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悦看到凝歌的动作,霍地瞪大了瞳孔直摇头,想要喊凝歌回来,但是又怕发出动静,所以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凝歌知道红悦在担心她,回头对红悦投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继续朝里面走去。
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地朝里面靠近,然而悉悉索索的声音却在她的靠近中停止了。
凝歌停了下来,仔细聆听着,可是此时除了她重重的呼吸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难道刚才的声音是猫或者老鼠发出来的?
凝歌歪着脑袋思考着,但是这一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的,猫和老鼠不可能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停留了片刻后,她根据刚才的印象继续朝前走着。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正前方,她愣了一下,心跳得更快了,仿若快要从自己的胸口蹦出来。
心底有个声音让她赶快离开,可是她的脚却是不由自主地继续朝前走去,离那个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清晰地看清楚了那个黑影,从体型上判断应该是位男子,只是男子的衣衫有些破烂,头发也凌乱地披在肩上,此时他正蹲在地上,因为是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楚他究竟在做什么。
只是越靠近,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顿时蔓延至凝歌的鼻息间,她皱了皱眉,猜测着那个男子是不是受伤了。
凝歌本来应该转身回去的,但是她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男子的背影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记忆,以至于忘记了离开。
男子似乎是感觉到有人靠近,戒备地转过头来。
当凝歌看见男子的脸时,瞳孔瞬间放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男子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全是污垢,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她还是认出了他。
“云苍,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几天你去了哪里?还有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凝歌说着就朝云苍靠近。
云苍也抬头看着凝歌,只是他的眼底是一片陌生,因为凝歌的靠近,他的身子不停地往后退,眼里带着浓浓的防备。
“云苍,你怎么了?”对于云苍的异常,凝歌着急地询问道,余光无意间瞄到云苍旁边的东西,顿时脸色惨白一片。
天啦,那居然是一具尸体!
尸体的脸已经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是从衣着上来看应该是位女子,而且还是宫女。
目光再次淌过云苍的嘴角,那里还残留着血迹,一种不好的念头瞬间布上她的心头。
难道最近传闻中宫女的失踪和云苍有关系?
不会的!不会的!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云苍的为人她是最了解不过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虽然心中不断地否定,可是她看着云苍的眼里出现了恐慌、害怕……
但是现在的情况该如何解释,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名女子又为什么会死,而且他嘴角上残留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凝歌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看着云苍。
在她看着他的同时,他也看着她,只是他的眼里依旧一片陌生,甚至全身戒备起来。
“娘娘,你在哪里?”一直在原地等候凝歌的红悦渐渐失去了耐心,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是对她来说仿若过了好久好久,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来寻找凝歌,因为草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走,她无奈只好呼唤出声。
云苍听到了声音,眼里出现了恐慌,转身就跑,速度非常快,短短几秒钟时间彻底消失在凝歌的面前。
很快,红悦走了过来,当看到凝歌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心里的担忧瞬间消失了,“娘娘,原来你在这,刚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凝歌没有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云苍刚才站的地方。
“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红悦见凝歌沉默不语走上前来,当看到凝歌苍白的小脸时担心地询问出声,余光无意间看到地上那具满身鲜血的尸体时,尖叫声立刻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啊……”
听到震聋欲耳的叫声凝歌才回过神来,当看到红悦时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注意到地上那具尸体时,明白了她尖叫的原因。
“娘娘、娘娘,她……”红悦指着地上的尸体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完全是被吓住了。
凝歌何尝不害怕,只是相比较于害怕她更担心云苍,她注意到他看着她的眼神是陌生的,仿若根本就不认识她。
她忽然想起上次七九在受伤时,说了句‘救救云苍……’,随后她就晕倒了,因为当时太过于担心七九,以为她是做了噩梦,也没有太在意,后来也完全忘记了此事,现在看到云苍时她忽然想起来了。
难道说上次她让云苍去救七九时,也被抓住了?
