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府前厅院,十余侍女每人手上一把灯笼,邵府上下独独这里一片亮彻,连一向少露面的主母顾氏也出现在此。
几位邵府管理者跪坐着,听着李冰洁讲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楚善早已让李冰洁安排回房歇息,自家的内院事最好不要让她掺和进来。
李冰洁也不懂简而明之,添油加醋的将她夜擒凶狠贼人的事情讲完,已是后半夜。
众人沉默许久,忽听见顾氏开口,皆寻声而去,“那人到不像是来行刺的,倒像是来偷窃的,恰巧遇见洁姐儿。”
高氏在邵府二十多年,到是见过场面的,能立足成为后院管事的,也是有几分本事的,立马就说出心中想法,“老身看来,那贼人,虽出现在女公子内院行事,但终归是在邵府发生的事,还是由老爷回来定夺,这人的去留较好。”
李冰洁习惯性的抬高氏的杠,却也说的几分在理,“高嬷嬷您也说了,是在我内院行刺,若非我睡死,不知明日我的尸骨在此处时,舅舅又如何处理呢?”
“这……”高氏沉默片刻,加以思索,“邵府家规,还望女公子遵循。”
李冰洁知晓高氏用着,自家舅舅的名头狐假虎威,但终归在邵府,自己虽说是表亲,邵府上下对她礼让几分,但这邵府的人终归还是拿她当着外人对待。
邵辛单手扶额,仔细思量这事的定论,“今晚之事,府中各院人心安定,还请麻烦高嬷嬷妥善处理。”
他想起那住在客房的楚善,偏偏是人她见了这样的事情,莫是受惊吓才是。
“还有,麻烦您再给客房添上些安神香,今日之事莫要惊扰熙昭郡主。”
“母亲与洁儿,莫因此事伤脑,你二位因知晓此事权衡利弊,母亲与洁儿早些回房,”
想来邵府,乃是长安城第一皇商,钱财多的堆起金山,想财不外露,着实不容易,每年来访几名梁上君子,也是常见的事,可这富贵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做商人的精打细算着,又岂是一般小毛贼能来去自如的,邵府,从来没有被人偷过些什么。
今日这番闹腾,还以为是行刺的,惹得邵府闹得夜晚不得安宁。
一席话后,众人已有困意,两位女眷分别带着侍女,回各自的内院。
顾氏走至走廊半道上,面容平淡,看不出神情,让人捉摸不透,伸手摸着脖颈上系着的暖玉坠子,向高氏交代,“明日晚些,,将熙昭郡主请来东安院里。”
“高嬷嬷,这些年来,我将您视为亲母,有些事情,你莫要让我为难。”
高氏低头,见不着她此时的神情。
跟在身后的几名侍女,也不明白主母提点的意思。
深夜,邵辛审问完那刺客后,一直站在楚善所睡的客房外,手里握着把柄,灯笼里的蜡烛早已燃尽,偏是春风吹过,连着最后一点火苗也熄了,独留月光下的背影,默默守护着此时的宁静。
有人,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