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架翠鸟战斗机的护航下,两架容克-52盘旋着,降落在仙林机场的跑道上。??w?w w?.?8?1?z?w.跑道一侧,早已有一列车队等候着。中间有一条几米长的红地毯,从跑道上延伸到一辆黑色大轿车的车门处。车队前面,除了整齐的卫兵、军乐队、记者群,就是代表大明迎接暹罗王子的大人物们。
今天代表大明来机场迎接的,可谓是重量级的人物。也可以说是整个大明帝国,除了朱佑榕之外,最尊贵的人物。
当今延平王,郑祾镇。
郑祾镇是当今天子朱佑榕的外公,昌平侯郑恭寅的父亲。
老王爷郑祾镇今年七十多岁了,身体一直不很好,很少出席什么正式的场合。但是今天,他特地来到了南京东郊十几公里外的仙林机场,代表外孙女朱佑榕,欢迎暹罗王子的到来。
今天的安排是,延平王到机场迎接,而朱佑榕会在皇城门口迎接。
延平王亲自来机场迎接,对暹罗王子来说,规格非常高了。一方面暹罗属于大明的藩属国,按照地位来说,暹罗国王只不过和大明的延平王差不多平齐,而暹罗王子更是低了一等。另一方面,按照辈份来说,暹罗王子来大明向朱佑榕求婚,两人辈份相等,而郑祾镇是朱佑榕的外公,也就等于是王子的长辈。
这算是向群臣以及众多猜测者表明了王爷本人的态度。延平王本人对于自己外孙女和暹罗王子的这桩婚事,非常满意。
……
容克机转动着三个螺旋桨,在巨大的轰鸣中缓缓滑行。驾驶员经验丰富,准确地在了红地毯的一侧,机舱门正对着红地毯。
记者们已经占好了位置,镁光灯、照相机、摄像机都对准了机舱门口。
机舱门开了。两个随员先跳了下来,放下了舷梯,然后笔直地站立两旁。随后,暹罗王子阿南塔-马希敦出现在了机舱门口。
顿时,下面的记者群一阵猛拍,镁光灯不断闪着,一朵朵白烟升上天空。
王子穿着白色的礼服,胸前佩戴着暹罗王室的徽章,一手扶着舱壁,另一手拿着帽子,微笑着向下面的众人挥帽致意。
摆了一阵pose之后,他终于扶着舷梯走了下来,沿着红地毯走到了车队前,隔着好几米就面带真挚的笑容,向延平王伸出右手,大步走过去。
延平王呵呵笑着走上前去,和王子握手。紧接着,王子又退后一步,右臂扶胸,向延平王深深一躬。这个举动,又让周围的闪光灯闪成一片**。
“王子殿下,”郑祾镇笑呵呵地道,“本王代表大明天子、以及臣民,欢迎你的到来。”
王子笑容可掬,也用汉语欠身笑道:
“王爷,我代表父王以及全体暹罗臣民,向大明女皇陛下、大明臣民、和您,致以最真挚的问候,和无上的敬意。”
说着,两人又握着手,很默契地转向众位记者,面带微笑。
顿时,又是一阵镁光灯纷纷拍摄。
“王爷,”王子笑道,“多年没见,您越的清朗了。最近身体还好吗?”
延平王呵呵笑道:
“岁月不饶人,本王年纪大了,也就靠着平时保养得当,身体还算利索。怎么样,你父王身体还好吧?”
