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充满了一个个神秘的盒子,并不是每一个盒子里都是惊喜,同样的道理,虽然一直都很刻薄但生活也不会偷偷地把每个盒子里的东西都换成悲剧,恰恰是这种悲喜交加式的死去活来让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了不可复制的精彩。
赵虎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过命运那个娘们,今天撞了大运孤身一人碰见祝太保的赵虎臣打开了一个藏着一条大毒蛇的盒子,不过紧接着生活就换给他一个放着解毒剂的盒子,虽然还是被咬的死去活来,但起码能够保住小命。
兴许是错觉,赵虎臣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颗子弹从自己的肩膀上飞掠而过的灼热感。
野人如同小山一样的身体几乎就是在枪声响起的同一时间猛地上窜,双手十指竟然如同钢铁一般死死地抓进了天花板中,站在距离野人并不远的前方,赵虎臣能够清晰地看见野人消失在天花板里的手指。
但无论野人躲避得再快,人类的血肉之躯终究不可能和子弹比速度。
察觉到了野人的身体微微一颤,继而那座小山一样的躯体猛地后退,在赵虎臣的身边,一个瘦长的黑色身影浮光掠影般闪过,冲着那小山一样的身体追去。
两个男人闪电般交手,然后闪电般分开,野人退到了见到那黑色身影之后就脸色大变的祝太保身边,一把抓起了祝太保头都不回地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赵虎臣的面前站着一个丑陋男人,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原本那张和野人一样没多少表情的脸在瞧见浑身是血的赵虎臣还咬着牙站在地上时候也露出了一丝惊容。
瞧见了这丑陋男人,赵虎臣认得,是杨霆身边的人。
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原本屏着的一口气也松了下来,手中已经被鲜血浸湿的消防斧滑落在地毯上,赵虎臣的身体也随之软倒在一边。
丑陋男人用一只手搀住了赵虎臣,拉着赵虎臣的右边手臂将他抗在了肩膀上。
赵虎臣就这样没一点英雄气概地被抗出了这条差点让他永远留在这里的走廊。
到了楼下,雍福会的经理正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走来走去,依旧一身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的苏媚娘坐在一旁,瞧见了赵虎臣被扛下来,苏媚娘连忙站起身走过来,想要跑过来的经理瞧见这一幕,连忙知趣地后退几乎,吩咐手下上楼去打扫战场。
丑陋男人始终没和赵虎臣说一句话,赵虎臣也没主动开口,头晕目眩的他除去身上几道伤口愈演愈烈的疼痛之外还伴随着因为失血过多而引起的晕眩,仿佛整个骨架都要散开了,自从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受这么重伤的他能够坚持着不晕过去本身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扛着赵虎臣走出雍福会,从后门没人的巷子里上了一辆准备好的车,一路上苏媚娘都一直跟着。
上了车,丑陋男人在前面开车,苏媚娘坐在赵虎臣身边。
闭着眼睛靠在汽车的后座上,赵虎臣咽了一口也不是血还是唾沫的液体,看了一眼身边终于露出一点正常疲态的苏媚娘,轻声道:“今天,谢谢媚娘了。”
苏媚娘的眉头骤拢,似乎欲言又止,但最后回答出来的只是一个不轻不重的嗯字。
“你不怪我?”犹豫了很久,苏媚娘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最后你没开枪而是走了是不?”赵虎臣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在外人看来怎么看怎么恐怖。
轻轻叹了一口气,察觉到自己失态的苏媚娘点点头。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应该庆幸才对,毕竟媚娘没有瞄着我开枪。”赵虎臣微笑道。这话虽然大半是气话但他的确不怪苏媚娘,依照苏媚娘的为人而言之前能够为他用枪顶着祝太保的脑袋已经很让赵虎臣惊讶和感激,而后对野人开出的那一枪更是出乎赵虎臣的意料之外,毕竟祝太保要找的是他而不是苏媚娘,本质上而言与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关联的苏媚娘愿意为他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苏媚娘不愿意和祝太保真正撕破脸皮兵戈相向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利益考虑,这是人之常情,若是强求到落了下乘。更何况,让苏媚娘自己欠下一个人情本身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赵虎臣始终都是一个很记仇内心很阴暗的小人,让他没有一点芥蒂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差点死在野人手里,虽然没有苏媚娘的拖延他或许早就死在了祝太保的脚下,可这归根结底还是两码事。
