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的内室,小卿一眼就看向那个脸色苍白双眉紧蹙的卧在重重锦被中的女子脸上。虽然一脸病容,却依然难掩她天生丽质的绝色姿容,长眉琼鼻都和那个令人惊艳的封华月很像。小卿只略略欣赏了一下美人睡颜,就开始认真的打量她略泛青色的眉心,仔细的把了把脉,闭眼沉思。
床边站着的一个眉目清秀的妇人,满脸担忧的看着床上沉睡的人。看见小卿按着夫人的腕脉闭眼不语,不禁着急的问道:“姑娘,我家夫人她……”
小卿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伺候夫人的?”
“是。”这人也不多话,干脆的答道。
“你家夫人不知道自己有孕吗?”小卿放开了她一直按着封夫人腕脉的手指,站起身问道。
“夫人月信一直不准,这段日子夫人身子也没什么异常,奴婢们也没注意到。”妇人一脸愧色的说着。
“嗯,这个年龄的确是不太留意到。”小卿一副老成的口吻,却听得那个妇人诧异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几天你们夫人有什么常吃的东西吗?”
“夫人的饮食一向清淡,没什么特别的。”那个妇人边说边回忆,突然“啊”的一声,想起什么,“七天前府中下人送过来一个金玉糕,夫人尝着香甜,就吩咐每天早膳上一盘,”说着,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一霎间脸色煞白,语气惊异不定,“难道是……”
小卿看着她的脸色,心里佩服不已,不愧是大宅门生活的人,三言两语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她又仔细的打量了封夫人的脸色,眼珠一转,起身往外间走去。
身影刚现,封华月就冲了过来,“怎么样?姑娘可有办法?”
小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冲看过来的白晨微微点头。她走到封太傅身前,仰头看着这个气质文雅的男子,低声对他说:“封大人,有些话我要单独和你说。”她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有必要对自己的女人负责。作为有多个女人的男人,更加有必要对自己的女人经历的一切负责。
太傅封璞看着这个神情平和,双眼清澈的小姑娘,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是及时救治夫人,而是要和自己单独说话。一时间,他还在沉吟,白晨已经拉着焦急的正要再去询问的封华月出去了。封璞看见,也只好挥挥手,示意屋里人都出去。
一时间,屋里侍立的几个丫鬟婆子和姨娘们都鱼贯而出。小卿注意到最后一个穿桃红色衣裙的身影在跨出门口的时候身子顿了顿,似乎想停下转身,不过最后还是走出去了。
小卿等人都出去了,才慢悠悠的说道:“封夫人早在几日之前就中毒了。”
她语气轻缓,却重重的抛了个炸弹在封太傅耳边。封璞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盯着小卿,“你说什么?”
小卿看了他一眼,眼中说不出是怜悯还是讥嘲,“我说,封夫人早就中毒了,一种慢性毒药,会在不知不觉中致死腹中胎儿却不脱落母体,直至最后拖死母体的一种慢性毒药。”说完,叹息一声,“可怜了那个孩子,可怜封夫人,更可恨怎么有人会有这么歹毒的心肠。”
封太傅已经被小卿的话震的说不出话来了,半晌,他恨恨的扫落桌上的茶壶茶盏,低声吼道:“可恶!”也不知道这声可恶是指的什么。
门外听到响动的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他们从没见过好脾气的太傅大人发过这么大的火。封华月已经扑了过来,急声唤着:“父亲?”
小卿唰的一下拉开门,不等封华月说什么,就对走过来的白晨说道:“你回去带小白过来。”
白晨不知道这个时候要小白过来做什么,略带疑惑的看了小卿一眼。小卿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小白的血能解毒。小心点,什么也别说,别让那个家伙知道了,它可小气的很。”早在山谷的时候小卿就知道了小白的血能解百毒,不过不是她自己发现的,是某个夸夸其谈的家伙自己暴露的。
白晨眼神一闪,转身离去了。
封华月看他要走,刚唤了一声“清辉”,就听到小卿说道:“封公子不要急,你母亲的病不是什么大事,天亮之前就会醒,我保证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的封夫人。”一边说一边在暗中打量院中的人。
听到她的话,有人放心的吁气,有人惊喜的抬头,有人面无表情,有人满含疑惑,还有人不着痕迹的掩在了阴影里。
哼,果然很精彩啊。小卿在心里冷哼,还在观赏大宅门内宅精彩表情秀,就被封华月冲上来一把抓住了手,“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治好我母亲?”
