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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身立命(1 / 1)

安身立命

吴四宝给季云卿办了一件漂亮事儿,而且铲除了自己的仇人唐相一,心情颇感欣慰。吴季两人之间的关系,此时已达到了纯情似火地融洽,吴四宝在上海滩立住了脚,因为季云卿是上海滩青红帮的头子,上海熟人多,其实各帮各派,洋人阔佬,流氓地痞无人不晓,求人办事大包大揽。上海滩的事儿是不是少了这么个季云卿就不行了吗?那到未必,总之人家朋友多,路数宽,就替人办事儿这档事,人家可没少捞好处。吴四宝初来上海时,就去找人家季云卿帮忙,季云卿让吴四宝办事,这不,吴四宝在上滩立主了脚,季云卿捞到好处了。

季云卿为了表达对吴四宝的感谢,特请他在狂欢夜总会跳舞,当然这里却有他的奥妙,也有他的手段,让吴四宝一辈子都记住他的情。季云卿又不惜代价地请来了舞女佘爱珍,让吴四宝与佘爱珍以跳舞的方式,相互认识,这就是季云卿的高明之处,也是其他人不能相及的地方。佘爱珍打扮得千娇百态,花枝招展,嗲声嗲气地向吴四宝投契所好,风骚地尖叫波及着旋天的秋波和妖乜,独特的魅力是吴四宝马上被俘虏。季云卿见对方已被搞定,知趣的招呼了几下,便推托地对吴四宝说。

“四宝兄,今天帮里有事,不能久留,失陪了,你不会介意吧?”

吴四宝巴不得这样,来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笑着说:“既然您忙,我就不多留您了!”

季云卿深知吴的心思,转过头来,似乎又记起什么事来说:“四宝兄还有件事差点儿忘了,明天李部长家设宴,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他,顺便谋个差事。”

吴四宝讨好地应允:“好啊!一定一定!”

季云卿走出夜总会。吴四宝道声“再见!”回头向佘爱珍投了个眉笑。佘爱珍趋炎附势地同样还了个多情的眉眼,脆生生地,逗得吴四宝心里洋洋的象骨头都散了似的。吴四宝在这花花绿绿地场合里左右瞧了瞧,虽然舞女们各领风骚。但是佘爱珍另有一番风味,高雅气魄大有鹤立鸡群之势,婀娜的身姿赢得了众人的关注,那些瘪三禁挡不住她的诱惑,苍蝇似的围着旋转,啧啧称美,个个卖弄居心,邀请她跳舞。佘爱珍也是受人之托,投其吴四宝的开心,为了调一下他的味口,遂致和一位光着头的瘪三向舞池里走去,吴四宝一见,保不住恼火,得给他点教训,同时也让他晓得谁是这里的主角。吴四宝猛一拍桌,一个肋斗跃起身来,身如流星射月般的落入舞池,身法矫健,未等光头防范,挥拳便打,呼呼声如雷鸣电闪。这个秃头也大有来头,是昊天帮的人,叫姚月明,长期出入风花雪月之地,面对突如其来的不幸,姚月明是断乎不让的,避其拳腿,撩开“进步提蓝”,动作如影随形,招招刻薄,大大破解了吴四宝阴毒的招数。

舞池里的人被这一惊骇的对打,各自如兔似狸,尖叫着避开这是非之地,意识精明地佘爱珍非常高兴这么一闹,站在一旁隔岸观火,嘻笑不止。

吴四宝本来生长在跑马厅,是一个以赛马为幌子而行赌搏之实的大赌徒,凡事都争个上下,甚至拼命,其规模在上海是出了名的,这也可能是他的罪恶渊薮,其间冒险、欺诈、恶斗已成嗜好,所以他的性格残忍。

这几年他拜投过师,学过一些拳脚上的功夫,仗着自己块头大,力气足,打架不要命,不赢不罢手,猖狂抢夺,暗斗十分残暴,在上海妇孺皆知。

几经打斗,姚月明渐渐不支,寻思道:“罢了!你吴四宝敢拼命,我且不与你计较,虽说羞郝,但以后有的是机会。留得五湖明月在,何愁无处下金钩。”虚晃几招,拔腿就走,无疑于春燕点波,即刻消失在幕色之中。

