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名少年刚刚接到电话,挂断电话之后立即掀开被子,虽说现在是午夜,却一点睡意没有,起身打开灯,把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比较着急。
“咯吱…”
推门走进来一名妇女,穿着睡衣,看见少年的动作一愣“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嗯,有点事!”少年点点头,走到衣柜旁拿出意见人造皮的黑色夹克穿在身上“你咋还没睡呢?”
“孩子,再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在家好好休息行不,别出去玩了!”妇女商量着,几近哀求的口气。
“哎呀…你不懂,今晚的事足以改变惠南市历史的!”少年从她身边挤出去,换好鞋,头也不回的出门,走到楼下,从雪堆里翻出一把形貌凛然的剔骨刀,踹在怀里,目光坚定,里面还冒着近乎炽热的光。
不考虑他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是否畸形,也不考虑他是否头脑一热,位置和刘飞阳之间究竟差多远。
这少年一定是没资格与齐老三对话,都是下面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穿到他耳中,只是不难看出,齐三爷的子孙覆盖已经到这一层面,可见有多恐怖。
就在齐老三拨出这电话十分钟,能看见从惠北市里的ktv、酒吧、麻将室等娱乐场所,居民楼、郊区等人流繁多之地,不断有人涌出,怀里鼓鼓,看上去里面一定揣有东西。
街头、巷尾、十字路口等位置都三三两两的青年在来回张望。
与此同时,通往郊区的路上,不下十辆出租车、私家车构成的队伍打着双闪正在驶来。
这队伍构成的成分复杂,有社会无业游民、有小偷扒手、有在公安挂名的在逃人员,更有一些向往快意恩仇的小孩。
而在拳场里,齐老三还在包厢里正襟危坐,介念和魏良胜分列两边,两人表情很复杂,痛苦、愤怒、不甘交织着。
齐老三的面色则更为复杂,他知道这么做已经近乎疯狂,电话不断响起,三六九等的人都有,但他一个没接,就是担心这里有说情的人无法拒绝,这个干瘪老头很清楚,疯狂一次可以,长此以往下去自己也会大难临头,同时他更明白,断了拳场这条大腿,那么胜利的天平可能真的向刘飞阳倾斜。
无论在任何时候,经济基础都是一切的基准。
假如再不弄死刘飞阳,自己可能就会被后浪拍在沙滩上。
他今晚必须要弄死刘飞阳,哪怕是在刘飞阳死后,自己也会对此付出惨痛代价。
市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这个消息最先在那些所谓的社会有名有号大哥中传开,他们错愕失神过后电话从未停止过,都是来交流当今惠北市形势…
与此同时,郊区的路上,刘飞阳的车里。
“叮铃铃…”
刘飞阳电话响起,郊区路灯不亮,车里很黑,这突然响起的电话很刺耳,灯光亮起的很突兀。他还没来得及和王紫竹交谈,更没来得及询问他为什么来、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看了眼电话号码,是柳青青的。
看到这三个字,就想到那张充满野性的脸,对于青姐,他的情愫比较复杂,哪怕是最顶尖的科学家也无法准确分析成分,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告诉她胜利消息,看来她已经知道。
“青姐…”刘飞阳坐在后座,接起电话。
“跑!”
柳青青嘴里说跑,尤其是开头就是这一个字,着实让人惊悚“齐老三已经疯了,市里已经布上天罗地网,你回来就是找死,别跟我说你身旁有退伍兵,他们能一个打十个,能打一百个么,现在、立刻跳下去跑,先把今晚挺过去!”
刘飞阳听到这话,身体瞬间变得坚硬,还没反应过来,在当下和谐社会的大背景下,他不大相信有人敢做出挑战国家机器的事,哪怕是之前在拳场,第二天也有领导进行警告,要弄死自己,还得让后面一车的退伍兵形同虚设,那得是多少人马?
他正犹豫期间,透过挡风玻璃看正前方的路上,已经开始出现打着双闪的车。
“跑!”
