩,她甚至相信他们能在茨城完成这辈子的愿望。一起平淡的白头到老,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在干净的街道上散步。
然后看着他们长大。
人生就此完美。
可她永远没想到前方等待她的将是一场狂风暴雨。这场暴风雨能够彻底摧毁她与微生好不容易修建而起的幸福桥梁。
人生的轨道从那一天,那一刻彻底改变。
……
肚子中的小微生特别调皮,活活折磨了陆桐雅八个多月,不到九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按耐不住要“问世”的冲动。
那一天,她好不容易才松开了微生的手被推进了产房,当时她就有一种感觉,此次的松手似乎预示了什么。
她心中特别不安。
不由得想起电视电影里的老套剧情,她不会难产吧?保大保小?然后她与微生‘阴’阳两隔?她好疼,她好害怕。
所以,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问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最后问得医生都忍不住笑,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很顺利,你放轻松,深呼吸。你和小宝宝都会没事的。”
可不论医生怎么安慰她,她就是害怕。她一直以为不会那么容易生下他们。她总是觉得曾经做错过那么多事的自己不会这么轻易的得到幸福。
当听到小宝宝啼哭的声音传来之时……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懈而下。
“他们很健康。”医生把两个小宝宝抱到她的眼前,“真可爱,好漂亮。”产房中有多年经验的医生护士都不由得感叹。
陆桐雅扯出一丝虚弱的,却笑意很浓的微笑……她生下他们了。
她和微生有宝宝了。
一个叫微生拓,一个叫沈修。
然后,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在梦中她与微生的相逢,相识到相爱都重新演练了一遍。有辛酸也有幸福。
可在梦境的最后……
微生站在远方,冷眼看着她。浑身上下散发的是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气势。她慌‘乱’了,害怕了。疯狂地向他靠近,可微生一直远远的站在天边,任由她怎么努力她也无法抵达。她再也牵不到她的手,再也看不到他的笑。
“微生……微生!”一声呐喊,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夜晚,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因为是顺产而且她还年轻,身体体质也不错,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下‘床’了。转头巡视屋内,清冷一片。
没有亲人朋友的探视,‘床’头上没有摆着鲜‘花’,也没有牛‘奶’。这些她都无所谓,可是连微生的身影也没有看到,这让她开始不安。
梦中留下的恐惧‘阴’影还在,她死死揪住被单,扯着嗓子大喊,“微生!微生!”她想,哪怕喊不来微生,也能喊来李姨,喊来护士医生。可直到她嗓子都喊破了,仍然死静一片。
孤独,不是无人探视,而是在你需要人的时候,在你站在悬崖边,扯着嗓子大喊,却仍然无人回应。
慌‘乱’的陆桐雅,一把拔掉手背上的液体,鲜血回流而下,她也不管疼痛,起身下‘床’,脚很软,身体还是虚弱的。她扒着墙,走到‘门’口,将手放在冰冷的‘门’把上,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猛然转动……
随着房‘门’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陆桐雅一颤,额头冒出冷汗。
果然,还是出事了。
医院的走道间惨不忍睹。刚踏出房‘门’,她双‘腿’一软险些摔倒。洁白的墙面鲜血横流。原本一尘不染的地面上凌‘乱’的摆放着残肢,内脏……这里,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屠杀。
眼前弥漫的全是鲜血,鼻子边是骇人恶心的味道。
天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她所呆的病房就像地狱的隔壁,一步之遥就让你步入了黑暗血腥的地狱。脚下湿润润的,全是浓稠的鲜血,很滑。没一会儿她的拖鞋就不见了一只。冰凉湿润的触感从脚下传来。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微生,找到孩子!
打开一间间病房,映入眼帘的都是死亡。这栋医院似乎早已无人生还。她呼唤的声音回‘荡’在走道之间,悠悠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叫喊。
怎么了?在她昏‘迷’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孩子呢?她的微生呢?
难道……她还在做梦?又做了一个梦中梦?
可是,手背上的痛感如此真实,脚下的触感不像是假的。这一切明明都是真实发生的。
“喂~有人吗?还有人吗?”这就是死寂,不用走完整栋大楼,仅凭着耳边诡异的安静你就能判断……已经没有人了。那些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生命如今早已变成一节一节的残肢,和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难道在她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暴‘乱’?有恐怖分子入侵了整栋医院?可为什么就她的房间干干净净,就她完好无损?