凝歌越想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同时自责、愧疚也布满了心头。
现在的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脑子里一片混乱,以至于红悦摇晃着她的身子她才反应了过来,怔怔地看着她。
“娘娘,你怎么了?不要吓奴婢。”红悦虽然很害怕,但是意识还是比较清晰的,注意到凝歌的不对劲她有些担心,连续呼喊了凝歌几声没有反应后,她这才开始摇晃着凝歌的身子。
凝歌摇了摇头,此时的她完全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娘娘,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红悦见凝歌有反应了,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刚才凝歌的表情真的是吓到她了。
凝歌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忍不住朝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看去,眼底是一片沉痛。
红悦以为凝歌是因为太过于害怕才会变得木讷,连忙安慰着,“娘娘,还是别看了,我们先回去吧,一会儿奴婢就去通知侍卫让他们来处理。”
红悦虽然也很害怕,但是在宫中待了这么几年,已经见过好几次死人了,所以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是眼睛仍然不敢朝地上看去。
自始自终凝歌一句话都没有说,刚才的事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完全还没能缓过神来,只是呆滞地任由红悦扶着她离开,至于是什么时候回到琴月宫的,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娘娘,你先喝杯安神茶压压惊吧!”红悦端着一杯安神茶走了过来,凝歌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呆坐在板凳上。
红悦叹了叹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娘娘,你不要再想太多了,刚才奴婢已经去通知了侍卫,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凝歌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红悦不语。
“娘娘,你不要想太多了,把这个喝了好好的休息一会儿。”红悦把手中的茶递向凝歌,见凝歌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她以为她是因为刚才的事被吓坏了,毕竟她才入宫不久,而且久居深闺,所以才会吓成这样。
其实当她第一次见到死人时,也很害怕,直到现在她都还能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能感觉到那种害怕,但是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宫中时常都会有人死,但是刚刚那句尸体还真是把她吓了一跳,她的脸几乎已经被啃噬得没有了,她想象不到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会如此残忍。
就连她都害怕,更何况是娘娘。
只是她也很是无奈,任谁发生这种事都很难释怀吧!
但是不管如何害怕,终究还是会过去的,只有自己想开就好!
凝歌接过红悦递来的茶,但是没有马上喝,而是看着茶发呆,好一会儿才开口,“红悦,刚刚那具尸体是位宫女吧,最近是不是有很多宫女失踪?”
虽然她对宫里的事不是很了解,但是偶尔路过也会听到宫人们提起过,皇宫最近有很多宫女失踪。
“这个、那个……”红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担心凝歌会为此而担心。
见红悦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凝歌更加断定了之前听到的传闻,脸色有些难看,看来之前的传闻的确是真的,可是事情发生在皇宫之中,难道就没有人管吗?或者根本就是放任不管?
凤宇飞呢?他是否知道此事?或者说他和其他人也一样,根本就不在乎吗?
凝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努力使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开口,“红悦,你知道那些失踪的宫女都去了哪里吗?有没有回来的?”
“娘娘,你想太多了,怎么可能会有宫女失踪。”红悦马上否认道,她不知道凝歌是从哪里听说的,但是若是告诉她实话的话恐怕会让她更加害怕,今日之事她见到凝歌那副模样就知道她被吓到了,若是再让她得知其实最近宫里很多宫女失踪,那岂不是会更加吓坏了她,所以红悦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决定不告诉凝歌真相。
然而红悦的否认似乎在凝歌的意料之中,她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说道,“红悦,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不告诉我真相,但是之前我就听说过这种事,只是那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如今见到那具尸体后我不得不这么想,你不用担心我会害怕,我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
其实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云苍,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哪里?宫女的失踪究竟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那么的陌生?
只是这些疑惑她无法对红悦言语,只能一个人闷在心里。
不过因为这件事让她想要出宫的念头更浓了,她相信凰肆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云苍的为人她很清楚,他并不是一个会伤害别人之人,虽然今日之事是她亲眼所见,但是她觉得这件事肯定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云苍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他看她的陌生眼神中她看得出来,他似乎根本就认不出来她。
一种无力感侵袭着凝歌,让她顿时觉得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除了依附别人以外,她根本无力做任何事。
“娘娘,你……”红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她本以为自己不说娘娘不会知道,即使她有所怀疑也没法求证,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说得如此肯定,看来她早就知道这事。
“红悦,现在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吧,宫里大概有多少宫女失踪?有平安回来的吗?”凝歌不想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红悦垂下了脑袋,长叹了一声气,“娘娘,其实究竟有多少宫女失踪奴婢并不清楚,但是平安回来的几乎没有,对于这件事已经是宫里禁忌的话题,皇后娘娘之前特意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因为很多人失踪,如今皇宫内的人更是人心惶惶,很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所以一到晚上几乎没有人出门,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出来。
“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红悦仔细回想着,“奴婢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岂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不过若是奴婢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皇上生病昏迷期间开始的,因为谣言是从那时开始传出来的。”
“原来如此……”凝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凰九的心思这么细腻,居然早就做好了如意算盘。
“娘娘,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红悦不是没有眼力之人,从凝歌的脸上她看得出来凝歌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这让她很是好奇,娘娘不是才入宫不久吗,怎么会对这种事清楚?
凝歌连忙否认,“没有,我只是在想那些失踪的宫女究竟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哎……这种事情大概只有老天爷知道吧,因为她们失踪后根本没有一个人回来,很多人都猜测着她们应该凶多吉少,现在皇宫上下人人自危,都害怕噩耗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对于凝歌的问题红悦也没有答案,她刚刚还以为凝歌知道了些什么,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也对,娘娘才进宫不久,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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