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一踏入林苑,就被那里奇幻清幽的美景所吸引,连连跟蓉儿称赞道:“黄娘娘所言不虚啊,你看这里的树木,个个都历经数百年了吧,全是参天大树啊!”
蓉儿嘟着嘴说:“大树有什么好稀罕的~”话音未落,就惊呼一声,“天哪!姐姐,你看那里有只凤凰耶!”
妲己举目看去,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原来是只孔雀栖在枝头,还没来的及好好看一眼孔雀,就听到蓉儿又是一声大叫,“哇!那里有好多好多小鹿啊~好可爱噢!”
妲己也被蓉儿天真烂漫的热情所感染,一边沿着淙淙溪水漫步林间,一边随口哼上几句歌谣。
“姐姐,你唱的什么曲子啊,真好听!能不能教教我?”蓉儿扯着妲己的衣袖撒娇道。
“好啊,我从头到尾唱一遍,你跟着学哦~”妲己牵着蓉儿的手,缓缓地唱道:“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的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期待春花开,能将夙愿偿,满庭花簇簇,添得许多香。”
歌声袅袅,妲己最不愿回忆的往事也随之浮现。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她还是孤儿院里的小玉儿,总喜欢贴着墙根孤零零地站着。那天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哥,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收音机,他腼腆地笑着打开它,里面正播着一首轻快中透出哀伤的歌谣,就是这首兰花草。歌谣能够经久不衰,穿越时空也阻挡不了它萦绕身旁,但当年暖心的小林初,却早已变换了模样。
歌声梗在喉中,妲己闭上眼睛大口呼吸着清凉的空气,让泪水慢慢滴在心头上,一下、两下······
“姐姐,那里有人!你看~”蓉儿摇了摇妲己的手。
妲己急忙睁开眼睛,只见前方开阔处是一座凉亭,亭中站立着两个青年男子,一个一袭白衣负手伫立,一个身着红衫倚着亭柱。待前行了几步,两人的面孔逐渐清晰,当妲己的眼光扫过白衣男子时,巨大的震惊几乎要把妲己击倒。那个白衣男子,分明就是林初的模样!
妲己怔怔地呆在原地,不觉已泪流满面。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曾经折磨的玉儿如木胎泥塑般生无可恋还不够,如今还要来到这里继续折磨她吗?难道是永生永世的孽缘不成?!
猛然甩开蓉儿的手,妲己横眉冷目,紧咬红唇,几步便冲到伯邑考的面前,字字泣血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也来这里做什么?我已说过,黄泉碧落,永不相见!”
“哎哎哎,你这个疯女人要做什么?”一头雾水的姬发挤到妲己与伯邑考之间,大声嚷嚷道。
“你给我走开!”妲己看也不看姬发一眼,伸手便要推开他。不料姬发一把抓住她的手,又狠狠甩开,妲己哪里受得了他用力一甩,顺势便要倒下。一样尚未搞清楚的状况伯邑考此时却本能般地一把拨开姬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揽住了妲己的腰。
四目对视,妲己看着伯邑考的脸,他真的是林初吗?他的脸孔其实比林初更加精致和立体,只是那面庞的轮廓和五官的分布与林初太像了,乍一看根本就难以分辨,若不是妲己对林初的相貌熟悉到每个细纹都记得,恐怕也不会细瞧之下便看出差异。
“妲己!”听到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妲己大骇,急忙站起来背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拿衣袖拭干脸上的泪痕。
“刚才是怎么回事?”帝辛沉声问道。
伯邑考深施一礼:“伯邑考有罪。”
“何罪之有?”帝辛说的云淡风轻,眼中却寒冰似铁。
“如果出手救妲己也算有罪,那下次就让妲己摔个筋折骨断,最好是摔死了才干净!。”妲己也不转身看帝辛,冷冰冰地说道。
“噢?原来如此,哈哈,那伯邑考是有功嘛,刚刚怎么跟孤说是自己有罪呢?”帝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兄弟二人在此静候大王,不妨苏娘娘来此,臣等未来得及回避,令苏娘娘惊慌失足滑了一跤。是我兄弟二人冲撞惊吓了娘娘,请大王恕罪!”伯邑考说道。
“伯邑考何罪之有啊,是孤让你们在此等候的。”帝辛语气缓和下来,走上前去轻轻拍了下妲己的背,柔声说道:“美人,今日怎么有心情来林苑散步?身上的伤可大好了?”