是微生吗?他救了她?他在保护她?他与那些坏人搏斗去了?
受伤了吗?他们的孩子呢?还活着吗?
无数疑问在她的脑中盘旋。
她所在的位置是‘妇’产科的五楼。头顶上的灯忽闪忽灭,电梯已经停止运营,她走到楼梯间,一片漆黑。
身上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工具。她穿着薄薄的病服,脚上踏着一只拖鞋。刚转入楼道,离开第五层,就有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涌来。
她一愣,打破消防栓,拿出了挂在里面的斧头,作为防身的工具。然后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
第四层的景象更加惨烈。有的尸体被挂在了灯罩上,长长的黑‘色’影子洒在冰凉的地板,悠悠晃动。
连天‘花’板上都是蜿蜒流下的鲜血。
“啪嗒啪嗒”周围很静,鲜血滴落在地板的声音清晰可闻。寻了一圈,仍然无一生还。陆桐雅走到‘妇’产科大楼示意图,找到育婴室的所在,然后转身就往楼下跑。
二楼,她要去二楼找她的孩子。
一路往下跑,期间踩滑好几次,摔倒好几次。她连滚带爬,到二楼的时候,她的病服上沾满了鲜血。
二楼更黑。头顶上的灯基本都灭了。只有走道尽头还开着一盏红‘色’的急救灯。
二楼的杀意是最重的。血腥味也是最浓烈的。她脚下一顿,知道这个地方便是危险的发源地。此时,她猛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这就同所有恐怖片儿里演的那样?她所诞下的孩子,是魔婴?只要生下他,这个世界就会面临无限的黑暗?
可没有道理啊,她明明看了他们,虽然只是看了一眼她便晕了过去,但她记得那两张可爱的小脸,那么平常,和平凡的人没有一点区别。她根本没感觉到他们的一点危险‘性’。
难道,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变了吗?
恶魔和死神诞下的孩子是不是与人类、恶魔、死神都不同呢?
“呃~”突然,安静的环境里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正在认真思考的陆桐雅被吓得一颤,紧紧握住手中的斧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就在她身旁不远处,一个护士妆容的人躺在血泊之中,她艰难地对陆桐雅伸出手,嘴里似乎在低语什么。她小心翼翼靠近,几番确认后才猛然扑到她的身旁,握住她的手……这只是一个生命垂危的普通人。
“你怎么样?你还好吗?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快、快、快……”护士的情况让她不忍直视,肚子处已被撕裂,大肠全都涌了出来,鲜血流了一地,她已经没救了。
“你坚持住,坚持住,我叫人来救你……”可她只能这样说。握住护士布满鲜血的手,她想给她勇气。
“快、快……”护士早已无力说话,最后用了生命的力量向她陈诉了危险,“快走……恶魔……”她的眼睛看向走道的尽头,再然后彻底长眠。
陆桐雅心中一滞,背脊发凉。不是因为护士的死,而是护士刚刚看的地方,正好是她要去的——育婴室。
她不可能走。哪怕那边是刀山火海,万劫不复的地狱,她也必须一探究竟。
调整心态,紧握利斧。步伐坚定沉稳。眼眸一直盯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房‘门’。她的呼吸全堵在‘胸’口,越是靠近,她就能感觉到越加明显骇人的危险之气。
近了,很近了。
所以,她能隐约看见,在育婴室的房‘门’外,右侧的‘门’口边有一个深‘色’的轮廓。似乎是一个人……他靠在墙上,低垂着头,手搭在卷曲的膝盖上。
那个人,是微生?
“微生?微生?是你吗?”再走近几步,她就能确定了。
是微生。那就是微生!
所有的害怕和紧张在看到微生的刹那,顿时松懈了不少,她长长出口气,扔掉手中的利斧,然后拔‘腿’向他跑去。
“微生,微生你还好吗?!”
