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月虽然狂傲,却极工于心计,心念数转,只得将气忍住,冷笑道:“老丈既然如此客气,那么我只好生受了。”她心想:我就不动口亦不动手,等你将东西送到我嘴里,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戚器哈哈笑道:“我们请专人来招呼这位莘月了。”
杨芊芊见了他方才一吸一喷,竟用口中所吐的一点真气,将肉丸操纵如意,不禁暗叹忖道:“看来他气功练得有独到之处,唉――他当真是刁钻古怪,竟想出如此缺德的花样。”
目光一抬,只见正德皇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戚器又哈哈一笑道:“莘月姑娘,你远道而来,且饮一杯淡酒,以涤征尘。”语声一了,“嘘”的一声,颔下白须,突地两旁飞开,席中那个玉盘中的琥珀美酒,却随着他这“嘘”的一声,向上飞激而起,激成一条白线,宛如银箭一般,闪电般射向莘月的口中。
莘月心中一惊,张口迎去,她此刻全身已布满真气,但口腔之内,却是劲力难运之处,霎眼之间,酒箭入口,洒色虽醇,酒味却劲,她只觉口腔微麻,喉间一热,烈酒入肠,仿佛一条火龙,直烫得她五腑六脏都齐地发起热来。
她七岁便能饮酒,她也素以海量自夸,哪知这一口酒喝了下去,竟是如此辛辣,只见这条酒箭宛如高山流泉,峭壁飞瀑,竟是滔滔不绝,飞激而来。
她如待不饮,这酒箭势必溅得她一头一脸。
莘月心中冷笑一声,暗道:“难道你以为这区区一盆酒,就能难得倒我?”索性张开大口,瞬息之间,盘中之酒,便已涓滴不剩,莘月饮下最后一大口酒,方待大笑几声,说两句漂亮的话,哪知面上方自挤出一丝笑容,便已头昏眼花,早巳在腹中打了若于遍腹稿的话,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戚器哈哈一笑道:“海量,海量,莘月姑娘真是海量!我只道莘月姑娘若是酒力不胜,只要轻拍手掌,便可立时停下不饮,哪知兄台竞将这—能喝干了,此刻还似意犹未尽,哈哈--海量,海量,真是海量!”
杨芊芊只见他边说边笑,神态得意已极,心中不觉暗笑:“他当真是善于捉弄别人,却又无伤大雅,让人哭笑不得,却又无法动怒。”试想人敬你酒,本是好意,你有权不喝,但却万无动怒之理。
莘月心中果是哭笑不得,心中暗道:“只要轻拍手掌,便可立时不饮,但是--哼哼,这法子你敬过酒之后才才告诉于我,我又不是卧龙诸葛,难道还会未卜先知么?”
她心中有气,嘴中却发作不得,嘿嘿强笑数声,道:“这算什么,如此佳酿,便是再喝十盘,也算不得什么?”
一边说话,一边只觉烈酒在腹中作怪,五脏六腑,更像是被投进开了锅的沸水之中,突突直跳,上下翻腾。
戚器哈哈笑道:“酒还有,菜也不可不吃,来来来,老夫且敬莘月一块。”吸口又是一喷,莘月醉眼惺忪,只见黑忽忽一块东西飞来,张口一咬,肆意咀嚼起来,先两口还不怎地,这后两口咬将下去,直觉满嘴却似要冒出烟来。
只听戚器笑道:“酒虽难得,这样菜也并不易,这样‘珠穿凤足’,不但鸡腿肉中,骨头全已取出,而且里面所用的,全是大不易见的异种辣椒‘朝天尖’,来来来,兄台不妨再尝上一块。”
语声未了,又是一块飞来,莘月本已辣得满嘴生烟,这一块“珠穿凤足”方一入口,更是辣得涕泪横流,满头大汗涔涔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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