“妲己自来到宫中,便日日在星云殿等候大王,大王不来,妲己便终日呆坐着。今日好容易出来透透气,大王还如此疾言厉色。妲己这便回去,终生守在星云殿,再也不踏出宫门半步!”妲己冷冷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帝辛尴尬地看着妲己走远,哈哈干笑几声,对伯邑考和姬发说:“走走走,咱们换个地方,过了晌午这里便有些闷热了。”
——
帝辛与伯邑考、姬发一路寒暄着,往林苑深处走去。其实西伯侯姬昌的母亲正是帝辛的姑母,两个家族之间有这种姻亲关系,若非帝辛贵为天子,伯邑考与姬发是应该称呼帝辛一声表叔叔的。
“孤带你们去青萝轩一叙,那里凉风习习,小酌几杯最是惬意啊!”帝辛对伯邑考兄弟二人倒也十分和气。
“谢大王。”二人异口同声答道。
到了青萝轩,果品吃食早已摆上,美酒佳酿也已斟满。饮完几杯酒后,帝辛兴致盎然。伯邑考与姬发离席施礼下拜,伯邑考说道:“大王,伯邑考与姬发此次来朝歌恭贺大王凯旋归来,特意准备了一份宝物献给大王。”
“哦?那快快呈上吧,哈哈。”帝辛大悦。
伯邑考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锦匣,呈给帝辛。帝辛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玉器,一排长短不一的洁白玉管连在一起,他翻来覆去地看,也搞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儿。
“精巧倒是精巧,只是孤还从未见过这种宝物,伯邑考,你来为孤解惑吧!”帝辛示意伯邑考上前。
伯邑考自帝辛手中接过那件玉器,温和地笑道:“禀大王,这是伯邑考自己制作的一件乐器,名曰排箫。伯邑考这就为大王吹奏一曲,只有乐声响起,这宝物的宝贵之处才能显现出来。”
“快快奏来!”帝辛饮下一杯酒,做好了聆听音乐的准备。
伯邑考正襟端坐,白衣胜雪,将洁白的玉箫凑至唇边,缓缓奏起。一缕温润悠扬的乐声轻轻响起,似是仙乐飘飘。那乐声一波三折,婉转清脆,随着乐声愈加清晰灵动,帝辛惊诧地发现青萝轩内飞来一只又一只的鸟儿,一个个扑闪着翅膀飞到栏杆上、石阶上,甚至还有一只骄傲的孔雀直接栖在了帝辛的案头上;又过了片刻,逐渐有雪兔、山貘、梅花鹿等小兽奔跑着赶来,纷纷停驻在轩外,支起耳朵安静地沉醉在乐声之中。
许久,乐声逐渐消弱,似是吹奏之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林间深处。
“好,好,好!真真是宝物也!”帝辛拍案喝彩,惊得那案头的孔雀一头撞到在一旁左顾右盼的姬发怀中。众人大笑。
“父王,这样绝妙的演奏您竟然不叫我来欣赏,还好我凑巧听到了这乐声,急忙循声赶来,才没有完全错过!”一声傲娇的女生传来,帝辛一看来人,眼神瞬间变得亲切慈祥,哈哈大笑道:“我原以为这乐声只能引来鸟兽,想不到还能引来朕的子娇啊~”
“父王,你还笑我~不知能吹奏如此妙音的公子是何许人也?”子娇敷衍着帝辛,一双倨傲精明的杏仁大眼直直地盯着伯邑考。
“臣乃西伯侯之子伯邑考。”伯邑考对子娇施礼道。
“伯邑考?好,我很是好奇,你这乐声能引来鸟雀走兽,究竟是这乐器之故,还是这曲子之故?”子娇娇滴滴地问道。
“二者兼而有之。”伯邑考说道。
“哦,懂了。只要用这个排箫奏你所奏之曲,便可重现刚才那奇妙的一幕了?”子娇又问。
“正是。”伯邑考说道。
“那这就麻烦了。以后我与父王若是还想一睹这奇观,上哪里去找吹奏的人呢?不如你就留在朝歌好了。”子娇撅着红唇娇嗔道。
“子娇不要胡闹。人家伯邑考是西伯侯的长子,终日要帮他父候分忧,岂能终日留在朝歌啊?”帝辛宠溺地对子娇说道。
“那······那我还有一个办法,让伯邑考教我吹奏此曲,以后我来奏给父王听,这样就不浪费这宝贝玉箫了!”子娇说话时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像极了帝辛。
“好吧,孤就依你!”帝辛对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从来都是百依百顺,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直不动声色的伯邑考在心里暗暗说道:“素闻大王的女儿子娇刁蛮霸道,不巧今日却与她遭遇。我这曲子哪里就那么好学,常人一年半载也学不成的。唉,但愿这天之骄女有天生的灵性,能快快学会才好。”
完全被无视的姬发可一点也没闲着,他自称阅女无数,最能察看女人的心思,一看子娇眼波荡漾地快要滴出水来,还一门心思想要留下伯邑考,他就清楚这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怕是要嫁入他西伯侯府做长媳了。想及此处,他不由得同情地看了伯邑考一眼,大王的女儿虽然身份高贵,长相也够娇媚,但这盛气凌人的模样,真是让男人毫无兴致呢~不过很快他就开始心花怒放了,能在朝歌多呆些日子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事,因为一回到西岐,就等于是给他这匹野马套上了缰绳,终日被他的父候约束训导,想想就失落。大哥啊大哥,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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