可微生一直垂着头坐在地上,身体一动不动。眼看着她就要碰到他了,她眼神突然扫到了什么,所有的动作极速僵硬。
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微生纤细洁白的手上全是血,他的身上也是,浅‘色’的衬衫已经被染成妖娆的暗红‘色’,犹如他后院里中的玫瑰‘花’。带血的玫瑰‘花’……
黑‘色’尖锐的指甲还在往下滴落鲜血,一颗一颗,滴落在地板上,晕染出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
陆桐雅才发现,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骇人的危险气息,那嗜血的恐怖味道,其实,全部都是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的。
是微生。是他。
“微生,这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没有说完话,黑暗中的微生终于抬起了头,那发亮的血‘色’瞳孔正往外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是我杀的。”他的话却出奇的平静,听不出一点‘波’澜。
陆桐雅一愣,不由得想问,“为、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他慢慢抬起那双布满鲜血的手,头微微抬起,那张苍白的脸上也有鲜血划过,红‘唇’微扬,他转眼看她,“陆桐雅,我是死神。只是做死神该做的事。”
“陆桐雅?”她再傻也能知道,当微生叫她全名的时候意味着什么。他不对劲,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转眼看向育婴室,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往前走,越过微生,想推‘门’而入,可微生手一抬,横在了她的身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陆桐雅……”缓缓侧头,那张完美妖冶的侧脸上有一朵带血的玫瑰在化开,“你走吧。”
!
……陆桐雅,你走吧?
她刚刚是听到了这句话。那么清晰,一字一字的迸入她的耳朵。而且如果她没理会错,那个走不是叫她离开这座医院,而是……
让她离开他的生活!
她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微生。他也看着她,可是那双眸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怎么可能?他让她走?为什么?怎么一觉醒来,她为他诞下了两个孩子他就要让她走?
突然有一种被抛弃,被玩‘弄’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还带着自卑,又带着骄傲。但她仍然忍不住想问,“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分手吗?曾经微生最接受不了的事情,如今却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这是为什么!
终于能体会当时微生的痛苦,愤怒。她此时也恨不得揪住他的衣领冲着他的脸,大吼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可微生只是平静地重复着她的话,这种平静像一把利剑直直‘插’入她的心中。
“呵呵~”他浅笑出声,抬眸间突然有一抹脆弱一晃而过,他看她一眼,然后转身又不愿再去看她,“陆桐雅,我看厌了你那张虚伪的面孔。”
莫名其妙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冰冷地从他嘴里迸出。陆桐雅听得又气又苦。她刚刚生完孩子,原以为她能得到幸福的生活,原以为她可以和微生相依相守下去。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微生……你难道在耍我吗?”她哭了,在不知不觉间,卑微的泪就顺着眼睛、脸颊流入了身体。冰凉冰凉地,刺得她浑身都疼。
“和我生下孩子,是不是只是为了让契约消失?让你成为最强的死神?所以你目的达到了就要甩掉我?恩?”此时的她早已没了理智,她只能疯狂地在脑中搜索微生要离开她的理由。
可这话一说,一直平静的微生终于被点燃了。他猛然转头,还没等陆桐雅反应过来,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扼住她的喉咙,把她抵在冰凉的墙面上。
“陆桐雅!你他妈都不爱我,死神契约会消失吗?!对,是……我和你在一起是有目的,我就是不单纯,但我现在发现了,你就是一个虚伪的‘女’人,你骗了我这么久,你说你爱我,你的爱呢?!啊?!”他的怒意如同火山喷薄而出,“你已经没用了,所以你可以滚了!”
“你在说什么?!”陆桐雅被他‘弄’得更崩溃了。抓住最后的理智慢慢整理微生刚刚说的话,没一会儿就整理出一个让人惊诧不已的事实,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微生,“你、你是说……死神契约……没有消失?!”
没有消失。
怎么可能?!
“哈哈哈……”微生一把放下她,往后连退几步,他笑着笑着又平静了,“趁我还不想杀你的时候……”转身,“滚。”
她脚下踉跄,向微生扑去,伸手抱住他的腰,惶恐地说,“不,不,微生,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肯定有原因,或许,或许是假的。隆迪告诉我的事根本就是假的,契约是不可能消失的!微生,你冷静一点,我是爱你的。真的……”不管她怎么说,她总觉得不够。她颤抖着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愿放手。
但只要细想,隆迪当初不可能骗她。那个时候他骗她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不可能预见会有今天。关于契约的秘密一定是真实的。连她都觉得这是真的……可,她真的爱微生,这中间一定还有另外的原因,她要好好想想。
想想……
“我已经自欺欺人太久了。”微生扒掉她的手,往前走。
这件事最关键的点在微生,主要是……从很早以前,他就在怀疑她的真心,只不过被他给压下了。
到了如今铁证如山的时候,他终于崩溃。
他说,他已经自欺欺人太久……他曾经也说,如果她真的不爱他,到了那一天,他会让她走。骄傲的他不会留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天天看着,给自己添堵。
如今,他真的可以履行当初的诺言吗?如此……爽快?
