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这么多的酒水,好歹也和万香村扯上了关系,村民们变将饕餮抬到了村子外的林子旁边埋葬了。生前糟蹋了村子里面的不少酒水,死后方能滋润一下附近的土地,也算得是一点绵薄的回馈吧。再者,将饕餮埋葬在这附近也是村长和部分年轻人的意思,饕餮这样一头没有身体只见头部的传奇色彩的神兽,在万香村中尘埃落定,想起来就让年轻人来劲,还可以让村子更有传奇的色彩。而村长他老人家,则听取了阿呆和阿傻的述说,饕餮是贪欲的象征,虽然在村子里面人人都有着大量饮酒的体质,也应该以此为戒。有道是物极必反,酒可以醉人,也可以毁人。
村长拄着柺棍颤巍巍地走向在饕餮墓穴边的一张木桌旁来,拿起了毛笔,在桌上的呈现着酒坛的砚台中的墨中微微浸染。这张桌子是在埋葬饕餮的时候,阿呆阿傻提议村长以笔墨让大家铭记这了结的故事,小桦、龙纹和猎人听罢,自告奋勇地请命,三个人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带来的,虽然大家没有指责他们的意思,但心里终究还是过意不去。是以猎人将隔拍房屋间的村民平时用以消遣喝酒的桌子扛了过来,而小桦和龙纹则根据刚才一直和村长谈论的老妪的指示,到了酿酒坊旁边的账房借来了笔和墨,而村长则立即到村子外面主持埋葬饕鬄的事情。
此时饕餮埋葬好了,不少人都将这个传奇的神兽的最后一幕烙印在了自己的记忆中,这么荒唐但又突然地死去,好像这种戛然而止更显现出它在世间的珍奇与独特。村长提起笔来,眼睛闭了一小刻,好似在凝神定气,又似在酝酿揣摩,如椽大笔一挥,落下了这么两行字来:
莫道人间万香迷人,却是死乱于千姿百态。韵溪走了过来,看着这句话,时时感叹。刚才小桦和龙纹正起了争执之意,好在村长提出了埋葬饕鬄一事,让两人一时间分神,忙活起了这件事情来。不过村长书写完毕,旁边的两个中年人将字帖欲细细拓下来的时候,韵溪在饕餮墓前的一叹,又吸引了小桦和龙纹的目光,两人敌意重燃。猎人见得村长写得一手好字,连连赞叹文字精辟,他自小就不爱学习,对于村长所写的内容,很难说得出什么见解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叫好,趁着村长的兴致,猎人又连连表示歉意,说着他们是如何逼不得已加之走投无路,才一不小心地来到了这里。
村长见他态度之诚恳,又想到事已至此,再怎么怪罪他都无济于事了,又料到他良心上过意不去,自己此时提出合理的要求,十有八九是有求必应,便计上心头。
“你说你是猎人,擅长陶醉于自己孤独放浪式的与野兽打交道的天赋中?”村长眼睛一闪光,抖了抖眉毛。
“嗯。”猎人看到村长的老年光景这个时候一下充满了活力,便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们这里的酒水被这么一弄,也少了很多,眼下其他镇的预订是满足不了的了,你就去给他们一一说明吧,待会儿我会叫人把相关的订单和事务交代给你。怎么样?”村长说。
“好,”猎人答应道,“只是,这和我的天赋有什么关系?”他心中不解。
“这你就不用细细追究了。”村长那慈祥的笑容仿佛是一个陷阱,但猎人毕竟是心中不安地答应了下来。
“虎子,你把退订单的事情到账房那边去给他交代清楚吧。”村长冲着他前方的一个在附近徘徊的年轻人说,那个年轻人呼之便来,想必也是村长平日里的得力助手,他身材也是高达,同猎人一起向着酿酒作坊的方向走去,一如两个男人重新寻找儿时的嬉戏和打闹,漫步在草地上。
小桦和龙纹倒不怎么关心猎人的去向,倒是关心起在韵溪面前的表现是否能够压住对方。
“你们俩不要这样了,好不好?”韵溪皱着眉头说,看着这两个曾经彼此享受拥抱此时又相互排斥的人。村长交代完猎人的事情后,便看着人们在饕餮的墓穴前树碑,看着人们拓下他写的字。老头子就这么晃悠晃悠,乐在其中,见得韵溪、小桦和龙纹三峰挺立,相对而出,觉得很有意思,便走上前来。
“韵溪,你和他们认识?”村长走上前来便问。韵溪只是点了点头,显然不愿意过多提及,但是村长年轻的时候可以说是行家里手,直到现在,依然是老当亦壮,宝刀未老,常常在醉酒之际有着多情的种子。看到小桦和龙纹的表情,村子看到的只是当年自己缩影中的剪影,一眼就窥出了三人各自的心思。
“你们俩,饕餮把我们村子搞成这样,你们俩也有份的,这样吧,我要你们俩给我办件事情。”村长双手拄摸着拐杖的精致把手,一本正经地说,表现出了难以违背的村长和长辈的意愿。
“我一个人就可以办妥了,你不必叫上他。”龙纹很是冲动,抢着在韵溪的面前答应。
“你们俩的天赋是什么?”村长问。
“他是研究花卉的,他是研究昆虫的。”韵溪怕两人又争执起来,便替两人回答,并用手先手指着两人说给村长听。
“好,韵溪,你先去带他们去酿酒的作坊参观一下,待会儿我叫人来给他两人交代具体的事情。”
“好,”韵溪答应道,便领着这两个人向酿酒的作坊走去。两人谁也不肯输给谁,都跟了上去。村长又回到了村子门口,见得阿呆阿傻在和围上前来的村民解释饕餮的背景,村长走上前来,以示感谢。但阿呆阿傻知道自己并无功劳,言语中满是歉意,尽管如此,但还是让那位骑着胜雪的白马的小伙用骏马送两人回去,赠送了一坛子美酒以安慰两人的疲劳。而居奇先生的天赋可以说是蛮横与无礼,居奇先生本身也是如此,他的饕餮死在了这里,本可以说是怨不得别人,但村长知道,不得不考虑某天他到这里来添麻烦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