随着上海的沦陷,黑帮组织都乱成了一团,为此杜月笙根据蒋介石的旨意,要黄金荣、张啸林同去香港。

一天,杜月生来拜见黄金荣,黄金荣长叹一声说道:“我快道70岁了,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怕什么?我不走了。再说我的大世界、皇家花园背不动,带不走。我看,还是呆在租界里,保险。”

“万一日本人要你出山呢?”杜月笙问。

“哈哈哈,”黄金荣一阵狂笑,高声说:“蒋介石是我的门生,如今为举国之尊,我岂能背叛他,投降日本人,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停了一下,黄金荣又问道:“月笙,你是走呢还是留呢?”

“我还没想好。”杜月笙有些心事重重。于是两人沉默。

杜月笙又来到张啸林家。

此时的张啸林认为,一旦杜月笙去香港,黄金荣不问政事,那岂不是自己独霸上海的好机会。在以前的几十年里,上海虽然一直是三大亨的天下,但都是黄、杜、张,但是张啸林从来就没有做过大亨的首位。因此,当杜月笙问他是走还是留,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留!”

“为什么要留呢?”杜月笙就追根求底的问。

“走,我能走到哪儿?日本人能打下上海,打不下南京,再说就是跟着蒋光头,又有什么好处?‘四?一二’清党,我这手上可没少沾**人的血,但结果如何呢!”

杜月笙知道张啸林为儿子的事而恨蒋介石,当年张啸林之子张发尧从法国留学回来后,想把他安插到政府机关去,但蒋介石并没有如他的愿,因此,对此事,张一直怀恨在心。

杜月笙婉转的说:“兄弟,我们即使走,也不一定是为了跟着蒋介石。‘七?七’事变后,我们都参加过抗日,日本人驻进上海不会不算账的吧!”

“不!”张啸林抬手止住杜月笙,“就是我们抗过日,又怎么样?日本人来了,还能照样玩得转,土肥原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只要我为他们办事,他们不计前嫌。”

“给日本人做事,那岂不成汉奸了?”

“汉奸?汉奸怕什么?大哥、二哥你们,毕竟都是汉奸?”张啸林“霍”地从烟榻上坐了起来。

“我们怎么是汉奸?”杜月笙似乎生气问。

“我问你,金荣大哥替法国人做巡捕,算计中国人,算不算汉奸?还有二哥你,做租界会董局华董,替外国人出谋划策,算不算是汉奸?”

杜月笙叹了口气,没有作声。

张啸林放低声音又说道:

“兄弟,实话讲,自从前些年为了‘181号’金荣大哥、你、我兄弟闹过一场矛盾之后,我就打定主意,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何妨不来个‘萝卜、青菜,个人所爱’呢?”

杜月笙知道再劝也是白费口舌,只得黯然离去。

其实杜月笙也并不想离开上海,只是一根签,使他下定了要走的决心。

到黄金荣家、张啸林家劝说回来之后,他也在慎重考虑是走还是留得问题了,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他突然想到静安寺,何不到静安寺问问神灵呢?

于是,杜月笙乔装了一下,来到静安寺,混在善男信女中,拈香拜佛求签。签筒晃了一下,他抽出一根,是三十六签。下下签。揭开黄纸签语,是贺知章的《回故乡偶书》: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解语:异地飘零,举酒嘱客。

