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现是什么时辰了，更算不出我在这个柜子里呆了多久。
酸胀的小腿已经麻木的没有了任何知觉，柜子里的气息也越来越燥热，让呼吸都越发的困难，明明此时只能用嘴来呼吸，我却不敢过分发出的喘息声……
我好像快要被闷死了……
霍小玉和李益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声音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睡熟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出去了？
昏昏涨涨的脑子里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的苏漠却拽住了我的手，不让我触碰柜子，甚至连条缝隙都不让我打开。
我的神经一绷。
这一次，就算他没有出声，我也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别动。’
他的身体再度绷紧了起来，比起方才来说似乎变得更加的紧张了，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砸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就我屏住呼吸的那一瞬，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十分细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正在向着我们靠近。
“吱——”
根本不用我再去多加的确认，几乎就在下一刻，衣柜的门被人缓缓地拉了开来，屋子里烛光一点点的照射了进来，新鲜的空气也迎面扑了上来，闷热的感觉一下散尽了，让人觉得舒服不少。
只是此时我却一点也惊喜不起来，要是可以的话，我甚至想要高声尖叫。
柜门被人拉了开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伫立在我和苏漠的面前，一脸危险的气息。
“果真是你。”熟悉的声线，却是陌生的语气。
眼前的霍小玉抬起的唇线泛出了冷笑，用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又看了看的及时捂住我嘴巴，没让我的叫出声来的苏漠。
“躲着这种地方还真是委屈你们了，那么……”霍小玉顿了顿，眼眸中泛出寒光，“你们为什么要一直跟踪我？”
“玉儿……玉儿……”
就在我考虑着现在在自己的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依旧躺在床上的李益突然又出了声，嘴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翻了一个身。
“呼——”
看李益并没有苏醒，霍小玉也松了一口气，表情再度变得戒备，她抬起了下巴，用手指了指门外，示意着我和苏漠跟她走出去。
苏漠已经迈出了柜子，我却依旧半依偎在苏漠的怀中，脑海里浮现的几乎都是“完蛋了”、“死翘了”、“被发现”了之类的字样，僵硬的身体完全不能听从自己的使唤。
苏漠双手扶住了我的肩膀让我站直，已经迈出了柜子的他亦是一脸阴霾，见我依旧呆站着不动，垂下了眼眸，对着我伸出了手。
我有些颤抖握了住，立马的被苏漠握紧……
我不知道苏漠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怎么保持冷静的，我只知道，通过苏漠手心传来的某种力量，把我从混乱的思考出中拉了出来。
我们跟着霍小玉……不，应该是附在霍小玉身上的猫妖走了出去。
夜已经狠深了，夜空之中瞧不见一丝的光点，夹杂着细雨的凉风拍打在了脸上，像是醒神剂一般，让人异常的清醒。
猫妖推开了边上我房间的门走了进去，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窝在我床上的舞墨已经醒了过来，对待霍小玉不像之前那般亲昵，它把尾巴竖了起来，高弓着背，锋利的爪子也从肉垫了探了出啦，张大了嘴巴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
猫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有露出什么特殊的表情。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走在我身后的苏漠关了屋门，像是要抢夺发言权一样，在猫妖开口前问了出来。
“发现什么？”猫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望着我们反问道：“发现你们图谋不轨的靠近霍小玉么？”
我看着她的笑容不由把眉头蹙了起来，之前的紧张感也一下消失的无影踪，“别这样笑，这不是小玉会露出的笑容。”
这样轻浮放纵的笑容我在暖春阁里看到很多，那是一种自甘堕落的风尘女子最常挂在脸上的笑容……
“我又不是她，你们不是应该很清楚么？”猫妖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冷不丁的从口中冒出了这句话。
