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蔷薇大陆·火种
蔷薇大陆以建立这个国家的女王命名。这里曾是万里冰封之地,只因为一朵蔷薇花而变成了现在这般绿树青山之境。
石峻还清楚得记得夏月薇的话——他穿越了半个冰封大陆。世界的另一头,有着如此美丽的风景,让他惊讶无比。如天然形成般的树屋,遍地的花草,远处若隐若现的鸟影,以及这吸入胸腔的暖香气息……
没有太多的时间惊叹,因为又一次剧烈的震动让石峻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可以感到自己的每一个僵硬的关节都在渐渐恢复力量。石峻来到了巨响的源头——战场!
“蔷薇女王,这一次,我可不同了!你的火种我要定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人肩上扛着一把大剪刀大声地说着话。
“小和尚,花朵自有其开放和凋落的命运。强行改变不仅违背了自然的法则,花朵自己也未必会快乐。”声音柔弱却有着无比的坚定,只听着就让石峻感到温暖。
说话的正是蔷薇女王,她开在一株大大的蔷薇花托之上,绿色的花萼仿若她的裙摆。一片一片交叠的花瓣拼成了她美丽的长裙。淡黄色的花蕊妆点了她的额前和耳后,微红的肌肤就像遮日的云彩,柔软而光滑。女王背对着石峻,看不到容貌,但她的美丽就如同浮在空中的气泡一般,梦幻多彩,惹人遐思。如此曼妙的气泡,任何人都会小心翼翼的呵护,生怕这般美景瞬间破裂。
可能石峻生来就是要破坏美好的,他大喊着冲向了战场的中央。这么多年石峻和哥哥拼命锻炼自己,就是为了和某些人搏杀,而这个人就在面前。
高大男人握着剪刀的手上纹着一团火焰,虽离得远,但那火焰的形状颜色都和石峰描绘得非常相似。
才跑了几步,石峻就被突然从地下伸出的藤蔓缠了起来。石峻的面前开起了一朵深红色的花,蔷薇女王美丽的面庞从中露了出来。那贯穿灵魂的声音响起:
“孩子,你上战场还是太早了,你需要更强大的火种,点燃你的心。”
其实只看一眼蔷薇女王就可以了,石峻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听清了她的话,只是看着她的脸,就已经完全臣服了。石峻盯着蔷薇女王的脸,刚刚如火山般喷发的怒火瞬间熄灭了。
另外一边,女王仍和那个举着大剪刀的男人对峙着。
“道理我已经听腻了,我只是想救她,蔷薇女王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救吗?”这个男人带着一副镜片很小的墨镜,圆圆的镜片看起来有几分滑稽。但他黝黑的脸看上去十分可怕,再加上宽大的鼻梁和高高凸起的颧骨,想必开他墨镜玩笑的人都已经死了。
“看来你并不懂花啊!”蔷薇女王并没有离开战场,似乎刚刚缠住石峻的是另一个人。她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几个女孩,说:“花渴望开放,在开放前不断积蓄自己的美丽,然后在开放时尽力挥洒。永恒的开放不是美丽,甚至是一种病态的存在,美一时是美,美万世怕就是一粒沙尘而已了。”
“通通是歪理!你是自己怕死,说得那么好听,你自己还不是抱着永恒火种活成了老妖精!”剪刀男把巨大的剪刀分成了两把刀刃。这一举动似乎并不是在进行和平的谈判,女王浅浅地笑着,像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剪刀男身边突然生出了许多颜色各异的花朵,附近树木上的枝条也开始乱舞了起来。原本看似美丽的景色似乎要进入另一个极端了,花朵生出了牙齿,枝条变成了利刃。虽然蔷薇女王依旧看上去美丽而温柔,但她身下的枝条上也生出了锋利的尖刺。
“铰首僧人,我听过您的传闻,可惜都不是太好呢。”蔷薇女王依旧微笑着,但是站在她身边的女孩感觉女王的温柔开始渐渐降温了。
“怎么?让我拆穿了?你这损人利己的歪理讲给这些小花小草听就罢了,既然你听过我的名号,就乖乖把火种拿出来!”光头男人握紧了手中的利刃,大声喊道,“整个蔷薇大陆的战斗力都不在这里,不做好工作我可不敢乱闯这片森林!快收起你的小把戏吧,蔷薇女王!”
