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繁星几许,这是冬季里的好气。矿厂区家属房斑斑点点的亮着灯,灯光透过玻璃照在还有积雪的路上,致使不染凡尘的白雪更加幽幽动人,一男一女走在路上,女孩穿着她上班时才会穿出来的呢子大衣,包裹的很严实。男孩走路时会抽鼻涕,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穿着棉袄,棉袄里面鼓出来一块,是个铝制饭盒,里面有热腾腾的饭菜。这俩人正是安然和二孩。刘飞阳供饭,他俩都没多想,是今下午张寡妇过来闲聊时的:曹武庙那个抠门的老东西还能舍得供饭?想当初他爹没得时候,我还是他家邻居,他爹棺材前放的长明灯都得算计着来,掐着时间用多长,怕剩下灯捻和灯油浪费,烧到最后,捻没了油也没了,可棺材还没抬起来…安然对张寡妇的辞愕然,虽以前东家长西家断的着,有些夸张成分,可万变不离其宗,得有事实的基础上才能演变出其他东西。安然没想着那头牲口,心里的想法是赚钱帮自己还债,她认为自己是“单纯”的出于房东身份,再加上在己母亲逝世期间他的付出,自己应该多关心关心,忍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把家里的土豆切了,炒个土豆丝要给送过去。“二孩,等会送过去的时候,就是你做的听见没?”她头上戴着个帽子,两边有线,耷拉下来两个毛茸茸的球,看起来有几分俏皮。“为啥啊?”二孩呆萌的问一句,他仍记得切土豆的时候,安然把手指切破留了很多血。“让你别就别,对了,你再加上一句今发挥失常”安然想了想补充道,实则她做菜不难吃,虽然大厨都是男师傅,可家里做菜的多数是女人,自从母亲生病以来家里的饭菜都是她准备,再不好的手艺,两年时间也历练出来,并且过年时让刘飞阳狼吞虎咽的鱼就出自她手。“哦”二孩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随后不在言语。事实上,二孩算不上多精明,但绝对能称得上人鬼大,不能准确的猜出人心也敢张口调侃,能让他如此沉默寡言死心里有事。按照刘飞阳的吩咐,他坐在东屋看了一电视,直到下午张寡妇过来才把电视关掉,面对她,二孩还有些急促不安,即使后者没有丁点变化,逃避似的躲回西屋,坐在炕上还偷偷的卷了一支旱烟,吸两口吸两支都没能平复心情。脑中不由的闪出张寡妇躺在炕上熟睡的画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种触感仍旧能感受到,这让刚刚成年的他身体起了明显变化,体温也渐渐身高起来,出门站在冰雪地之中降温,呆了不到一分钟就走回西屋。因为他发现,自己有些迷恋上这种幻想状态,非常刺节。这是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开始成长。两人都有心思,一路上也没交流,走了十几分钟后来到食杂店外面。对面的龙腾酒吧门口聚集着一群人,叼着烟卷在聊打屁。安然并没直接进去,还距离有几米的时候她就透过玻璃看刘飞阳在笑着,这种有点憨的笑容没来由的让她心头一暖,不是花痴也不迷恋帅哥,所以还不至于愣神,鲜花需要绿叶相配,好女也需要笑容点缀。笑起来的幼儿园教师,让人觉得和蔼可亲。以至于让刚从食杂店门口推门出来的客人愣在原地,心中不禁腹诽,难道这是酒吧里新来的?或者是那张晓娥卸了妆?不对不对,这样的女孩如果也变成柳青青那种范儿,就太暴残物了。安然从不觉得自己漂亮,就像有个姓刘的从来看不到自己老婆漂亮一样。她回头道“二孩,你先进去”“哦”牲口点点头,呆呆的拽门走进去。这种女人是什么声?这是曹武庙的第一反应,饿的无精打采的他居然直直的坐起来,双眼不眨的盯着安然。不仅仅是他,剩下的寥寥几名壮汉都把目光看过来,嘴里的酒没咽下去,顺着嘴角流出来。“你怎么来了?”刘飞阳万万没想到,安然居然能出现在这里。“咳咳…”安然被呛得咳嗽两声,这食杂店不通风,吸烟的人还多,烟雾密度确实高点。“二孩你晚上得熬夜,怕你饿到,过来给你送点饭,我担心他回去找不到路,就跟着一起过来了”这托词在她心里过了几十遍,简洁且衣无缝。还没等再次开口,就感受到周围几道阴冷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要把他剥皮抽筋,好好询问下是什么关系?“嘿嘿…”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他,又是一笑。今学到一句话:别惹我啊,我是精神病,杀人不犯法。所以他现在还不想把自己悉心营造出来的形象打破,一个人可能欺负傻子,两个人也可能欺负傻子,当人数多了,这其中只要有一个正义爆棚的人,那么这个傻子就会被捧在手心里。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当被别人捧在手心的傻子。“炒的土豆丝,今可能手艺不对”二孩没多大兴致的把饭盒掏出来,放到柜台上。“曹哥人好,供饭,我现在还不饿,留着半夜的时候再吃”他接过饭盒给放到柜台下面。曹武庙一直冷眼旁观,听到夸他并没感觉飘飘然,还有些紧张,如果她以后不再来送饭,还能听到这清脆如百灵鸟的声音么?可这话又无法反驳。“那行,你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吃,也不早了,我俩就先回去”安然没感受到他人的目光,但是对眼前的犊子,眼中的炙热有几分急促。“我送你”“不用,有二孩跟着,没事,你忙你的吧”安然完,转过身就要离开,不给刘飞阳半点反应的机会。她自己都没感觉到语法错误,使得在她和二孩这个送饭队伍,自己变成主导地位。“咯吱…”刚走到门口,门被人从外面拽开。没看到人,先听到声,是那种带有几分灰色的嗓音。“谁是刘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