“黑狗血、显形符、镇妖术……”猫妖低着头板着自己的手指，“你们不是都一一试过来了么？”
显形符？镇妖术？这些是什么？
对于霍小玉的试探，我也就试过黑狗血而已，其他符咒符法凭借现在我的根本是无法使用的。
“既然早就知道，那为什么不揭穿我们呢。”苏漠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像是在说，冷静下来，此时千万不能慌了阵脚。
“你们……”猫妖迟疑了一下，望着我蹙着眉道：“季忆她似乎对我没有恶意……”
“你们并不是来收妖的，就算发现了霍小玉的秘密也没有想要声张的意思，虽然一直像是监视一样跟在霍小玉的周围……可是……你们似乎除了站在一旁的看着，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完全没有干涉过霍小玉的任何思想或是行动……”猫妖的十分冷静的看着我，“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这样直白的提问，我根本做不出什么会让猫妖满意的回答，我浸满汗水的手紧紧的拽着衣角，咬紧了牙关，尽量让自己用平常的语气开了口，“就像是说的一样，我们紧紧只会看着而已。”
“只会看着？这是什么恶趣味？”猫妖挑了挑眉毛，“那你们看的也太多了些吧。”
这多少有些暧昧的语气让人想到的之前躲在柜子里的发生的事情，不由让人觉得脸颊也开始发烫起来，这羞愧感觉还真不是只有一点点……
“要是一开始就发现，却没有把我们揪出来的话，恶趣味的应该是你吧？”苏漠很淡定的分析道：“明明知道我们一直躲在那里，却等李益睡着了才出现，你应该有话先和我们说，却又不想被别人发现，才特意找了这时间的吧。”
“不，我并没有一开始就发现你们，”猫妖垂下了眼帘，“严格的来说，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有人躲在房间里，不过我的确有话要对你们说。”
猫妖转向了我们，稍稍弯下了身子，不似之前用着谦卑甚至祈求的语气和我们说道：“就像你们并不想伤害霍小玉一样，我也不想伤害你们，所以要是可以的话我想要请你们离开，不要在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抱歉，只有这个是绝对做不到的。”我看着的她摇了摇头。
“我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来，我知道我这样霸占着她的身子不对，所以要是可以也绝对不会在出现，”猫妖依低着头，明明此时最具优势的人儿是她，她却在不停的哀求着我和苏漠，“她……霍小玉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我急急地问道。
“霍小玉的阳寿已经尽了，是我强制让她活下来的。”猫妖闭上了眼睛。
“人寿由天定，”苏漠道：“鬼界会根据此人前世犯下罪孽或是公平的判定下来，借寿本就是逆天而行，你还是妖，难道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惩罚么？”
“不管什么惩罚我都认了，”猫妖突然对着我么跪了下来，“还剩下五年了，我还能给霍小玉的五年的寿命。”
我叹了一口气，虽并不知道猫妖为何如此的执着，还是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什么都不会做，就算你什么时候丢下了霍小玉，或是想要直接霸占掉她的身子我都管不找，要是你能装作没看到我们，我也可以不再出现在霍小玉的眼前，只是远远的看着。”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身份，只能确定你们并不是凡人……”霍猫妖愣了一下，顿了顿低声的猜测道：“我曾听说过天上有一种神仙，都说他们比妖魔都要冷血无情，不管自己的眼前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都只会无动于衷的看着，不会动容分毫，就算有人在他们的面前杀出了一片血海，他们也不会感到开心或是伤心，就好像他们没有心一样……”
“你想多了，我们真的只是凡人而已。”苏漠眉头一皱，打断了她的话，“这一点，你不是也应该很清楚么？”
猫妖摇了摇头，“我的修为几乎全失，已经没有什么感知力，如果你们真的藏匿起周身的气息来，我完全察觉不了的。”
我没有心思去思考猫妖和苏漠在说着什么，脑海里全是猫妖刚才说的那些形容……
从描述上来看，这说的应该就是我和苏漠，说的的确是执笔官。只是没想到在九重天上被判定为十分有建设意义的官职，在别的地方会被这样看待。
‘没有心的冷眼魔鬼’么？虽然听着心里并不舒服，可这样的形容倒也算是正确……
“你之前说的五年寿命是怎么回事？”苏漠看了我一眼，继续问道猫妖，“虽然曾经也听说过妖报恩的故事，可是把自己性命也搭进去还真没有几个，值得么？”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我曾经发誓会达成李益一个心愿，那么不管付出何种代价，我也都会去完成的。”
“你报恩的对象不是霍小玉么？”猫妖的这句话把我从自己的思维里拉了出来，十分吃惊的问道：“你报答李益附到霍小玉身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