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桂妈妈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温眉心下满意,这里有这么位,她心里也稍稍安慰。
“大小姐不能走,当初你我琴瑟和鸣,如今却这般绝情,当真是铁石心肠了吗?”
他死死的抓着温眉,丝毫不肯放松,温眉冷笑一声,另一只脚反身就踹了过去,然后精准狠的落在了他的脚背上。
只听见“咔嚓”一声,骨头裂开的声音,那男子惨叫一声,面目立刻狰狞起来,往后倒仰去,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脚大叫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干净利落让众人都愣住,温眉一甩裙摆,转身上了马车。
黄二奶奶此时已经惊诧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这是个大家闺秀吗?这是个从现在道馆修身养性的姑娘吗?这姑娘脸上的狠色……黄二奶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是桂妈妈最先回过神来,“太太,不管这人说的是什么,咱们最好把人绑去官府,告他污人清白,信口胡说,自有官府出面解决。”
王氏一听,连连摆手:“不可,这样一来,岂不闹得沸沸扬扬,大小姐的名声是名声,二小姐三小姐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啊?”
毕竟此事一旦报到官府,明日各私报的作坊只怕就会煽风点火的把这事儿渲染成官家小姐的闺阁艳事儿了,到时候只怕难以收场。
王氏心里拿不定主意,又急又怒,心里暗骂温眉即便是外面养了个相好的,也不该这样明目张胆啊,这下好了,她要作死,还要拉着自己的姐妹陪葬,当真是可恶!
可心里怨归怨,这事儿自己还得帮着善后,否则若是真的坐实了温眉不洁的事,温府的姑娘一个也别想跑。
“你是什么人,你说我们家大小姐与你有瓜葛,又有何凭证?”
坐在马车里的温眉听着就有些着急了,这时候问什么凭证啊,这男子敢这样跑出来,显然就是有备而来,若是拿出个什么香囊钗环说是自己的,反而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了。
“有!夫人明鉴,这可是大小姐的贴身之物?”
男子说着就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块艳红之物,季嬷嬷接过来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这……这是一条双鲤戏莲的肚兜!
王氏是过来人,知道这纹样是多火辣,脸上顿时煞白起来。
“就这么一条来路不明的肚兜,又没有写着我家大小姐的名字,你若是有心栽赃,自然有的是办法,若是我随便拿把刀出来,说是你杀了人的证据,那岂不是就能叫官府定你的罪了!”
那男子此时的看出来了,这个妈妈的嘴厉害着,倒是那夫人好糊弄些。
“这针线都是能看针脚的,你们与大小姐同住一处,岂会认不出来这是你们大小姐的东西?”
桂妈妈捡起来,瞥了两眼,心里就是一惊。
这针脚的确很是眼熟,大小姐屋里就是兰心盈梦两个在做针线她都认得,那自然不可能是秋鸢的,她那花都能绣成八爪鱼的功夫是不敢恭维的,倒是先头出去的凝花……
桂妈妈认出,这应该就是凝花的针脚,可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都必须一口咬死不认识,否则大小姐的名声始终会被影响。
“这针脚寻常得很,我家大小姐的贴身之物都是屋里两个大丫鬟在负责,你这东西,我家小姐并没有!”
王氏也点头:“对,不可能是我们家姑娘的东西!”
“哟,我说也别争论了,我看还是叫府上这位丧母大小姐出来,自己辨认一下才是。”
黄二奶奶的话慢悠悠的传到耳朵里,王氏已经怒不可遏,她抬头憋了两口气,对黄二奶奶道:“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还请黄二奶奶不要乱说话,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我都不知晓,请你慎言。”
王氏会帮着温眉说话,可不是因为两个人关系多好,而是她为了自己的女儿!黄二奶奶心里明镜儿似的,自然不会真以为王氏把温眉放心里了。
“罢了罢了,既然大小姐无情无义,我们就顺天府见。”
那男子说完,双眼泪下,念叨着:“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一副被负心女抛弃的样子,十足的悲惨惆怅!
温眉心里想着黄二奶奶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
看样子,这事儿很有可能就是王大奶奶干的。
且不说黄二奶奶与她无甚交集,即便是有,也是少之又少,她在各种时候站出来落井下石的唯一可能,那就是王大奶奶!
王大奶奶与她是姑嫂,这事儿黄二奶奶必定知晓,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她总是针对自己了。
王氏此时六神无主,那男子膝行着要去报官,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此时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事情不闹大,已经是个让她想想就脑子嗡嗡的事了。
桂妈妈脑子飞快的盘算着怎样收场,季嬷嬷已经侧身走过去,贴着耳朵对王氏道:“太太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把事情告诉了老爷老太太才好,不然这事儿若是扣到您头上……”
言外之意就是,这不是小事情,您不得老太太欢心,若是因此被抓住把柄,以后更会被排挤,咱们呢最好还是别管这事儿,让家里老太君老操持就是。
王氏是听明白了,心理也深以为然。
如今这事儿她也找不到好办法,索性把锅丢给别人,管她是谁,也好过自己白白受这磋磨,最后还不得好。
想通了,她也不耽搁,眼睛一翻,腿一软,就往后倒,季嬷嬷一把扶住她,就喊着:“太太,太太您没事吧,太太!”
温眉面色漠然,王氏晕倒又如何,这件事就算是闹大了又如何,她心里有些气闷的想着,或许徐时卿也不会再想着要娶她了吧。
名声说到底还真是一种负累。
“谁人在此喧哗!”
只听一道有些怪异的男子声音响起,接着外面就安静了下来。
“和颐公主,是温府的马车……”
那人说着什么,温眉没听真切。
“放肆!哪儿来的大胆狂徒!”和颐公主从马车里出来,瞥了一眼男子,厉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