苏媚娘眉头微微上扬,却没再说话,赵虎臣字里行间的怨气并不难察觉,更何况是苏媚娘这样一句话能听出三句弦外音的女人。
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是第二次叹息的苏媚娘没有去和赵虎臣计较,从侧面看着这个满身都是血污的男人,因为左手脱臼的缘故整个人的姿势有些怪异,苏媚娘亲眼见到赵虎臣的身上好几处都遭受到了那野人的攻击,她这个旁观者尚且为那拳拳到肉的霸道力量而提心吊胆,赵虎臣这个当事人就自然更痛苦。
眼前的赵虎臣和潇洒肯定没有半点关系,甚至从一开始就处于绝对劣势的他就是狼狈地逃过命来的,只是脑海中猛然闪现了之前赵虎臣挡在她面前的那个坚实背影,枉自不动如磐石二十余年的心境竟也起了些微的涟漪。
涟漪归涟漪,刚刚从一场差点玉石俱焚的大灾难中逃出生天的苏媚娘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思考那些风花雪月为男人发*的事情,她也从来不觉得赵虎臣有这个魅力把她早就死在了世俗里的爱情给唤醒过来。
车厢内陷入了沉默,唯有车身偶尔的抖动才让赵虎臣不至于昏睡过去。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功夫,赵虎臣感觉到车停了下来,丑陋男人下车继而绕道后座,把赵虎臣毫无温柔可言地扛了出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医院。
此时早就有了几个护士和医生在旁边候着,丑陋男人把赵虎臣扛着放在准备好的担架上而后几名医生便抬着他迅速绕进了医院里头。
明珠火车站。
一列刚刚启动的列车缓缓在长鸣中离站,在这列驶往天津的列车上的卧铺车厢内。
就算是坐着脑袋也顶着上铺的北冥手里拿着一卷绷带,面前的小便桌上放着一些简单的医疗工具,消毒水,医用棉,止血钳。
脱下了长裤,北冥满是浓密体毛的大腿上此时正血流如注,黑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来,流淌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触目惊心的血迹。
用医用棉稍微擦拭了一下伤口旁边的血迹,北冥倒了一些消毒水在伤口上,那张麻木的脸上没有一点变化,甚至连子弹都没有取出来,消毒止血之后包扎,然后穿上了裤子,身上另外几道小伤口则简单处理了一下,把满是血污的医用棉扔到垃圾桶里,顺便观察了一下的确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在附近,这才回到只有他和祝太保的车厢里坐下。
祝太保的脸色始终都是铁青。
等到北冥坐下之后,祝太保的拳头狠狠砸在小便桌上,桌上的止血钳被震得跳起来,然后重重落下。
“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干掉那小子了!”祝太保不甘心道,他的确不甘心,如果说今天之前赵虎臣在他的心里还只是一个需要被重视的报断指之仇的对象,那么今天见识了赵虎臣那股子狠劲和野劲的祝太保不一天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就睡都睡不着,这种如同鱼刺在喉的威胁感比对杨霆来的更加强烈,杨霆再猛,始终都是和他斗了不知道多久对彼此都知根274454167472知底的老对手,他不怕这已经被他摸清了底子的老对手却不代表他会放心地让那头大老虎身边成长起来一头带着毒牙的小老虎。
退一万步说,他就是落在了杨霆的手上杨霆也会顾忌到方方面面不敢下死手,但赵虎臣不同,祝太保有强烈的预感,这个槛他若过不去就会栽在这上面。
斩草要除根,这是祝太保很早前就懂得的一个道理。
“我可以现在杀回去。”北冥平静道。
祝太保闻言顿了顿,随即一摆手,烦躁道:“不可能,你中了枪伤,就是现在回去就是能杀了那小子你也不可能从杨霆的手底下活着回来,这种交换不值得。”
北冥闻言不再多说,对于交换这个近乎用来形容商品的词汇也没觉得不满。
“无论如何,现在先逃出明珠再说,等出了明珠地界我们就转车,回了江浙才算安全,以后的事情慢慢计较。无论如何,接下来都有硬仗要打,护犊子的杨霆不会善罢甘休,我也不会容忍赵虎臣成长起来。”祝太保阴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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