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哲笑了。“是啊，顾老，它就这么简单！”他又摇摇头说，“其实这个东西还不完美。受天气影响太严重，分离出来的粗盐杂质太多，不能直接食用。”
杨宏怪叫道：“还有粗盐？在哪儿呢？”
老顾鼓着眼珠子，说：“杨哲，赶紧把盖子打开，让老夫瞧瞧。”
杨哲说：“顾老，您可不能白看，得帮我看看，这淡水还有没有杂质？能不能直接饮用？这粗盐到底要怎样才能弄成精盐？”
老顾说：“这水没问题，绝对能喝。精盐提炼炉，不贵，我送你两台！”
杨哲拔出来插销，将四个黑热铁正方体盖子打开。
第一个铁盒里，有一层黑糊糊的东西。第二个铁盒里的结晶颜色就白多了。第三个铁盒里的结晶颗粒又白又细。第四个铁盒里，就只有薄薄一层的粉末了。
杨哲看了又看，挠挠头，他有些想不通。按道理，都是盐，难道不应该都留在第一格里吗？难道是因为海水中“玄灵气”这奇异物质的缘故？
老顾捏起第三格里的结晶颗粒，塞进口中，尝了尝，吐了。他的目光落在水管口上的过滤网上，有把缠绕在方匣子上的布和皮扯开，打开匣子。“冷凝器？这是……从冷鲜柜里拆出来的？”
杨哲嘿嘿一笑。
老顾沉默了片刻，慢慢站起身来，背起双手，严肃地唤了一声。“杨哲。”
“啊？”老顾把气氛突然搞得严肃了，杨哲不由自主地收起了笑，也站端了。
老顾慢慢说道：“加入炼器公会吧。把这套设备注册到炼器公会，由公会帮你运营操作。你放心，炼器公会存续了万年之久，有严格的管理章程。虽说每卖出去一套，只能分润给你一成的利润，但是，我保证，绝对会比放在你自己手里，赚得更多！”
老韶说：“放在你自己手里，也不安全。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半月岛，就凭你们这点人，”他扫了一眼这群杨氏族人，“就算我与顾老守口如瓶，你们也保不住这秘密！”
杨哲笑了。“顾老，我们班发明了一种系绳子的办法，天衣公会就给我们九品天衣师称号，您看，我这么伟大一个发明，”他伸开双手，比量了一下他的海水变淡水生产线，“能不能给我个八品炼器师？我这要求不高吧？”
“还不高！”老顾抽了杨哲的后脑勺。“你这东西里，一道玄纹都没有！怎么给你评八品？”
杨哲道：“那就劳烦顾老您给小子加几道玄纹，把这水再给融炼融炼，让水的口感更好，或者，再提升提升它的效率？”
老顾冷哼一声。
杨哲凑到老顾面前去，“顾老，到时候算你老一份！就注册成您老人家和我一起发明的？怎么样？”
老顾又哼了一声，不过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轻多了。
杨哲嘶了口冷气，说：“顾老，您不会想说这套东西都是您做的吧？您就不怕种下心魔？我听说，修炼玄灵力最讲究……”
“放屁！老夫是那种人吗？”老顾大怒。
杨哲斜眼看老顾，用目光告诉他，你就是这种人！
老顾气得举起拳头就要揍杨哲。
杨哲撒腿儿就跑，边跑边说：“你看你看，你就是想打死我，霸占我的发明！”
老顾气得差点背过气儿去。“老韶，帮我把这小子擒拿过来。”
老韶“嗯”了一声。
杨哲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老韶提拧了脖领子，给拖到了老顾面前。
“干什么？”杨宏拔出长剑。杨旷一手攥一把匕首，跳将过来。杨家的男女都涌了过来。
杨哲赶紧把手举起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顾老逗我玩儿呢！”
顾老铁青着脸，说：“谁和你玩？给我跪下！”
老韶一使劲儿，杨哲就被摁跪下了。杨哲试图反抗，挣扎起来，却被老韶摁着头，梆梆梆地给老顾磕了三个响头。
杨哲磕得眼冒金星，刚要发怒，就听老顾说道：“嗯，不错，看你磕头磕得这么响得份上，我就收下你这徒弟了！”
杨哲立即老实了。
老韶松开了杨哲。杨哲依旧跪着。
杨宏、杨旷把武器一扔，噗通跪下了。杨氏老少小声的议论了几句，也都跪了下来。
杨兴梆梆梆地给老顾磕头。“谢顾老宗师垂怜我杨氏！”
老顾略微地点了下头，受了这些礼。
他说：“当年杨破想要正式拜我为师，我没有答应。我对他说：你在我班上上课，便是我的弟子，无需拜师。实际上，我认为你哥哥杨破天赋异禀，却过于自负，且将金钱看得太重。他自从会炼制灼热玄灵器后，就一门心思炼器赚钱，忘了修炼的根本，以至于为钱财之事只身涉险，误了终身。”
“杨哲，你虽至今没有打通玄脉，却能以简单的切割拼凑之法，创造出这民之利器，心思通透，且淡泊名利，心性远超你兄长杨破。我今日破例收你为徒，你且记住，今后要奋发向上，潜心钻研炼器之术，不可学你兄长，为金钱所惑，忘却本心。”
“是，师父！”杨哲应诺。
老顾摆了摆手。“起来吧。都起来吧。”
杨哲站起来。杨宏等杨氏族人也都站起来。杨哲自己倒是很淡定，杨氏族人们都快乐疯了。他们本以为老顾会杀人越货，都快吓死了，熟料瞬间反转，杨哲这就算攀上顾老这可参天大树了，他们这些杨氏族人又能跟着享福了。
杨哲把老顾和老韶请进了家主府，让二老上座了。
朵儿、沫儿和曼儿各端了一大瓷碗冷吃上来，杨哲和二老各献上一碗。
“师父，韶老，岛上光秃秃的，没有好东西。这是小子昨晚嘴馋自己做的，您二位将就着尝点。”杨哲说着，自己先舀了一小勺吃了。
以老顾和他的身份，无论走到那里，各家都会把家里珍藏的、最好的茶水敬献上来。给客人上冷饮的，老韶和老顾都第一次见识到。
这瓷碗里的冷饮呈褐红色，里面飘着一些乳黄色的虾米形状的膏状体。
二老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却从来没有见过此等饮食。
老韶先舀了一口汤，吃了。冰凉、香甜，尤其这凉气，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这一口冰凉吞下去，全身都舒泰了。
他又舀了一勺那虾米状膏体，吃了。入口即化，感觉还没尝出什么味道，它已经滑溜进喉咙里了，赶紧又舀了一勺，特意放慢了吃的速度，可它还是那么滑嫩。呲的，就进喉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