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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第一百九十七章 出走(二)(1 / 1)

那样的一个午后,天阴沉的像是蒙上一层厚厚的幕布,透不出一丝的光亮来。恰如我的心境,坠入那见不到天日的深渊中,只差着那一捧黄土。睡梦中,我无数次的辗转,无数次的惊醒,又无数次的泪湿枕巾,又有无数次的自问——若我肯放下我那可怜的自尊,去告诉胤禛,我有了他的孩子,求他让我生下孩子,求他让我和孩子过得好些,他会不会施舍我些怜悯?

万福阁中的那一晚,如同梦魇般的久久徘徊不出的梦境,就那样,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重复着我心痛、重复着指尖触碰到琴键的冰冷、重复着鲜血自我身体流出的温热…

想是我小产,雍亲王府里的一众人等才想起府中还有我这么一位侧福晋,断断续续来了些探视的人。我怎会有心力劲儿和她们虚与委蛇?全全交代墨迹与春樱一并的回绝。不多时,见胤禛也没有来瞧我,安慰我的意思,我也没有丝毫复宠的希望,探视的人也就那么的绝了。墨迹瞧着一王府的人如此拜高踩低见风使舵,恨得银牙紧咬,却看我不过一笑,也没去和那么人计较什么。

直到屋外刮起呼呼的风,卷着枯黄的树叶随风飘零,我裹着件大氅缩在屋里的贵妃榻上发呆,额娘静静的捧着本书在我身边读着,边读边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我的腿。夏荷与冬柏则静立在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我默默的看着额娘——她知道我心里难过,但自那次劝过我后便绝口不提我小产的事,只是这样寸步不离。眼睛不觉有些湿了,她与我毫无血缘,可待我更甚亲女,我信她这样的关心绝不会是装出来的。玉儿啊,你有这样的母亲,是何等的幸福啊!

“格格…”墨迹忽的挑着帘子进来带进一股寒风,她神色紧张却又带着丝欢喜的问道,“那个…爷来了…”

“啪!”额娘手里的书应声落地,她轻拍着我的腿的手也不觉停了下来。

我心中一痛,面上做无事道,“他?呵…你去回了他,我还在小月,不便见人。”

墨迹与额娘皆是一愣,未等我说出后话,厚重的门帘再次被大力的挑起,胤禛一脸黑气的出现在门口。墨迹夏荷冬柏忙忙跪下行礼,额娘虽有一瞬的惊诧很快恢复往常,优雅的蹲身行礼。而他的突然出现,令我的心瞬间缩在一起紧接着狂跳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握成拳。

“你们都下去。”胤禛乜着墨迹她们,虚扶一下额娘,随后凉凉的开口。“夫人近日操劳想必也是累了,也请夫人先去歇息。”

额娘怎能说个不字?只得再次行礼,带着墨迹她们退了出去。

屋门合上,只剩得我们这一坐一站两人。

“为什么不见我?”良久,胤禛一脸哀伤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玉儿…那日的事,不是我有心的…我…”

“为什么?”我嗤的笑出声,好笑的看着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你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大氅在不觉间从我身上滑落坠地,丝丝的凉意令我手脚颤抖!“你在问我为什么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吃那些药?”

胤禛面色一下变得苍白,喉结上下翻动几下有些嘶哑的出声,“玉儿,那些药…我是为了保护你啊!”

“保护我?”我站起身,双足赤着走至他面前,极平静的望着他,“保护我什么?保护我不要有孩子?还是保护我别死了?免得你无法和万岁爷交代?”

自落落口中我已知道那药的前因后果,更是明白因我私自停药而在那次的屈辱后有了今日更大更惨痛的痛苦!小产的失血量居然神奇的将我体内的阴毒排除了j□j,意外的让我捡回了一条命——可那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啊!。

我仰着脸,眯起眼睛看着他的眼,“我是不是要感谢那个孩子,他用了他的命换了我这额娘一命呢?”

“玉儿…”想是我并不如他所想的歇斯底里的哭喊,这反常的平静让胤禛不由得退了一步却被我紧紧攥住的衣袖而动弹不得。“你在胡说什么!即便不是那样,我寻遍天下所有大夫也会一定将你治好!”

那一刹那,胤禛眼底的急切、心疼、悲哀使我心上涌上一丝感动。可我知道,这样的话,我若是信了,迎接我的是更荒凉的沙漠!

我不置可否的一笑,转身自妆台中取出一小块红布包着的东西递到胤禛面前。

胤禛微一皱眉,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

“打开便知道了。”我再次转身坐会贵妃榻上,不再理会他询问不解的眼神。

胤禛叹口气,极快的将红布打开,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瞬间脸色变得灰黑。那往日深邃的黑瞳也在那一瞬间变得失去生气。“玉儿…你?”

“你不知道是么?”我仰起头,眼中有泪,却扬着嘴角,“这枚山茶花玉坠是你我定情之物,你却不知道也是你亲手将这玉坠摔得粉碎!连带着…”我一时哽噎,生生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玉儿!你知道我当时并非有意!”许是我眼里的绝望、淡漠让他急着为他辩解,就连音调也多了几份的迫切,“我…”

我抬手止住他的自辩,这样的话说起来也没有意义了…我曾给了他无数次的机会,换来的是我一次一次的心碎,这次,我连我最宝贵的东西也失去了…

“胤禛啊…”我直视着他的眼,那样的眸子,曾像漩涡一样将我吸进去然后置于死地!“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曾经,看那本《半生缘》时,始终无法理解顾曼桢对沈世钧说这句话时的心境,恨她轻言放弃,搁在自己身上才知道仅仅几个字是对命运怎样的无可奈何,是怎样的痛…这样的痛,可是会痛的全身麻木!痛过后的麻木,竟是一种近乎超脱的平静。平静到,我有些不敢相信…

胤禛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山茶花玉坠的粉末,仿佛他的力量会使碎玉重新拼合起来!