菽麦难黄,地老天荒。

杜月笙曾经学过一些算命知识,一看此签,便知是鸟恋旧巢,人恋故土,情势迫人,不得不去。于是下定了离开上海的决心。

再说黄金荣留下以后,果然如杜月笙所料,日本人请他“出山”。

盛夏的一天,黄家花园四教厅里坐着一位客人:日本驻上海武官海军少将佐藤。厅内电风扇不停地转动着,可是闷热的暑气,一阵阵从窗口、门前涌了进来。

佐藤身着军装,连脖子上的纽扣也牢牢地扣住,虽然显出一丝不苟的神态。但是他把军帽拉下,放在茶几上,佣人送来的冰汽水和西瓜,但它一点没吃,只掏出手帕不停地擦汗,耐心地等待着主人。不一会,黄金荣颤颤微微地走下楼梯,那佐藤急忙站起来,并把翻译拿到身边,对黄金荣说:“我代表日本帝国驻泸海军司令部,看望您老先生来啦!”黄金荣急忙回道:“谢谢将军。”入座后,佐藤又问道:“老先生有多少门徒?”黄金荣听了不由得一愣,暗自思量,怎么佐藤会问起我的门徒来?他不敢说出实数,就支支吾吾而答:“约近千人吧。”

佐藤颔首微笑,双目不断注视墙壁上悬挂的字画,继而又问道:“日本国皇军来到你们中国后,你们中国人对日本皇军的印象如何?”

黄金荣答道:“贵国皇军初来中国,彼此了解不够,在意见上稍有隔阂。日子久了,自会消除敌对情绪。”

佐藤听了点头称是。继而又说:“本人来府造访是来请老先生助皇军一臂之力,出任‘上海大道市政府市长’之职。”

原来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上海半年后,佐藤根据日本政府的旨意,便想在上海成立一个傀儡政府—“上海大道市政府”。让谁做市长呢,佐藤知道,黄金荣名贯全泸,门下有大批门徒,让他担任市长,最为合适。于是才有今天登门造访之举。

当黄金荣听说要他担任上海大道市市长,连忙推辞说:“将军,不瞒你说,我老了,不中用了。”

佐藤误会了黄的意思,接着说:“老先生请放心,只要你肯出面担任此职,来稳定上海民心,一切步骤和计划,您都不需要操心,我们皇军会给您安排就绪的。”

黄金荣知道一时半会是拒绝不了佐藤的,便想采取拖延方式,“这件事事关重大,容我考虑一下,再做答复。”

佐藤一听还有机会,高兴地离开皇家花园。

当晚,黄金荣的难兄难弟和一些门徒得知这个消息,急忙奔赴黄家花园,在大烟室里,他的门徒劝说就任此职务,以便能再他们的卵翼之下,青云直上。

但黄金荣不以为然,理由有三:

第一,他与蒋介石有师生之谊,蒋又很器重他,如担任此职,于蒋的面子很不光彩,不如“留条尾巴赶赶苍蝇”为好;第二,在日寇的刺刀下担任此职,万一有个差错,日本人岂能饶恕;第三,考虑到自己虽是个流氓身份,但总比做民族败类要好。

当张啸林得到这个消息后,深为大哥惋惜,便要求黄金荣把自己推荐给佐藤,却遭到黄的严词拒绝。

黄金荣说:“三弟,你不要想不通,日本鬼子的饭不是好吃的,万一弄不好,那是自己找罪受,还是太太平平过日子吧。你听过说书人说的《岳飞传》吗?卖国贼,祖祖辈辈被人骂的。”

时隔半月,佐藤又登门来访黄金荣,询问他对出任“上海大道市政府市长”之职考虑如何,黄金荣婉言拒绝。

佐藤并不死心,又时隔不久,又派翻译大贺才吉备好汽车,去接黄金人来日本司令部洽谈。不多时汽车到达司令部,黄金荣在汽车里看到日寇层层布哨,门卫森严,不由得心里一惊,头上冒出了冷汗。

过去,黄金荣经常出入外国人的官邸,但从没有看到过这种阴森可怕地场面。黄知道,今天佐藤是要给点厉害给自己尝尝了。

佐藤把黄金荣接到客厅后,开门见山地说:“你若能出面担任此职,皇军担保你一切安全,你的市长办公处任你选择,就是设在本司领部也行。”

