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瑾风静静地注视着凌冰,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俊俏清雅的面孔多了丝柔和,这样一个女子,温婉贤淑却又心性坚韧慧质兰心,心处世外却又心思细腻,对一切利害关系看的如此清楚,宫闺生活,万千尊崇,却没有让她和其他公主王子般贪慕虚荣不可一世,相反,她对所有人都有礼有节,又有着置身自然山水般的恬静幽清,杜瑾风不禁微叹,这世间到底什么才是你宇文凌冰正真在意的。
紧接着拿出腰间佩戴的竹萧,倾泻一曲,曲音未停,几位黑衣男子架较而来,旁边跟着一白衫女子,正是白叶。
白叶看着杜瑾风抱起一白衫锦服的清秀男子,看来她正在熟睡中,白叶不解,道:“少主,您是不是?”
“按计划行事即可,回绝傲山庄”杜瑾风打断了白叶的话。
杜瑾风抱着凌冰,轿起,四位黑衣男子架轿飞下峰顶。看来,这四位男子也皆是武林高手,个个身手不凡。这杜瑾风的身边,又怎会有鼠流之辈。
凌冰醒来时,只觉浑身无力,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身上也只是穿着一件女子的中衣,房内周围很是陌生,她打量着房内设施,一切优雅有致,应该是一男子的房间。她面色一惊,杜瑾风呢,昨夜她明明和他在一起,现在她在这儿,杜瑾风应该不会有事了吧,这房间,正当她猜测这房间的主任是谁时,杜瑾风度步而入。
只见他一席月白色锦绣长袍,依旧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凌冰心想,他应该是没事了吧。想到这,不禁舒心一笑。
杜瑾风看着那笑容微微一愣,他走到凌冰床前,面前的人儿脸色依旧苍白。他缓缓坐下,凌冰本想起身,却被杜瑾风顺势揽在了怀里。悠悠开口,道:“王妃,现在感觉如何?”语气轻柔,却又仿佛带着魔力,凌冰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副越是低沉越是魅惑的嗓音。
凌冰莞尔一笑道:“冰儿无事,王爷挂念了”。说罢,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杜瑾风的手腕,认真的号起他的手脉。杜瑾风静静地配合着,并不言语。
凌冰放下杜瑾风的腕,开口道:“王爷,您调整一下气息,看内力是否可行?”
凌冰只听师父说过,学过灵女披月的人,再给别人灌输内力时,可能会因内力相冲,导致被救之人真气混乱,施救之人也可能会走火入魔。
昨夜,由于时间紧迫,她并没有多想。
杜瑾风慵懒一笑道“哦?王妃难道还懂医术?”
凌冰眼神有些尴尬,想那杜瑾风身边肯定是能人异世众多,当然也少不了神医妙手,自己不过是跟着师父略微学些医术,却在此班门弄斧起来。
杜瑾风看着凌冰尴尬的表情,道:“王妃不必担忧,本王已无大碍,倒是王妃自己,纵使有灵女披月护体,但内力损耗严重,应该好好调整调整。”
凌冰心下一惊,但瞬间便收拾好不合时宜的情绪,正准备开口,杜瑾风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
“王妃放心,我已传了莫桑子前来,有他为王妃调理,再加上王妃灵女披月,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往日内力水准。今只是,本王有一事想不明白。”杜瑾风的气息息打在凌冰的耳朵上,凌冰只觉辣的,想必已是红透了。
她调整好一切不合时宜的情绪,道:“不知王爷想明白什么?”
其实,凌冰心内是十分紧张的,当听到灵女披月从杜瑾风口中说出时,她便已经不安,瞒了过了多有的人,包括父王母后,没想到,还是没能瞒过杜瑾风。
杜瑾风看着凌冰眼神中流露的一丝紧张,邪魅一笑,道:“本王不明白,习武之人,最注重的便是内力,王妃竟然可以为了我耗损掉几乎全部内力,这内力应该是公主苦练了很多年吧,难道不觉得可惜?”
杜瑾风问罢,倒对凌冰的答案有那么一点期待。
凌冰对杜瑾风的问题倒有些意外,但却又淡淡开口道:“王爷救了冰儿,冰儿为王爷牺牲点内力又算得了什么。”
“哦?仅仅是这个原因?”
凌冰轻轻舒了口气,慢慢开口道:“王爷既然知道灵女披月,想必也知道此功的精髓,它可以帮助冰儿快速恢复真气,只是花费一些时间罢了,再着说,王爷身边能人异世如此多,又岂会置冰儿于不顾,两者衡量之下,我又有何可担忧的。”
杜瑾风听罢,爽朗一笑,道:“不愧是凌冰天女,妙语连珠”
杜瑾风顿了顿,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难道,王妃就没有什么想问本王的?”
