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董清清回到家已经快到九点，开门走进客厅，小q照常摇着尾巴出来。董清清习惯性地蹲下身抱它，却发现它眼角挂了黄绿色的分泌物。
“小q，你要学会自己洗脸啊……”董清清拍拍它脑袋，找来一包湿纸巾，把小q的脸擦了干净。
就在这时，展瑜从自己房里出来，见了她开口：“小q感冒了，我带它去街对面的宠物医院配了点药……哝，这是小票。”
她把一张小票递到董清清眼前，董清清接过看了一眼，立马从钱包里取出相应的金额交给展瑜：“谢谢你帮忙照顾小q啊。”
“没事。”展瑜接过钱，抿了抿唇又说，“其实我不想跟你算得这么清楚，但是我也没什么钱……”
董清清笑着摆摆手：“我明白，没事。”
“那我回去复习了。”展瑜弯了弯嘴角，转身回了房间。
董清清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q在这时咳了两声，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来，听着让人心惊。董清清连忙弯身拍拍它的背，自言自语道：“小q你可千万别生病了……”
周四下班，董清清如约提着买好的食材来到秦子川家。
门铃按响不久，屋子大门就从里面打开，秦子川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装出现在她面前。他的脖子上还搭着一块白色毛巾，开门之后，一边用毛巾擦擦额头，一边把她让进屋：“我这里没有女孩子的拖鞋，将就一下。”
他说完，便从玄关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棉拖，扔在她脚边。
拖鞋很大，董清清换上之后，不由地屈起脚趾，试图抓住鞋底，这才没让鞋子在走动间飞出去。
跟着秦子川走进客厅，董清清不由环顾四周。
他的房子是欧式设计，整体以白色为主，其他颜色稍作点缀。浅米色的地板，亚麻黄的窗帘，客厅中央有两把白色的三人沙发，一把黑色绒绒的单人布艺沙发，围着一张白色茶几。沙发上整齐地放着抱枕，黑、灰、白、黑白格四种颜色相间，看上去简洁大方。
沙发正上方是一盏水晶吊灯，此时亮着和煦的暖光，叫人心生暖意。
董清清提着菜，原本因为第一次进入他家而忐忑的心情，到这时竟慢慢平静下来。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她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又转过头，吸了口气道：“厨房在哪儿？”
“左转到底就是。”秦子川说了一句，绕过沙发，往后面单开出来的起居室走去。
起居室不大，与客厅相连，也装了落地窗，配浅灰色窗帘。此时窗帘挽起，窗前放了一台跑步机，秦子川上了机器，开始慢慢地跑起来。
看样子，他是不准备跟她说话了。
董清清看着他的笔挺的背影发了会儿呆，随即想起自己的任务，忙朝厨房走去。
秦子川的厨房很干净，干净得不像经常开火的样子。
她打开冰箱，把多余的食材放进去，这才开始今天的做饭大业。
秦子川跑了一会儿就闻到香味，失神之际，两只脚绊了一下，一个没站稳，竟仰天摔在跑步机上。
“靠！”他没控制住低咒了一声，试图伸手抓住跑步机的边沿保持平衡，却不想还是顺着还在工作的跑步带，一溜滑到了地上。
他仰天看着天花板，一下子回不过神。
厨房里的董清清听见动静就跑出来了，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出什么事了？”
秦子川赶紧从地上坐起来，下意识地屈起长腿摆出一个比较自然的姿势，看向她淡淡道：“没事，做你的饭去。”
“哦。”董清清手里还拿着锅铲，疑惑的视线在他身上游移一番，这才讪讪地回了厨房。
董清清做的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很快就摆到餐厅桌上。
餐桌是长条形，实木打造，白色大理石桌面，秦子川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主位上，背后是及地的米色窗帘。
董清清站在桌边，动了动唇，犹豫道：“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秦子川抬眼：“你走了，谁洗碗？”
董清清：“……”
“坐下，吃饭。”
“……哦。”
董清清听话地去厨房盛了饭，坐下之后忽然有些回过味来，想了想，咬着筷子低声道：“谢谢。”
秦子川挑挑眉：“反正这么多菜吃不完也是便宜了垃圾桶。”
董清清一噎，端着碗瞧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说道：“秦子川，我明白你的用意，我又不傻……”
“呵，是吗？”
“是啊！”