这次的谈话,虽然佐藤有意威胁黄金荣,但黄并没有应允。佐藤尽管非常不悦,仍派汽车把他送回家中。

过了不久,伪黄浦分局局长,日本人小林来到钧培里拜访,又请他“出山”,黄还是婉言相拒。有过了几个月,有个叫徐铁珊的,据说曾教书于日本天皇,参加过洪门。日本人利用徐的帮会关系,组织“黄道会”,徐觉得在上海滩玩不转,请黄金荣出来维持一下,黄金荣当然还是托病拒绝。

这时黄金荣的家里真是门庭若市,日本人走了,汉奸门又来了,汪精卫便登门拜访黄金荣,黄明知他已投敌,但还是不得不热情招待。

一天,黄金荣收到了一封大红帖,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兹定于十四日下午五点,乐山花园酒家私人小宴,特请黄老先生拨冗光临,不胜荣幸之至。

兆铭鞠躬

九月十三日

要不要参加汪精卫的私人小宴呢?黄金荣一下决断不了,便请来秘书龚天健、管家程锡文,还有杭石君、鲁锦臣等心腹徒弟商量。

“这乐山花园酒家你们知道是什么背景吗?”消息灵通的小报编辑杭石君故意卖关子,在师傅跟前露一手。

他把嘴凑到黄金荣的耳边,神秘地说:“外边只晓得这是日本人开的店,可不知道这是日本军部秘密联络点。汪先生定这个地方宴请师傅,一定大有文章呀!”

“我看不去为妙。”程锡文反对出席。

“不去应付一下也不好,要晓得现在是日本的势力很大,上海租界已被日军包围,成了孤岛,我们要在这儿立脚呆下去,还少不了靠汪先生。”龚天健分析利弊,倾向出席。

杭石君与鲁锦臣表示,一切听师傅的。

好一会儿,黄金荣说:“去,看看再说。”

“师傅,去看看也好,但千万不能上他们的当。我的意思,你作老态龙钟,有病在身的样子,让他们不好开口,”杭石君说。

“好,好!阿君的话正合我意。”黄金荣高兴地拍了拍杭的肩膀。

酒宴在乐山花园酒店如期举行。酒店的地上铺了波斯地毯,柚木圆桌四周放着五、六把红木靠背椅子,上方特意端放着一个宝座—太师椅上搁着两只垫子,一是坐垫,二是腰垫。

下午五点多,黄金荣坐车来到乐山花园,由程锡文和龚天健一左一右扶下车,汪精卫与佐藤已在门口恭候。黄金荣一面向主人点头、拱手,一面扶着程、龚两人肩头,装作步履艰难地走上台阶。

汪精卫笑容可掬地弯腰上去握手,将黄金荣迎进八仙厅里,坐了上位。不一会儿,汪精卫站起身来,以主人的身份敬酒:

“黄老先生,各位好友,今天大家赏光,兆铭万分荣幸。黄老先生道高望重,弟子三千,为上海第一名人,兆铭特备薄酒,以表仰慕之意!请各位为黄老先生身体健康而干杯!”

在座的都应声站起,各自举起面前的红杯或白杯。黄金荣连忙颤颤微微地站起来,哆哆嗦嗦的端起杯子,一边说,“过奖,过奖,不敢当,不敢当”,一边将喝了一半的酒。老态龙钟的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坐在旁边的佐藤举起斟满花雕的细瓷杯,起来向黄金荣点头,又向黄金荣身边的龚天健笑了笑说:“我们盛情邀请黄老先生当顾问,协助我们搞好上海市面。来,为这个,我们干一杯!”

龚天健忙着大谢:“谢谢将军的好意,只是黄老板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早已退休。”

黄金荣左手按着桌边,“吃力”地站起来,说:“我老了,不中用了。”他边说边摇晃着身子,有点站不住似的,一摆手,袖管将面前的高脚杯拖倒了,白兰地流了一大片。程锡文忙着扶住他趁机离开,龚天健则留下来打招呼,说了一大串“失礼了,对不起!”

不久,汪精卫叫周佛海请黄金荣出山,黄金荣却又没有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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