“你知道我当时冲昏了头脑…”他一眼的歉意,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是怕你…”他忽然止声,摇头不语。

“怕…吗?”我不由得冷笑出声。他也会怕?他怕我什么?怕我丢了他雍亲王的颜面吗?

“你笑什么?”看我这般阴阳怪气的表情,胤禛眉梢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意。转瞬想是明白我心中所想,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急切的说道,“玉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晓得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吗?你和年可娆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啊!”

我一时间居然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回答他。是的!事到如今!他还在向我保证!还在向我承诺?

“我刚才说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懂吗?”我凝视着他的眼,冰冷的、冷静的、默然的那么看着他。看着他的黑瞳倏地收紧,我心底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如今,我与你,不外乎像两只刺猬,硬按在一起,除了互相伤害,还能做什么?胤禛,你还记得你曾答应我,要为我做一件事么?”

“你想说什么?”胤禛眸色暗的如初一的夜空,他的大手温度也愈来愈低,音调更是变得沉闷。

“放我走…”“不行!”未等我说完,他急急的吼出声,紧攥着我手腕的手更是发力,捏的骨头咯咯作响。“玉儿…你想我怎样弥补你都可以…唯独放你走不行…”忽然间,他的眼中涌上一层浓浓的悲色,待我反应过来,我已跌入他的怀抱。胤禛一手抚着我的头发,声调隐隐颤抖,“玉儿啊…不要离开我…好吗?”

“杀了她!”我闻着他身上的体味,那淡淡的檀香与薄荷的味道,令我心底泛上一层杀意。

“什么?”胤禛瞬时怔住,不敢置信的问道。我推开他,仰着头看他,毫无血色的双唇缓慢的开合,道出的是令他锥心刺骨的话语,“你不是说怎样弥补我都可以么?那么杀了年可娆!我要你杀了她!我便留在雍亲王府!”

胤禛脸色缓缓的变得青白,像是看一个不认识的人那般审视着我。半晌,闭上眼微微摇头,沉默不语。

“你下不了手是么?”我顺势推开他,仅用丝带束着头发在这时散开,墨色的发丝划开一道绯迷的弧线,衬得我的面色苍白如纸。“因为她怀着你的孩子么?还是因为她的哥哥是年羹尧?”我紧握着双拳,无法再克制我的情绪,万福阁的一幕幕再次在我眼前闪现——我怎会没有看清,是她!是年可娆在胤禛过来拉我时,暗暗绊了胤禛,这才让胤禛失手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啊!“如果不是她,你怎会推到我?我的孩子怎么会没有?我一让再让,她为何不肯放过我?她是杀人凶手啊!你为什么不让她一命抵一命啊!难道她的孩子就是你的,我的就不是吗?说啊!——”如同爆发的火山般的,我不管不顾的吼叫,将这段时日淤积在心中的恨、痛苦、失落、委屈一并发了出来。

“玉儿!”胤禛没有过来抱住我,只是立在原地悲伤的看着我,“玉儿…我…真正伤到你的人是我…我这几日不敢过来看你,不是我不想你,是我不敢啊!我怕看到你便想到你那天受到的伤害…恨不得…”他痛苦的低下头,眼里隐约涌上一层水雾,可等他抬起头时,只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与冷傲。他一步过来,抬手抚上我消瘦的面颊,指尖轻轻抹去怨恨的泪痕,“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让有心人听去,怕是我也护不住你…”

我不禁呆住,当明白他的意图时,不由得冷笑。好一个保护年可娆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啊——还有什么比皇家子嗣更重要的?

“胤禛。”我冷冷的打下他的手,“只怕你如此费尽心力保护年可娆只是白做无用功罢了。”我好整以暇的瞅着他,见他眉头紧皱面有疑色,我唇上的冷笑寒意更甚,“年可娆,短命的她不会有一个孩子活下来!”

说完,不等胤禛有任何发作,叫进墨迹送客。

“格格…地上凉,你快回床上吧。”墨迹回来见我赤脚站在原地未动,忙过来拉住我。

“墨迹。”我心里一阵悲凉,墨迹一眼都可以看到,何况他与我说了那么久,也未见说一句,想到此,眼底又是一阵刺痛。“如果我说,我想离开这里,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把你和达楞的卖身契还你,你和达楞远走高飞吧…”

“格格…”墨迹一下怔住,略作思量什么话也没说,将我扶着连拉带拽的按回贵妃榻上,转身出了房。一盏茶的时间,墨迹抱着个沉甸甸的箱子进来,噗通跪下,泣道,“格格…我是格格的丫头,自然要陪着格格啊!”说完,将箱子打卡,里面竟是我这些年送给她的珠宝首饰。“格格所有的首饰不是宫里赏的就是四爷送的,件件记档、样样有印子,那家当铺敢收能换银子?我的这些全部不在档里,多少还是能换些银子的。我思量着,应该够置些家当,够咱们过上一阵儿的,让格格换换心情的。”

知我者,墨迹。若我要逃出雍亲王府,阿玛额娘哪儿是绝对不能回的,否则,阿玛额娘绝对脱不了干系!

有了走的心,余下的日子,只是为了离开做着准备。我的自由完全被胤禛限制的死死,可墨迹还是能自由出入王府的。那些值钱的物件像蚂蚁搬家般的慢慢变成银票,我多少有些体己的银子,不会在路上受的委屈。

很快,我的小月出了,额娘也再无留在王府的理由。我依依不舍的送走额娘,只等着哪日康熙或老佛爷的召见,即时是胤禛也无法拦住我!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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