凌冰轻轻摇了摇头,道:“王爷想说自然会告诉冰儿,如若得到谎言,倒不如不要这答案”
杜瑾风哈哈一笑,注视着怀中的人儿,道:“王妃果然慧质兰心。”
凌冰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王爷,想问的难道就是这些?”
“本王有很多疑问,但就像王妃所说,与其得到谎言,倒不如不要这答案,等王妃想说之时,本王再听也不迟。”
凌冰正欲开后,吴管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王爷。”
杜瑾风慢慢放开凌冰,扶她躺好,顺便帮她掖了掖被角,才道:“进。”
这一切动做,连贯而又自然,让凌冰有那么一丝错觉,仿佛两人只是这世间在平凡不过的一对夫妻。就这么一丝的错绝,让凌冰内心涌出一股难言的苦涩,杜瑾风又怎能是她的良人,他们之间隔得太多太多。
吴管家进入房间后,向床榻上的凌冰微微颔首,算是行了主仆之礼,凌冰稍稍点了点头。
吴管家看了看杜瑾风,又看了看凌冰,神色有些迟疑。
杜瑾风看了眼凌冰,接着道:“有什么尽管说吧。”
吴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未开口,凌冰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些许憔悴。
“王爷,臣妾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们有什么事还是到大厅去谈吧。”说罢,朝着杜瑾风婉儿一笑。
凌冰很清楚现在的立场,也许,有些事情她不知道要比知道更适合她目前的处境。
杜瑾风笑道:“王妃不必如此”,转身问道:“吴管家,到底何事?”
吴辰福颔首,道:“上官庄主今夜摆了宴席,说是给王妃接风。”
杜瑾风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凌冰也是微微一怔,没想到,上官清浅消息来的如此之快。
空气有那么一丝紧张。
吴辰福立在一旁,接下来的话,不知该如何开口。
“吴管家,把话一次性说完。”
“是,王爷。”吴辰福小心开口道:“上官小姐也回了绝傲山庄,吵着要见您。”
凌冰听到上官小姐这四个字,脑海里不禁出现那日湖心亭上,纠缠的画面,心内隐隐一痛,面上却极力保持着一贯的沉静。
杜瑾风不怒反笑,道:“好一个上官清浅。”
吴辰福不解,道:“上官小姐前不久去了西域寻白羽鹿,此时回来,难道是?”
白羽鹿,凌冰儿时听姐姐提过,满身白羽,眼如珍珠,至美之极,它们的身上还有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但毕竟是传说,没想到,江湖间呼风唤雨的上官蓝雨为了这样一个飘渺的故事,远去西域,世间儿女,终归一个情字,凌冰微叹。
杜瑾风道:“哪有什么白羽鹿,蓝雨估计是被她爹叫回来的吧。让他们到大厅候着,本王稍后即到。下去吧,顺便让白叶煮些清淡一点的粥来。”
吴辰福退出了房间,想必已是走远,凌冰微微这才一笑,道“王爷还是去见一下上官姑娘吧。”
杜瑾风邪魅一笑:“我可以理解王妃这是在吃醋么?”
凌冰无奈一笑。
杜瑾风看着床榻上的凌冰,脸色苍白,眉宇微皱,淡淡开口道:“晚上的宴席,王妃不必参加,还是养好身体要紧。”
凌冰婉儿一笑,掩饰下一切不合时宜的情绪。
“臣妾没事,此刻,臣妾的身份不仅仅是天朝公主,更是瑾王妃!”凌冰顿了顿,接着道:“江湖之中本就对朝廷颇有微词,既然他们已经早知道臣妾的到来,臣妾更没有不见得理由。”
杜瑾风并未接话。
凌冰想了想,决定还是开口。她一只手缓缓支起身体,缓缓抬眸,正对上杜瑾风深邃的双眼,注视着她,深不见底。
“昨夜的黑衣人,王爷应该比臣妾更为清楚,能请得动他们的人,在这江湖之中,能有几人,臣妾希望王爷加倍小心,这绝傲山庄,并不像是简简单单的江湖武林之庄。”
杜瑾风眼神中,有惊讶,有不解,还有那么一丝,激赏。眼前的女子,给了他太多出乎意料。
杜瑾风缓缓坐在凌冰身边,手抚上凌冰的双肩,让她慢慢躺下,然后才道:“王妃放心,只要我不允,绝没人能伤我分毫,昨夜只是一个意外。”语气带着莫大的自信。
凌冰并不怀疑杜瑾风的实力,淡淡开口道:“我们在明,敌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杜瑾风悠然一笑,道:“王妃现在什么都无须多想,只要好好养好身子便是。”
凌冰歉然一笑,自己进来确实小心的过度,杜瑾风身边能人众多,绝不伐武功盖世之人,又怎会轻易让他限于于危难之中。确实是自己多虑了。
这时,白叶端着粥饭缓步而入。
杜瑾风接过粥碗,顺势将凌冰扶起,不顾凌冰面上尴尬之色,再次将凌冰揽在了怀里。
白叶欲上前接过粥碗,被杜瑾风摆手制止,欲亲自将粥饭喂给凌冰吃。