“你不是,一直都想走吗?”他背对着她,冲着面前的黑暗,“我也累了。我是死神,说到底不适合谈情说爱……好不容易,想试一试。”他看着自己布满鲜血的手,呆呆一笑,“够了。已经够了。”
陆桐雅愣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挽留他。
“太不公平了。”她顺势瘫坐在地,无力垂头。
太不公平了……她不如他强,当她想放手的时候,他不同意,他就可以使用暴力;可到她不想放手的时候……她便无能为力。
她无法留住想要离开的微生。
没有办法。
“微生,求求你,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好吗?我想看看……”
“我曾经还说过,你若不爱我。我会杀了他们。你就当他们死了。”微生那平静淡漠的话让她绝望。
她还想说什么,还想祈求什么。可一晃眼间,微生已经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
全是死人的医院,让她的心也疼得快死掉了。
……
这是樱‘花’烂漫的季节。
没有照明工具的茨城街道仍然明亮一片,因为还有星河。她光着脚走在街道,浑身上下都是血。好在茨城向来人口不多,到了这个时候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
她身体很虚弱,无法伸展双翼飞行,只能凭着脚,走了近两个小时,才走到了她与微生的家。
紧闭的大‘门’如此冰凉。她身上什么也没有只能去敲‘门’,敲了十多分钟欧蝶才惺忪着睡眼走了出来。
她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冷冷地扫了陆桐雅一眼。
“欧蝶,快给我开‘门’!”就像抓住了最后的稻草,她扒在铁‘门’上,巴巴地看着欧蝶。
“小三儿啊,微生说了,不让你进来。”她摆了摆手,“你还是走吧,待会儿被微生看到了,他会生气的。那时候没你好果子吃。”
陆桐雅惨笑。
听见了么?欧蝶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把“微生大人”的称呼直接改成了“微生”她这是在告诉她,如今这里的‘女’主人已经换了吗?
就这么一夜之间换成了她?开玩笑!
“你让我进去!或者你让微生来见我!”怒意,委屈夹杂在一块儿,她扯着嗓子喊。她想,微生能听见的,他耳朵那么好使。他一定能听见的。
“别嚷嚷啊。这大半夜的。”欧蝶一只手环着‘胸’,一只手掏了掏耳朵,极度不耐烦,“陆桐雅,我得告诉你,我与微生签订的契约内容是——做他的‘女’仆。你明白吗?他的,不是你的。你根本没有资格对我大吼大叫。”
海风好冷,呼呼地刮。空中盘旋飞舞着粉‘色’的樱‘花’,陆桐雅不住颤抖,她双手抱着肩,靠着铁‘门’慢慢蹲下,“他不来,我不走。”
“陆桐雅,你有点做人的尊严好么?微生已经不要你了,你就知趣的滚,别像狗一样,巴着人家,这样你在微生心中至少还是骄傲的。”她“苦口婆心”地劝着她,“虽然你结过婚,还生了孩子,但这么年轻,也会有男人要你的,别整得没有了微生就没人要一样。”
陆桐雅的心是冰冷的,无论欧蝶的话再怎么难听,她都已经没有了感觉了。或许是微生那句“你走吧”已经让她疼得无法再疼。
她默默蹲在‘门’边,什么话也不愿再说。
欧蝶数落了她一会儿也自觉没趣,转身走了。
她就这样坐了好久,后来李姨出来了,给她带了一条‘毛’毯,眼中流‘露’的慈爱关爱让她顿时就哭了。
她抱着李姨,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陆小姐,你和微生大人只是吵架了,等他气消了,你再回来。现在你要坐月子,不能受凉的。你知道吗?”
可陆桐雅只是顾着哭,什么都说不出来。
“对了,我看到孩子了,很可爱。”
孩子?!孩子!