小卿被他一抓,也有点错愕,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雅绝美的人儿会这么“热情”。她盯着他抓住她的那只白玉般美好的手,心里想着是抽手回来呢还是继续欣赏一下美手呢?那边封华月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脸红如血,急忙松手后退,“对……对……对不住,我,我……”
“我先进去给封夫人施诊,一会白晨回来你让他直接进来。”小卿不忍再看他尴尬窘迫的样子,急忙开口,转身进了屋子。心里却想着他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爱脸红?不过脸红的封华月还真是漂亮啊。
屋内的封太傅已经从暴怒中清醒过来,也听见了门外小卿的话,他郑重的给小卿行礼,“一切拜托姑娘了。”
在他行礼的瞬间,小卿已经一闪身躲开老远。虽说不清楚太傅是几品,但肯定也是个大官,又算个长辈,她怎么能受他的礼呢。小卿摆着手说:“不用行礼不用行礼,我会尽力我会尽力。”说着,已经闪身进了内室。
小卿一边给封夫人施针导引气血,一边吩咐旁边那个一直站立的妇人,“去准备热水、干净的白布,熬一碗参汤备用。”
那个妇人恭敬应是,下去准备了。看着小卿娴熟稳定的施针手法,她已经相信眼前这个小姑娘是有真本事的,却不知道这是小卿第二次用针。只是因为山中岁月时长,小卿出于打发时间培养起来的兴趣,早已经把师父的那本医书记得滚瓜乱熟,人体经脉穴位即使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错。
不一会,白晨带着小白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小白的囔囔声,“强盗!坏人!半夜不睡觉偷狐狸的贼!”随即又听到院子里有人惊奇的“咦”了一声。
白晨听不懂小白说什么,只是一路上听它都在叽叽吱吱的,想到它平时的机灵古怪,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白晨不理它四处乱抓的小爪子,直接拎着小白的后颈就进来了。在踏入屋门的那刻小白不叫了,它闻到了臭丫头的气息。
外间的封太傅和封华月看着白晨拎着一只小巧可爱的白狐狸进来,都惊奇不已,小卿已经笑眯眯的出来接过了小白。她没说什么,白晨也不打算对封家父子解释什么。小白这样有点异常的狐狸,一看就是灵兽,如果再给别人知道它的血可以解百毒,那会给小卿和小白带来数不尽的麻烦的。
封家父子见小卿接了小狐狸进去再没出来,而白晨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表示什么。封华月给白晨倒了一杯热茶,,白晨拍拍他的手,说道“别担心,封夫人会没事的。”
“嗯。”封华月点点头,他现在是真的不太担心了。说不上什么原因,直觉的就是相信那个淡定的小姑娘。
内室,小白愣愣的举着一只滴血的爪子,半天没反应过来。它抬头看看举着一只小银碗的小卿,低头看看自己滴血的爪子,再抬头看看小卿,再低头看看爪子,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还是没反应过来臭丫头怎么二话不说就放自己的血。直到小卿给它的爪子上药包扎,说道:“辛苦小白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补。”可怜的小白才知道开口问:“干嘛要放我的血?”
小卿一指床上躺着的封夫人,“她中毒了,我一时配不齐解药,就只好借你点血用用。”
小白眼珠子又转了两圈,奔到封夫人身上仔细嗅嗅,顿时毛都炸了起来。两爪直立,一爪叉腰,不小心忘了是放过血的那只,赶紧放下,换另一只叉腰,抬起那只包扎好的小爪子,指着小卿就开骂了。
“臭丫头,毒丫头,黑心的丫头,这点毒你就要放我的血啊,你知不知道我的血有多珍贵啊!啊?啊?”
“笨丫头,蠢丫头,你半夜三更把我拎到这儿就为了这点毒啊,为了这点狗屁的毒就放我珍贵的灵狐血啊?你自己滴一滴不就解决了吗?扰人清梦罪大恶极你知不知道啊?啊?”
外间的白晨听到小白暴怒的声音不禁有点担心,踱到门口轻唤:“小卿?小卿?”
内室的小卿却被小白的怒骂吓了一跳,随即抓到了小白话里的一点意思。听到白晨的声音,立即答道:“啊,没事,小白说你扰了它清梦,让你用人参灵芝赔偿。”说着,嬉皮笑脸的朝小白拱手行礼讨饶。其实这话是说给封家父子听得,要是聪明人就该知道怎么办了。
白晨微微一笑,退了开去。以小白的性子,这个要求还真是提得出的。封家父子对视一眼,都在心中疑惑,小白?那只狐狸吗?狐狸要人参灵芝赔偿?
小白听着小卿的话,总算从暴怒的边缘拉了回来,气呼呼的坐在了封夫人的肚子上。小卿凑上前问:“乖小白,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的血也可以解毒?像这个这么厉害的七缠丝也可以解?”
小白不屑的白了她一眼,“你以为呢?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好东西,你以为是白吃的啊?”
小卿两眼放光,盯着小白,“真的吗?真的可以解毒?是不是百毒不侵?”
小白又白了她一眼,大爷样的晃晃翘起的短短的二郎腿,“哼,你吃了那么多宝贝,要是还能有解不了的毒,那我该一头碰死了。不过,哼哼,再厉害也比不过小白大爷我。”
小卿欢喜的一把抱起小白,在它额头狠狠亲了一口,“谢谢你,小白。”说着,就拎着它出门交给了白晨,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小白这个雄性最好不要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