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一哭散散郁气也好,周嬷嬷在两人哭了一段儿后便劝住了,随后又叙了好些话,老太太对师攸宁稀罕的不得了,只说一路上累着了就近让师攸宁在自己屋里歇了,晚饭时一家子都到了师攸宁再请安认人,免得各房里跑还累着,算是很为外孙女儿着想了。
师攸宁的确累了,她漂泊惯了也不认床,舒舒服服在外祖母新换的被褥里伸了个懒腰,而后飞快的与周公相会去了。
外间里,周嬷嬷事无巨细的汇报着在江南一地打探到的消息,关于佟扬灵被佟行周这个做爹的漠视,被一个同样是商家子的人品不堪的表兄觊觎,被继母有意无意的磋磨甚至动嫁妆,乃至屋里丫头小厮的不着调。
若是被半路接手成为佟扬灵的师攸宁来评价周嬷嬷的话,那就是佟扬灵在娘亲去后的过去十年的日子简直就是个受虐儿童成长史,而在这样的经历下佟扬灵长到现在只是身体娇弱些『性』格懦弱点却没有bian tai,简直就是上天保佑了。
蒋老太太慈祥又富态的面容此刻怒气横生,拿了桌上的茶盏就要摔在地上,可是一双伤感中带着疼惜的眼往里间望了望却生生的忍住了,只低声骂道:“混账!都是混账!我的娇娇儿……还不知是怎么……怎么去的!”说完了便又要垂泪。
娇娇儿指的是去世的蒋彤,蒋老太太这会儿胸口疼的心都好似要被剜下来了,压着恨恨的声音道:“让维城去查,一个都不要放过,我要他们给我的娇娇儿偿命,偿命!!!”
如今的国公府公爷名唤蒋维城,是蒋老太太的唯一的嫡子,原本是与嫡女蒋彤凑成一个好字的。
周嬷嬷摩挲着老太太的背给她顺气儿:“老祖宗,小小姐是个争气的,如今出落的这般可人疼,又在您的膝下,谁还能给委屈受了,只是她自小就……如今再没了爹,说不得会被人小看的。”
蒋老太太眼神沉郁下去,国公府再好可终究是外家,她凝神片刻后缓缓道:“咱们这样的人家,总归能给她找个好归宿,就在这京城里找,日后自有国公府看护着……”佟家虽然不能动,但那个什么劳什子表兄还是能让他为做出的事付出代价的。
一觉起来精神大好,师攸宁在松鹤堂丫头的伺候下沐浴更衣,衣裳首饰也是对外孙女儿疼宠极了的蒋老太太亲自挑选搭配了五套出来,再由丫头送到师攸宁面前让她挑选的。
打师攸宁醒过来后,龙凤册便迫不及待的将外祖母与周嬷嬷的对话告诉了师攸宁,师攸宁心绪复杂的在帷幔中坐了好一会儿,前世佟扬灵救了长孙怀德一命,但这功劳却被国公府的嫡长女蒋月桥顶替最终成为了皇后,知道真相的蒋国公府中老太太关键时候的漠视,国公爷的事不关己,国公夫人的推波助澜,还有国公府世子的垂涎……
师攸宁托着下巴,前世佟扬灵倒是知道感恩这一大家子,可她却低估了人『性』,至于自己,恩情是要记的,仇也是要报的,且看着吧!
还有长孙怀德这个最终目标,思及此师攸宁恨不能长啸一声:广陵王殿下,你现在在哪里嘞?
同一时间,广陵王府中,下午在校场出了一身汗,方才沐浴过,只着了中衣倚在榻上手捏书卷的俊雅青年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随后他接过侍从递来的锦帕在唇上略沾了沾便继续平静无波的看书了。
国公府中,因为老祖宗宣布的晚饭全家人都要去松鹤堂用的消息很起了些波澜。
国公爷蒋维城推掉了和同僚约好的品茶会,心底稍稍有那么一点儿不舒服,如果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回来了也许他会去瞧瞧,但外甥女,还是个商家女儿,算了,母亲想要给那个小丫头做脸,做舅舅的总不好扫兴。
国公府人李氏是蒋老『妇』人的娘家侄女,她掌管着府里的中馈消息倒是知道,失去母亲的孤女多疼些倒是无所谓,可睡在鹤寿堂这事儿就有些不一般了,她的月桥都没有在老祖宗那里留宿过呢。
师攸宁不知道外祖母的疼爱给她在无意中便召来了嫉妒与防备,晚饭的时候她拜见了舅舅与舅母,见过了两个表兄观良与观砚,还有舅舅的三个女儿,明艳的嫡女月桥,机灵的庶次女月烟,还有沉默的庶三女月雾。
一袭鹅黄『色』衣裳,瞧着瘦削但灵动又知礼的少女也让国公府的一大家子很有些吃惊与惊艳。
大约是远离了佟府,师攸宁便有意一点点的让自己原本的『性』格释放,虽然容貌依旧纤楚但却是和煦又清新的气质,一双杏仁眼笑眯眯弯着的时候,简直刷好感的不得了。
这好感刷到蒋氏兄弟那儿,世子蒋观良微微眯了眯眼,遮住了眼中那种男子见到猎物时的兴味与打量,嫡次子蒋观砚只比佟扬灵大了半岁,只当自己又多了个妹妹,心中暗道要多多照顾着些。
师攸宁的不卑不亢无形中便让国公府的主仆都没有小看了去,不像上一世佟扬灵在饭桌上哭唧唧的既让人无奈又不耐,便是奴仆都打量着新来的表小姐好欺负,明里暗里给了不少气受。
除去因为来了个表妹而然蒋家三姐妹微有些躁动外,她们还因五日后在怀恩国公府老祖宗的六十寿诞而激动。
怀恩国公府是老太太的娘家,怀恩侯的封号乃是因为上一代侯爷救先皇有功得的,到时候当今的几位皇子极有可能来祝寿,还有各世家的出『色』公子们,理论上来说就是个变相的相亲大会,能够见到自己定亲的对象或者是钟情的人,对于除却上香之外只能待在家里的闺秀们来说相当的有吸引力。
“姐妹们就应该在一块儿,好好给扬灵准备准备,到时候也去国公府散散心。”蒋老太太这话是对儿媳『妇』说的。
小李氏一脸温和怜惜的看了师攸宁一眼:“母亲说的是,咱们家的女儿花骨朵一般,正该都带出去长长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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