王子微微摇头笑道:
“家父这几年身体一直欠佳,不过托陛下的赐药关心、还有佛祖的保佑,近阶段已经好一些了。家父委托我向您转达他的个人问候呢。”
延平王颔笑道:
“令尊有心了,替我谢谢他,另外请向他转达本王的问候。”
“多谢王爷,一定带到。”
宾主寒暄过后,延平王又向王子一一介绍了其他陪同迎接的人员。王子也向延平王介绍了暹罗代表团的成员。
然后,军乐队分别演奏了暹罗的国歌《颂圣歌》和大明国歌《故国山河》。
在这之后,车队开动,缓缓离开机场,驶向南京市区。
在驶离了机场记者们的视线之后,三辆防弹车变换了一下前后位置。这也意味着,从这里直到南京皇城,除了车队里,没有人知道王子在三辆车中的哪一辆车上了。
……
车队前后各有二十辆挎斗摩托,每辆摩托上都有两名禁卫军士兵,戴着钢盔,胸前挎着冲锋枪,昂挺胸,直视前方。中间是十辆轿车,中间的三辆是奔驰防弹车,坐着最重要的人物,其中一辆是王子,一辆是延平王。
仙林机场距离南京城有十几公里,中间还要绕过紫金山。长长的车队在公路上行驶的时候,两旁的村镇上有很多村民在兴奋地看热闹,还有不少记者等在路两边,竖着三脚架给车队拍照。
每当这种时候,就是车队护卫们最紧张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交代过,很可能会有刺客向王子行刺。他们也大都听说过曼谷车站的那次暗杀。现在他们骑着摩托,同时目光谨慎地往两边扫视,随时准备保卫车队,与行刺者展开战斗。
车队开进了南京城内,沿着南北轴线的御道街向正北行驶。沿街的市民更多了。很多市民挥舞着大明和暹罗两国小国旗,朝着车队欢呼。进了城,车队行驶的度就放得很慢了,但是护送卫兵的心里,那根弦却绷到了最紧。
围观的市民比预料的多多了。显然曼谷生的暗杀事件,让暹罗王子成了热点人物。很多原先不了解、不关心他的人,现在也来看热闹了。两边的南京几乎触动了所有能抽出来的警察和宪兵,在街道两旁尽力维持。而暹罗王子进了南京城后,看到大明人民这样“爱戴”他,也难以自持,先后三次让车队停下,他自己从车里钻出来,和路边的市民们“零距离接触”,跟他们说笑交谈。
这个举动虽然危险,但也让暹罗王子在南京百姓心中的人气,一下子飙升了好多。
但是,这可苦了负责保安护送的军官和士兵们。王子殿下的要求不能强行拂逆,而王子一下车,所有安全工作就等于摆设了。
好不容易,总算前面就是皇城了。御道街分为南北两段,御道南街经过的地方,就是从进城门一直到皇城之间,就是南京城的外围部分。御道北街经过的地方,就是皇城了,这虽然没有城墙隔着了,但仍是属于南京最核心的部分。再往北,就是午门,午门内就是紫禁城了。
按照预先的安排,朱佑榕的车队已经开到了御道南街和御道北街的分界点,而那里聚集了更多的记者。朱佑榕仍然坐在车里,没有露面。
这并不是朱佑榕在表示不情愿,而是有规矩的。按照外交习惯,暹罗王子算是代表一个国家出访大明,而大明的主人朱佑榕,就应该来出来迎接。但是暹罗优势大明的藩属国,两人的地位差别很大,大明天子迎到皇城门口已经算是尽到了礼数,是不能再站着“翘等待”的。必须是暹罗王子车队到了之后,王子先下车,然后朱佑榕才能下车,两人见面寒暄。
……
本来计算好的,是王子的车队缓缓开向皇城交界线,而这时候朱佑榕车队才缓缓从北面出现的。但王子车队显然耽搁的太久了,女皇一行在这里等了足有十来分钟,王子车队才缓缓从南面出现。
这边的大群记者开始骚动、兴奋起来了,纷纷架好长枪短炮,准备拍摄这浪漫感人的一刻,用镜头记录下一个“王子和公主的童话”。
王子的车队在距离女皇车队二十米的地方停下了。在猛烈的镁光灯闪动下,卫兵拉开车门,王子殿下跨出车子,微笑着向四面的市民和记者招手。然后,他整整衣领,带着倾慕的微笑,缓步走向朱佑榕的车队。
两旁大批记者扛着三脚架和照相机,猫着腰小跑跟着,不时地停下来抓拍一张。
人群更加骚动了,欢呼从北边传过来。
原来是朱佑榕车队的车门开了。两名宫女下来,拉开车门,侍立两旁。
在强烈的镁光灯和欢呼声中,朱佑榕微笑着钻出车子,带着高贵的笑容向四面臣民招手致意。
然后,她面向王子的方向,仍然带着礼貌、矜持的笑容,等待着他上前问候。只是,眼神中流露出的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幸福、期待的感觉,有的只是一丝难以察觉的凄然。
看着越走越近的暹罗王子,听着四周臣民疯狂的欢呼和口哨声,朱佑榕眼睛不自禁地瞥了一眼天空。
天哪……向小强,你在哪里……多么希望你能做点什么啊!
她努力保持着职业化的笑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心中默默呼喊着:
上天啊……你要是可怜我的话,就降临一点奇迹吧!
……
一声巨响,几乎震破所有人的鼓膜,随即强烈的冲击波几乎把朱佑榕推倒在地。
逼人的热浪过后,朱佑榕尝试着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四面渐渐传来惊呼声、尖叫声,还有哭声。
远处的王子车队里,那三辆防弹车的其中一辆,已经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废铁。满地的碎玻璃、木屑,还有一些焦糊的东西。
远处,暹罗王子正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但他满手、满额头都是血,脸白得像纸一样,没有一丝人色。他挣扎了几下,但是两腿已经软了,还是摔倒在地。
就在他的身后几米,趴着一具尸体。
朱佑榕死死地盯着那具尸体。那具尸体血肉模糊,后脑勺被一块破钢板整个切进去了。
那是延平王郑祾镇,她的外公。
朱佑榕两眼一黑,昏了过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