董清清应了一句，应完之后才想到，他这是问她是否真的明白他的用意呢，还是问她到底傻不傻？
“这个蛋黄南瓜不错。”秦子川又说了一句。
董清清回过神：“谢谢啊。”
“对了，你每次买菜记得记账，月底我会把伙食费结算给你。”
“不用了，你都付我一个月三千的工资，这点伙食费就不用计较了。”
秦子川放下碗看向她：“你觉得你现在的经济水平可以承担两个人的伙食？”
董清清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秦子川又接着说：“行了，我说结算就结算，免得你到时候没赚到钱还得倒贴。”
董清清垂下头，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其实，我没想赚你的钱。”
她指尖下意识地抠着桌沿，大理石的凉意在指尖蔓延。
秦子川笑笑，没说话。董清清以为他不信，连忙跟他解释：“秦子川，其实那天我签完合同之后又想了想，以州城的行情，一个月三千可以雇到很专业的钟点工了，可是你偏偏找了我……你是想帮我，对不对？”
秦子川扯扯嘴角：“不，我耍着你玩儿呢。”
董清清脸一红，知道他又拿她那个“玩具”的说辞说事儿了。
“秦子川，我……”
“行了，”秦子川不给她机会多说，站起来俯视着她，“我吃好了，你随意。”
说完，他便往外面走去。
董清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外面走廊拐角，这才收回视线，匆匆扒完了碗里的饭粒，迅速把桌子收拾干净。
原以为直到她收拾完厨房，秦子川都不会出现，没想到她还在洗碗的时候，他就端着一个黑色马克杯进来了。
董清清闻到咖啡香味，忍不住看向他，说了一句：“这么晚还喝咖啡，不怕失眠吗？”
秦子川垂头瞧瞧手里的咖啡，又看看她，在她的注视下又喝了一口，随后淡淡说道：“你管我……”
“好心当成驴肝肺。”董清清擦着碗，低声嘟囔。
“晚上还有工作。”秦子川还是解释了一句。
董清清迟钝地哦了一声表示理解，随即想了想，又转了话题：“对了，王云龙的事，怎么样了啊？”
秦子川斜斜地靠着琉璃台，看着她的侧脸说道：“我会安排他去一中上学，估计下周一就能办入学手续。”
“一中？！”董清清吓了一跳，看向他，“是那个超级牛的州城一中？”
“有问题？”
“为什么安排这么好的学校？我以为你会让他回六中上学。”
她说着话，额头的刘海垂落下来，扫到了眼睛。她想要抬手去撩，偏偏满手泡沫，只好撅着嘴巴向上吹气，试图把刘海吹回去。
秦子川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模样，伸手将她的刘海捋到耳后，动作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很多遍。
董清清愣住，他的指尖在她脸侧轻触，留下一闪而逝的热度。她忽然脸色爆红，掩饰地垂下脸，假装专心洗碗，心跳却不知不觉地开始加速，手中的碗好像也有了生命，滑不溜丢，差点从她手里摔出去。
秦子川看着她绯红的侧脸，轻嗽一声，沉声说道：“只有进了重点高中，他才有机会接触到一流资源。之前你劝他上大学，不就是希望他有一天接触到好资源？”
“是，是这样没错……”董清清脑子里嗡嗡的，有些乱，无意识地迎合他的说法。
秦子川许久没说话，董清清用余光瞥他，见他依然斜靠着琉璃台，却因为个子比他矮，看不到他此刻看向哪里，又在想些什么。
厨房里的空气一时胶着起来，董清清偷偷地吁出一口气，还没等她缓过呼吸，身旁的秦子川突然开口：“你在害羞？”
“咳咳……咳……”董清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秦子川放下马克杯，转身，抬起她的下巴：“被我说中了？”
“没……”董清清被迫对上他的视线，目光闪烁，双眸像沉浸在两汪春泉里，湿润透亮。
秦子川看着她绯红的脸蛋，轻叹了一声：“怎么这么不老实呢？”
他话音一落，董清清刚想反驳，突然眼前一黑，所有光源瞬间消失。
“停电了？”四周一片黑暗，董清清什么都看不见，努力把视线聚焦在秦子川的方向。
秦子川没说话。
董清清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能依稀辨别出他的轮廓，于是看着他的方向又问：“你不找物业吗？”
秦子川依旧没说话，董清清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
“秦子川？”董清清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他仍然没说话，呼吸声却越来越清晰。
董清清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秦……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