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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别离(四)(1 / 1)

“但……”话锋一转,钟离溪像是看透了我心里在想什么,像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堆赞扬人的话来,“也和现在一样重情重义,一样执着,一样温柔,一样的漂亮……”

“不要这么夸张啊,”我扯着嘴角打断了他,眉头却微微的皱了起来,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人从里面走出来了,“我想听真实。”

“方才不是说过了么,和现在一样。”

“那我前世是怎么死的?”我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扇门。

“丫头,我们回去吧。”钟离溪意识到我这些问题只是在拖延时间,只是在不让自己乱想的时候,并没有在回答下去,而是站到了我身前,挡住了我的视线,“她是生是死已经和你无关了。”

绕了钟离溪,原本想跑回去看看情况,却只跨了两步,瞧了瞧前方那被框起的府邸,走回到了钟离溪的身边,低下了自己的头。

“我们……回去吧。”

直到此刻,我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钟离溪总是会用那样无奈的眼神瞧着我。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明明才来到唐朝没有多久,这间屋子也没有住上多少的时间,可是莫名的,现在的自己却像是已经把它当做了自己的归属,自己的家。

才跨进房门没有几步,整个人倒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有一种极度虚脱的感觉。

瞧着我虽然躺着,却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钟离溪不由的坐到了床边,用他那特有温柔的声音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说给听,就如同说着睡前故事一般……

苏漠之所以不让我去救那个跳河的女子的确是有他的道理。

那个女子是导致天亮前那场奇袭关键,正是因为她的意外死亡,意外被发现了尸首,官府才有证据逮捕那个长安城的恶霸。据钟离溪说,那个女子的确是跳河而死,可这在她的怀中发现的手帕上可是清清楚楚的绣着自己的选择投湖的原因,给官府准备了充足的证物。

要是那天苏漠任由我把那个女子救出来,那么今天和我共处了一天的一屋子女子现在依旧会受到压迫,不,还会源源不断的有更多的女子受到迫害。

“丫头,你是会救那一个人还是剩下的很多人。”钟离溪顿了段,虽是在提问,却没有让我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孰轻孰重都应该分得清楚,你不能怪苏漠无情。”

“而且就算她不是这次事件的重要人物,你也不可以轻易动手,”我刚想要提问,钟离溪的语速不由的就变得快了起来,“你救了她,那么她要受的罚受的劫,却也是要有别人受的。就好像……”

“就好像今天救了我的那个姐姐,”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关于这件事你也不必自责,”钟离溪摸了摸露在被子外面的脑袋,笑的温润,“不要被苏漠刚刚的气话误导到,历史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很多人很多事就算过程发生了改变,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丫头,等苏漠回来去道个歉吧,”钟离溪站起了身子来,帮我压了压被子,“你那巴掌委实打的重了一些。”

那也只是气过了头而已,我心虚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现在想想,他那句死了正好什么的,还是过了头,就冲着那不尊重是生命的态度,唔,该打。

整个人一放松下来,就特别容易犯困,打了一个哈欠,翻了个身,就这样安心的睡了过去。

长安么?我似乎已经不讨厌它了,至少有又让我感觉到温暖的地方。

只是记录官。

我似乎还是不能喜欢上这个职业,它有些过于残忍了。

这一天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一个模样和我很相像的女子,带着一脸决烈神情转过了身子往远处走去,我想叫住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瞧着她越走越远,最后连影子都不剩。

眼泪滑过了脸颊。

心,却狠狠的在疼着。

第十九回

苏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长安在今天早上就开始下起了大雨,阴沉沉的,而他回来的时候却没有打伞。

趴在屋子的窗棂上瞧去,被雨水打湿的的乌黑长发贴在了他的脸上,勾出了他脸上好看的轮廓,紧抿这自己唇,手也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比起之前瞧见他的时候还要严肃上几分。

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丫头,要是担心的话就去问?”坐在梨花木桌前的钟离溪,放下了手中的笔,慵懒的撑着用手撑住了自己的头,半个身子倚在了桌上含笑的望着我,“你这蹙眉担忧算是什么?”

“谁担心他了。”转过了身子,走到了桌前,“倒是你写完了没有?”