白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便退在一旁,并不言语。
凌冰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尴尬道:“冰儿自己来即可。”
杜瑾风并未听从凌冰的话,一手端碗,一手拿勺,怀中依着脸色早已涨红的凌冰,颇具好丈夫的姿态。执意要将这粥亲自送进凌冰口中。
凌冰喝的很快,只想快些结束这尴尬的姿态,杜瑾风看在眼里,只是微微一笑,笑的依旧是云淡风轻。
白叶立在一旁,心内不禁有些担忧,自大小姐离世后的这么多年里,她第一次见杜瑾风对一个女子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丝温柔。古来太多的帝王,皆毁在红颜之手,而这九公主早晚有一天会站在少主的对立面,那时少主会如何抉择。他们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计划,已经开始顺利实施,身上的血海深仇也终于有了可报之机,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成为少主问鼎天下道路上的绊脚石!也许,该是自己替少主除掉这个九公主的时候了。
杜瑾风将碗交给白叶的时候,白叶还在心想着怎么除掉宇文凌冰的事,一紧张,瓷碗“咣当”一声脆响,碎了一地。
“奴婢有罪”言罢,赶忙蹲下收拾。
杜瑾风一笑道:“看来,这王府的丫头还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凌冰知道白叶杜瑾风的贴身侍女,心腹之人,杜瑾风定不会为这区区一个瓷碗而真正迁怒与她,但白叶脸上仍旧有些许紧张之色。更显得整个人儿俏丽可爱。
凌冰心看着收拾岁瓷碗的白叶,平气和道:“姑娘莫要伤了手。”
白叶歉然一笑,并未接话。
想到这儿,突然想起还留在王府中的水禾,不知自己留的书信,水和有没有看到,有没有按她的安排将书信顺利送给母后。她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将这样危险的任务交给水禾的,不住她现在如何了。
杜瑾风幽幽道:“一会让人打扫便可,你去通知一下莫烈,让他到大厅等我。”
白叶正欲退下,凌冰轻轻叫住了她:“劳烦姑娘帮冰儿一个忙。”语气轻柔,礼貌温婉。
杜瑾风看了眼凌冰,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白叶则微微欠身,道“王妃严重了,有什么话吩咐即可。”
凌冰莞尔一笑:“此次我出府甚是匆忙,还劳烦姑娘让人回王府告知我的丫头水禾,告诉她我一切安好,让她放心。”凌冰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就不要告诉她我现在在哪了,如果她问起,就说我和王爷在一起,她便不会再问了。”
白叶看了杜瑾风一眼,杜瑾风轻轻点头,白叶应了句“是”,便退下。
杜瑾风不解道:“一个丫头,王妃竟也如此上心?”
凌冰悠然一笑,缓缓开口,道:“水禾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亦是深宫之中我唯一的知己。”
“想那水禾也是一聪明的丫头,能得到公主此般对待也是幸福与幸运的。”杜瑾风将凌冰轻轻放下,又道:“王妃先好好休息一下,什么都不要想,思虑过多对身体不好,剩下的事交予本王处理。”
凌冰轻轻一笑,闭上了双眸。想起了五岁那年逃出皇宫,路上碰到一个女孩,衣衫褴褛,在雪地里缩成一团,那样孤苦无依,凌冰慢慢靠近她,她露出两个惊恐地眼神,凌冰将自己的棉外套套在了小女孩的身上,与那女孩在冰天雪地里抱在了一起,若不是一蓝衣女子即使救了她们,她俩早就双双冻死在那冰天雪地里。
那个小女孩便是水禾,那名蓝衣女子便是凌冰的师父。
水禾一直说公主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凌冰觉得水禾才是她宇文凌冰的救命恩人,没有遇见水禾,又怎会被师父所救,拥有新的人生?
想起师父,凌冰倒有些想念了,数月前,师父她老人家不知听谁说西域千年雪莲可以帮助灵女披月达到提升内力的最高境界,便去了西域,至今未归,也不知她老人家如何了。凌冰并不担心师父的=能遇到危险,毕竟这天下还没有人能伤得了她老人家,只不过师父太贪玩,西域又是稀奇珍宝聚集之地,不知师父是不是有乐不思蜀了,连自己唯一的徒儿的婚礼都没有回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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