说着话,光头男人只轻轻一挥手里的利刃,脚下那看似凶猛的花朵便随着刀风飘散了。光头男人把剪刀指向蔷薇女王,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圆圆的镜片里映着女王美丽的身影,光头男人叫嚷着:
“假惺惺到此为止了!交出火种救自己的女儿,根本就是天经地义。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我来抢!”
“还说什么做好工作,女王可不是无缘无故就被称作女王的!”人群的后面,玉璃正和夏月薇讨论着什么。
“之前虽然打跑了他几次,但是这次不同了!”
“能有什么不同?”
“母后刚刚把她的永恒火种借给了叶叔叔。”
“那个臭狐狸?”玉璃大声嚷着,“完了,现在蔷薇大陆不可能有人能敌过那个死光头了。”
石峻也听到了,不是因为他的听力好,而是因为他已经跑到了两个女孩的身边。轻松挣脱了女王的藤蔓后,石峻能大致明白目前的情况。若不是被女王的美貌镇住,刚刚被捆起的那一瞬间石峻就可以挣脱了。
关于自己,关于这个地方,关于这里的人,关于火种的对话,石峻一个都还没有弄明白。但是他知道一件事,无论是女王还是身边的两个女孩,都是好人;最起码,她们都是美人。最最重要的是,石峻有这样一种自信——他或许可以成为蔷薇大陆唯一一个能敌过那个死光头的人。
“和尚!你的破剪刀还是留着剃你的秃头吧!”石峻穿过人群,挡在了女王的面前。
“又一个外地人?蔷薇女王你的口味倒是挺丰富的。”僧人打量着石峻,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石峻的实力。
石峻四下看了两眼,似乎在找什么。这时蔷薇女王俯下身,淡淡的香味笼罩着石峻。
“这个,可以借给你。”蔷薇女王双手托着一柄木剑,无锋无刃。
“这是我亡夫的佩剑,是用我的身体打造的,可不要轻易弄断了。”说着话,女王把剑递给了石峻。
石峻接过剑,心想着一把木剑要如何与那两柄利刃相抗衡,不但又一次忽略了女王的话,就连女王的美貌都忽略了……
正面面对僧人的杀气时,石峻瞬间察觉到了实力的差距。但是石峻脑海里并不曾出现过打不赢的想法,只是安静地盯着僧人手上的纹身,等待时机或者破绽。
僧人看着石峻,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似乎早已料定胜局。他把两把利刃扣在一起,再次组成了那把巨大的剪刀。
“你的脑袋,我就收下了!”僧人径直朝石峻飞了过来,剪刀张开大口,瞄着石峻的脖子呼啸而来。石峻根本就没看清僧人的动作,只凭下意识的弯腰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僧人借着剪刀的重量,甩动身体一脚踏在了石峻的后背上。
每天和哥哥被王猛教训的经验挽救了石峻。他很熟悉这被踏在背上的感觉,立刻躬身向前跃起,躲过了僧人正在落下的第二脚。
“感觉不到火种,单凭反应就躲过我的两次攻击。”僧人想着刚刚石峻的动作,再次拆开了剪刀,表情变得认真了许多。石峻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杀气包围,就像站在火堆旁一样浑身被烤得隐隐作痛。僧人又一次飞来,这次更快且两把利刃几乎封住了石峻的所有退路。
躲不过,不论是旁观者还是战斗中的石峻都能感到这一刻的危机。
突然地下伸出藤蔓缠在了僧人的一柄利刃之上,石峻立刻朝那个方向跃起。但另一把利刃已经袭向了石峻的脖子,石峻立刻举起手中的木剑,挡住了这夺命的一击。
“渐渐燃起来了呢,非常美丽的火种。”蔷薇女王心想。她笑着看着石峻,好像在看一块即将打磨成钻石的原石。
“真是卑鄙。”僧人挣脱了藤蔓,生气地说道:
“胡乱插手别人的战斗,堂堂女王也不过如此。”
蔷薇女王并不说话,依旧笑着看着石峻。石峻看着手中的木剑,完好无损的木剑。经验告诉石峻,木剑应该早就折断了。给王猛做陪练的那种所谓战斗经验立刻就被石峻从记忆中删除了。“这便是实战!”石峻想着,握紧了木剑,再次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真是优雅的火种,马上就能猛烈地烧起来了。”站在远处山头的叶潇涵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垂下的双手不停地滴着血。黑色的风衣上到处沾着血迹,脚下的地面都被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