钟离溪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你都坐在这一整天了,几张纸都没有搞定?”我瞪大了眼睛瞧着一脸无辜模样的钟离溪。

“你也知道我坐在这里一整天了。”钟离溪伸了一个懒腰,耍起赖来,把手中蘸着墨汁的毛笔递到了我的面前,“本公子可是最讨厌写写画画舞文弄墨这些东西了,有这样的进度已经不错了,要不,丫头你自己来整理。”

“我只能认识一半,”我拿起了钟离溪已经整理好的文字,皱了皱眉头,“要是我都认识还用得着你翻译?”

说起来,这些事情还是得怪对面的苏漠,前两天说什么给我写下了口诀让我背熟,可这用繁体字写的也就算了,厚厚的一沓几十页的纸张上,还全部都是狂草体。

本姑娘原本就不一定能把繁体认全,你就在这卖弄你的字写的是多么的苍劲有力、多么的出神入化是不是有点太过分点。

“丫头,你悠着点,撕碎了我可不会帮你再誊一遍了。”钟离溪有些担忧的瞧着在我手中被拽的微微发皱的纸张,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从我手上抽走。

苏漠写下东西都很是奇怪,瞧着并不像是咒语,倒很像是指示,有一些甚是前言不搭后语不能组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等钟离溪全部整理完毕,足足有二十几页之后,已经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我确是一张都没有瞧进去。瞧着对面紧闭着的屋门,知道只要找苏漠这些问题基本应该都能被解决,只是一想到他乃无所谓的态度,便咬紧牙关坚持怄气到底。

屋外那烦人的雨滴直到天黑的时候才完全停止了下来,用钟离溪的话来说,这是长安今天春天的第一场雨,下面的日子就要开始变暖了。

“丫头,快出来。”找了一个需要安静环境背熟这些资料的几口,把火赶出了屋子,没一会他便又出声开始干扰我了。

“狐狸大仙,你又怎么了?”无奈的打开了屋门,探出了半个身子。

院子里却不止钟离溪一个人,屋子中间小石桌,正对我坐着的是苏漠,石桌上他点燃了一支蜡烛,手中还握着和我揣在怀里造型一样的笔,听到了声音抬起了头,正巧对上了我的目光。

他的模样瞧起来没有刚回来时候的那般疲惫,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泛着寒光的眸子。

“丫头,你快来看这个。”火仰着头,伸出了左手高指着天空,“今个的月亮可是红色的。”

红色的?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走出了屋子,仰视着夜空。还真的,刚刚被雨水刷洗过的天空并不是十分的清澈,黑幕上没有星星,以后一轮微红的下弦月。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仰着头,脖子微微的有些发酸,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瞧着钟离溪。

“用我们那个年代话说,全月食的时候会出现红色的月亮,”钟离溪转过了头,瞧着我,“可是用这个年代的说法,将会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

“自从见了你,我都快要不相信科学了。”听着钟离溪的话,我有些困扰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血月现,妖魔见。”埋头苦写的苏漠插了一句,“还好这轮月亮还不算太红。”

苏漠说的这句话,年幼住在乡下的时候我也听姥姥说过,这月亮一旦变成了红色便是不祥的预兆,预示着这一整年庄家的收成都不会,不是洪水就是大旱,有时候也会是战乱的象征。所以,村子里的人一旦瞧着这月亮变成了红色,就要开祭典让神灵息怒。

据姥姥说,这红月亮她就见过一次,那一年恰巧开始,全国开始了文-革。

我并不知道关于这些传说的真实度到底有多少,只是这微微发红独挂在天上的月亮,瞧着的确让人很不安,很不舒服。

“光靠死记硬背是记不住的。”苏漠瞄到了我手中的纸张,“明天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部都教给你。”

听着他这句话,恍惚的瞧见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一派掌门要把毕生所学全部教给自己的徒儿,从此这个徒儿便凭着凭借这一身功夫除恶扬善,称为了江湖上颇有盛誉的大侠。

“嗯。”

脑子里的思绪在游离着,不自觉的就应了一声,引得了钟离溪一声轻笑。

“呵~”

“怎么了?”我望着钟离溪,一脸的疑惑。

“没有,”钟离溪笑的灿烂,说的也极其隐晦,“只是突然觉得这里安逸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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