柳青青暴躁的怒吼一声,她身处市中心,对现在的危急情况了解比较透彻,更知道这次是比当初刘飞阳去拳场更为紧要关头,那次还有缝隙,三言两语还有逃脱可能,而这次,齐老三下的死命令就是见面就砍死。
“凑…”刘飞阳听到她如此理之外,狗急跳墙是必然选择,想当初有一位大枭找自己父亲看病,可那位大枭已经到了生命垂危,即使华佗在世也难以挽回,他手下的人还扬言要杀自己全家,这群流氓都这样。
他也跳下车,跟在身后跑。
“咯吱…”
又一声急刹车,是迎面而来打着双闪的队伍,车头险些撞到刘飞阳的车上,他们眼睁睁看着刘飞阳下车跑掉,所以停车之后也没犹豫,毫不掩饰的从怀里把砍刀拿出来,拎在手中,指着刘飞阳的方向瞪眼喊道“追!”
他话音一落,旁边的几人紧接着起步奔着野地追过去,面露凶恶,一副恶魔降临的架势。
“咯吱…”紧接着有第二辆车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人,动作如出一辙,先是把怀里的武器拿出来,随后跳过排水沟,直奔野地里追去。
黑色吸收任何光线,白色反射任何光线,这是常理。
东北平原、惠北山多,可能种地的位置多数是一马平川,这野地上覆盖着一层雪,即使没有月亮、在午夜,也不会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放眼望去,野地里有几个人影一目了然,所以刘飞阳四人的身影,也很难逃出追兵的视线。
“哥,趁现在人还不多,我过去把他们挡住,你们先跑!”
二孩在旁边,面色焦急,这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出来,可每次都被否决。
“咱们继续跑下去也是无用功,除非能跑一宿,可天亮之后是啥情况咱们也不知道,我就跟他们干了!”
“咱们不是流氓,拿什么干?”
刘飞阳也急,语气并不好,他从未把自己定义为流氓,即使那些退伍兵也只是保障安全而已,在齐老三铁了心要玩见不得光的手段,他确实应对乏力。
张晓娥的速度跟不上他们几人,尤其是这里地上还有积雪,深一脚浅一脚根本用不上力,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跑,如果被人抓住极有可能是威胁刘飞阳的筹码,所以废话没多说,把一只手递给王紫竹。
左边是刘飞阳,右边是王紫竹,两人几乎给她拽飞起来。
“操/他大爷的,就应该弄死齐老三!”
二孩回头看一眼,距离最近的人大约四五十米左右,是第一车的四个人,已经被拉成一条线,可这一条线之后,就是一大群人,形象点说是呈降落伞形状,有一人在前,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人流,得有几十人,全都甩开膀子狂奔。
刘飞阳闭口不言,只顾着门口跑。
这种时刻已经顾不上憋不憋屈,韩信还有过胯下之辱,齐老三也在垃圾桶里藏一宿躲避仇家,再者说,如果能弄死齐老三他早就下手,齐老三死了他一定得跟着陪葬,他死了,齐老三未必能躺倒棺材里。
这就叫底蕴。
当初马汉死的着急,如果死因是他杀,刘飞阳最轻的结果是锒铛入狱。
“以前就听说这地方乱,没想到真见识到了,呵呵…”
王紫竹倒显得很轻松,刘飞阳的磨难越大,就越发印证他的猜测,所谓成大事者苦其心志,他又想起凤压龙,看了眼张晓娥,难道是这女孩就是?如果没有她,几人的逃跑速度将会大大增加,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始终拉不开距离。
与此同时,位于郊区的拳场。
今夜的比赛已经落下帷幕,换句话说,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的拳赛索然无趣,都只是表演而已,已经开始离场,不到十五分钟,拳场内已经寥寥无几,齐老三透过玻璃看向拳场,心中生出一股苍凉。
昔日这里人山人海高朋满座,现在是门可罗雀凄凉无比。
“咣当…”
拳场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为首的是一名全副武装人员,手里拿着第一颗是橡胶弹的九七式防暴枪,随后就看一大群全副武装人员如鱼贯入。
“三爷…”介念看到这一幕蹙起眉。
“无所谓!”齐老三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挂着病态的笑容“已经找到刘飞阳在哪,他没了,一切万事大吉,如果他活着,这里也经营不下去,现在封不封都是戏,一切成败,咱们今后再看!”
介念虽然听他如此豁达,可心里还是有一丝丝难捱,毕竟他在这里呆了十几年,见证着这里从弱小到强大,像是他的孩子,倾注了很多心血。
齐老三站起来,走到玻璃窗旁,盯着楼下的人员毫无语调的道“你以为刘飞阳捐了三百万,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