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了许久,隔壁却始终没有动静,心急如焚的郑洪猛然站起,握紧锁住大牢的铁链,开始肆无忌惮地扯拽起来,试图打开牢门。
无果后,满头大汗地他并未泄气,急忙找回先前的短剑,打断用剑劈开铁链,尽管必定会引起狱卒的注意,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忽然,熟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出来,除了说话的声音以外,还有嘴巴咀嚼的声音,像是在吃东西。
“郑大哥,你那里还有吃的东西吗?”李信芳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有,你等着!”郑洪随手将短剑一扔,开始在狭小的牢房内寻找着之前狱卒送来的饭菜,说是饭菜,其实和猪食差不多,他自己都难以下咽。
除了看着就没有食欲以外,还有很浓的臭味。郑洪望着手中的食物,开始犹豫起来:信芳养尊处优惯了,这些能吃的下吗?
“拿来吧!我一定要活着,然后才能替父亲报仇,我绝不能被饿死!”
郑洪隐约又听到哽咽声,不情愿地将食物送了过去,很快便听到一阵阵急促地咳嗽声。看来仇恨已经深深扎在信芳的心底了,这对一个女子来说确实有些残忍,确也让她有了生的决心。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郑洪感慨的同时,仍然没有忘记提醒她,在大牢里的这段时光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自己冒死相救的行动终于换来了对方的一声“郑大哥”。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与李信芳绝无可能,但并不妨碍他做这些,他以前做事总是计算周密,不允许自己有一点闪失。这一次虽然违背了他的做事原则,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李信芳狼吞虎咽地吃光了所有可以吃的东西,剧烈的恶臭直冲脑门,让她差一点就吐了出来。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将最后一口饭送进喉咙,艰难地冲郑洪道:
“赵信来之前,有一个人来看我,他是谁?”
“他叫刘威,是宜阳公主的人,受公子所托,前来打探消息,公子为了救你已经在积极奔走了。”
李信芳歪靠在门框上,淡淡地回了句:“哦,我知道了。”
她此刻内心很纠结,为了报仇她肯定要逃出大牢,那么就希望嬴轩来救自己。但从重兵把守的大牢中救人谈何容易,一个不小心,不仅牢里的人要死,营救她的人也会跟着陪葬,她不想连累嬴轩和章婧。
“也许嬴轩能想到好办法呢!”李信芳的心底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原来此时此刻她还是相信着嬴轩。
“外面明面上有许多人把守,暗地里藏的人可能更多,你说公子有希望救出我们吗?”郑洪只是随口问了句,并没有期望李信芳能够回答,自从她的父亲李博死去以后,她的话就越来越少了。
“他一定可以救出我们,我相信他!”
……
嬴轩此刻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孙成的汇报,内容喜忧参半。
孙成专门去了长安城外的村落,那里的消息比较闭塞,至少他们大多数人就还不知道曾经剑舞坊的房主是前朝皇嗣,此刻正在被全天下人通缉。
极个别的人虽然知道,却不打算告发,反而在听说剑舞坊的李公子有难时,主动毛遂自荐,对他们来说李公子就是他们的恩人。
原来,近些年虽然天下太平,朝廷的租税也不繁重,但田地里收成同样也不好,即使是都城脚下的百姓也只能紧巴巴的过日子。
而长安城中的北军屯兵全部来自京辅,虽然是一年一轮换,但家里劳动力服役的那段日子,其实是不好过的。倘若无灾无病,虽然偶尔饿饿肚子,倒也还过得去,一旦遇上大病,基本就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嬴轩在赚取了大量的钱财后,便吩咐孙成多多行善,不仅仅在长安城内,还有城外。所以当村民听说剑舞芳的李公子有困难时,几乎所有人都表示愿意帮忙。
以上是喜的地方。
至于忧的地方,便是孙成千辛万苦带进城的帮手了,其中不乏有一些老当益壮、年轻时打过仗的老兵,但更多的是一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年轻代表着活力,往往具有满腔热血,但弱点也很明显,总之嬴轩并不看好这些人。
孙成留意到了嬴轩的情绪变化,附在其耳边小声道:“公子,他们的体力都还不错,又对公子感恩戴德,绝对值得信任,虽然年幼了些,有我和其他老人家看着,想必也捅不出什么篓子来。”
嬴轩点点头,欣慰道:“如此短的时间内,让你变出这么多大活人来,真是难为你了!
既然你相信他们,那么我也会无条件地信任他们,因为我相信你。
现在你还要亲自跑一趟,在大牢外面找一间合适的宅子,我们今晚就行动,以后我们是白天休息,晚上行动!”
孙成走后,赵常勋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刘威。
赵常勋在大牢外守了两天一夜,期间派出了不少人进去探监,但无一例外地都铩羽而归,据进去的人所说,他们只能远远看到李信芳的背影,即使他们自报身份,李信芳始终一言不发。
后来看到刘威进入了大牢,很长时间后才出来,便派人偷偷地盯着他,谁知派去盯梢的人回来报告,盯着刘威的人不止他们。
第二日,赵常勋已经得知刘威是“盟友”,大牢门前再次看到刘威后,便主动现身,劝服他前来见嬴轩。
“他们没有办法,你却不一定,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嬴轩有些迫不及待,刘威能够得到刘姿的信任,不可能只是凭情分,想必是有些能耐的。
“李博他……”刘威欲言又止,理智上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把李博的死讯告诉嬴轩的时候,此时正是救人的关键时期,一旦领头的人方寸大乱,那就等于前功尽弃了。
“仲父!仲父怎么了?”嬴轩的激动地站了起来,一年多了,在仲父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越发地想念他,尽管他有些“唠叨”,还有点“老顽固”,但他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原来亲情在分离的时期才显得尤为可贵,不过他和仲父很快就可以团圆了。
“咳,他在长安郊外被抓时,为了救李信芳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此刻想必已经复原了。”
嬴轩长长地舒了口气,嘴里不断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
刘威担忧道:“守卫大牢的将军叫赵信,官拜南宫宫士令,负责长乐宫的安全。”
“这些我都知道,关于赵信你还知道其他的吗?”
刘威沉吟道:“听人传闻,此人过目不忘,不知是真是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