听到孩子,陆桐雅顿时有劲儿了,从李姨怀中抬起头,眼中的绝望总算消退了一点,“孩子还好吗?他们健康吗?!”
“恩,很健康。陆小姐你放心,微生大人让我好好照顾他们。他还是爱孩子的。你放心……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李姨总能让她安心。她点了点头,总算是扯出了一个笑容,“李姨,谢谢你,请你替我照顾他们。谢谢……”
“我会的。”
可是没有了微生,她真的便一无所有了。在微生苦苦经营之下,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离开微生,她就离开了生活。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以前,没有未来。
最直接的是没有钱。
好在李姨帮她找了一个小出租屋,她才暂时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后来几天李姨还把她的一些生活用品带了出来。
可是她刚生完小孩,原本该好好养着,但她必须为了自己的以后,生计努力。
没有了微生的庇佑,她才发现……原来生活是这么的困难。
原来微生已经可以这么简单的做到,让她转眼从天堂坠入地狱。
这一个月里,她都不敢出‘门’。李姨每日都会过来照料她的饮食起居。汇报她孩子的情况。还给他们拍了照片,她抱着那几张照片,能看好几个小时。
可再后来,李姨再也没有来过了。突然失去了消息,等了两周,她还没等到李姨。
于是,她鼓足勇气再次去了别墅。
其实,她好想微生,她想见他。
可心里胆怯着,委屈着。更害怕的是,怕哪一天走到别墅‘门’口看到微生和另一个‘女’人有说有笑,逗着她的孩子。
她会疯的。
她宁愿逃避。
曾经,微生那么粘她,一天看不到,他都想成了那样,她以为过不了多久微生就会来看她,可是她日复一日的等,觉得自己快等成了望夫石。
可,没有微生的消息。就连李姨也不知道微生在忙什么,听说别墅里的仆人已经走了一大半,如今只剩下欧蝶和李姨。
一路过去都冷冷清清。她敲了好久的‘门’,还是没有回应。就连欧蝶的身影都没有了。
如今正值夏日,茨城的阳光并不毒辣,可照‘射’在她的身上她却觉得灼得皮肤火辣辣的疼。
等了很久,她觉得再等下去,她一定会晕倒在这,只能作罢。
走在海边,眺望茨城大学。梦想中的学院如今已离她那么遥远,整个世界都变得遥远了。她放不下微生,也放不下他们的孩子。所以,她必须去找一个人。查清楚契约没有消失的原因。
沉寂了一个多月,她不该这么脆弱。她必须做点什么。
垂头,看着依然戴在食指上的死神之戒……当时,微生走得匆忙,她也没有心思去想其它,但她真后悔,没有让微生帮她把这枚戒指摘下。
“瞧瞧,这是谁啊。”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陆桐雅心里一紧,抬眸间目光‘射’出一丝冰冷的光,没有回头,她就知道来者是谁。
他一定会来找她的。只要微生不在她的身边,他就一定会来报仇。特别是,如今落魄的她。
“被抛弃了?哎呀呀~又一次被抛弃了。你怎么让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呢?”戏谑嘲讽的声音,“死神大人?”顿了顿,“曾经的。”
看着茨城大学的目光猛然收回,转身回头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来者的喉咙,身体一扑,直接将他扑在细柔的沙滩上。
“知道我心情不好,你是来找死的吗?!”她的目光透着嗜血的残忍,竟让身下的男人愣了愣,有些慌神了。
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她。
“小三儿,你确定你还能杀我?”他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她食指上的死神之戒,然后手指迅速一转,轻松扣住陆桐雅的手腕,身体一翻,两人的位置瞬间发生了一个对换。
“兽!你放肆!”
惊天的怒吼中似乎隐隐夹杂了什么。这个东西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只见妖娆的兽眼眸微亮,‘性’感的红‘唇’微扬,仅扣到‘胸’前的衬衣掀开,正好‘露’出他洁白‘诱’人的‘胸’型。
他,天‘性’放‘荡’。
“是,我放肆。”他笑,狭长的眸弯出如狐狸般的弧线,“不也一直……放肆过来了吗。”
------题外话------
不要说,我的*竟是虐,这一章真的很重要有木有。
虐‘女’主了,我简直不是人。所以我老是不想写到这里来,拖了很久其实…
你们能猜到么?为什么契约没消失,第一个猜到的,奖励999,为你的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