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盈喃喃道:“坊主是说我也应该舍小欲而成大情?”
“何为小欲何谓大情,轻重因人而异,舍与得,还在你自己怎么看,我是无法告诉你每一件事是小是大的,也许在我眼中是很小的事,在你眼中却是大事,在我眼中明明是极重要的事,你却不屑一顾。”
“是,坊主说得极有道理,慈航普度,正是因为有大情于人间,才会惠及世人,弟子只是心系陆公子一人,当然算是小欲了。”何盈低头道。
颜胤师太道:“那你舍得这小欲么?”
何盈默然不说话,她牙关紧咬,显然在筹思着该如何回答。
颜胤笑道:“我并未要你现在便告知我结果,且我如今也无暇来管你更多的事了,将来你如何抉择这得与失,等作出了决定时,我自然会看得见。你看那天边黑云如摧城之势,正不停扩散而来,其中气息冰冷邪恶,不知有多少人将在此浩劫之中丧命,正是领悟这慈悲二字的极好机会。何盈,你听我讲了这么多,还想把这色空剑交还给师门么?”
何盈道:“坊主还想让弟子继续使用此剑?”
颜胤师太道:“既然师门把此剑传了给你,便没有无故收回的道理,即便现在你不想担此大责,让你师父和我都感到有些失望,但还未到最后关头,焉知你就真的不能胜任潮音之职?我等每一个人,谁没有经历过多番风雨,才能领悟到如今这样的境界。你所经历过过的事并非什么大不了的罪业,过去的事对现在而言都是小事,只有即将而来的事,才是你该鼓足勇气面对的大事。”
何盈心中重又燃起希望,说道:“弟子明白了,不知坊主相让弟子在接下来的事中怎么做?”
颜胤也从石头上站起来,她回转身去,在何盈讶然的目光之中缓缓向着山上走去,同时一句话也从其背影传了过来:“你自己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何盈愕然看着颜胤师太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茶林之中。在随后的时间之中,不但未见颜胤师太再次出现,连静逸或者小月等人的身影都没有露出半分,虽然明知她们就在帝踏峰上,何盈却不好意思就这么上山。假如自己可以山上的话,颜胤师太早就在言语之中说了出来,而不是就这么转身离去。
何盈刚燃起的希望之心又冷却了下来,显然此时还不是自己应该回山的时候,可是不回通音坊,自己又能上哪里去?
何盈转头看着远方黑漆漆的天空,足足看了有半个时辰之后,她再次一招手,插在地上的色空剑一闪之下已消失不见,随后便又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收回色空剑之后,何盈一纵身,向着黑云漫天的深处飞去。
乌云笼罩的天空之下,一座宏伟的佛城已耸立在了大地之上,周围被砍伐一空,在空荡荡的大地上,佛城尤其显得高大雄伟。
佛城的最高处一座大殿之上,一身黑衣的莲花圣女正斜躺在宽大的宝座之上,宝座上镶嵌珠玉,在周围灯光的照耀之下,珠光宝气照人。因为天空黯淡的缘故,在大殿四周都点着的红彤彤的宫灯。莲花圣女披头散发,似刚刚沐浴而出,全身散发着一股清香之气,她赤着双足,那洁白的肤色在黑色衣衫的衬托之下,尤其显得娇嫩。
站在莲花圣女宝座不远处的莫岚几乎看直了眼,他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双唇,双唇明明沾着口水,却觉得干渴非常。
莲花圣女或许是察觉了莫岚的异样,转头笑着道:“莫大哥,你怎么了?”
莫岚慌忙躬身道:“在下没有事,圣女千万不要这么叫我,折杀在下了。”
莲花圣女道:“这里又没有旁人,叫你一声大哥又有什么不可以的。等有人时,我却不会这么说了。”
莫岚心中一暖,说道:“青玛姑娘。”
莲花圣女道:“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样?”
莫岚忙道:“胜过天仙玉女,这天下再无一个女子能比得过青玛姑娘,莫某也从未见过青玛姑娘会是如此动人。”
莲花圣女不禁笑出声来,笑道:“呵呵,你喜欢我?”
莫岚愕然一呆,竟不知该如何说话。
“你过来。”莲花圣女面上带笑,眼角含春,说不出的明艳动人且饱含春情。她向着莫岚招了招手,莫岚便即乖乖的走了过来,且气息粗粗,眼中如欲喷出火来。
莫岚走到离着宝座上的莲花圣女只有不到三尺的距离时才停下脚步,在他面前的莲花圣女已触手可及。可是如此高贵的圣女躺在眼前,心中恨不得扑了上去,莫岚却依旧不敢放肆,这秀色在前却观而不得,让其心中煎熬之极。
莲花圣女吐气如兰的道:“莫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也看到了,佛祖已施展**把这世间改天换地,成为真正的极乐世界,此时此刻,谁能为我佛多加出力,谁便能在未来的极乐世界之中,坐享无尽荣华。我当你是自己人,这才说给你听。”
莫岚道:“我明白。”
莲花圣女道:“只有你明白还不够,我便知还有其他人,并未把我放在眼里,居然还守着另一个女人。”
“是谁敢这样目中无人?”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楚申斗了。”
莫岚一怔,旋即说道:“听闻他身旁那女子,是他生母,而且早已痴傻。青玛姑娘又何必把此事放在心上。”
莲花圣女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又何尝真的在心了,不过他总是守在一个痴傻的女子身旁,疏忽办事,总是让人生气。莫大哥你去,把楚申斗和那女子叫来,我训斥一番。你看怎样?”
莫岚心中大喜,忙道:“我这就去做,青玛姑娘你安心等着。”他的炙热目光终于从莲花圣女的玉容之上移开,然后倒退着走到殿门口,这才转身离去。
不久之后,殿门口脚步声响,数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其中一妇人行走蹒跚,怀抱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那婴儿并非真人,而是个木刻假人,眉眼俱有,未见栩栩如生,却又一种诡异的感觉,在襁褓之中睁眼看天,面容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