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鸿帝此话一出, 萧煦、傅之恒、张王妃、紫嫣等人都紧张的浑身紧绷。
楚君澜道:“皇上,我承认我的确误杀了冒充世子之人,但那也是淮安王世子引我上钩对方主动寻死的。至于二公子,却并非我动手,我是大夫,既答应救他,就只会尽全力救他。”
“说的好像你多纯良似的。”蔡王妃低声嘀咕。
这个节骨眼上,蔡王妃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恭亲王府众人见蔡王妃竟不向着自家人说话,神色都很是意外。
萧煦冷冷的望着蔡王妃,眼神锐利的刀子一般,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景鸿帝却道:“朕冷眼旁观,楚氏如此刁蛮,动武艺几十人拿不下你,讲道理你又处处都压着人,故意杀人,且还是用药动手脚这类事,你做的出。”
天子金口玉言,一句话就等于给楚君澜定了罪。
楚君澜气的咬牙切齿,这年头,难道给人判罪都不用证据了?可在这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皇上的一句话,还当真能代替证据。
淮安王世子大喜,叩头道:“皇上圣明,就算拒捕、杀人之事都要详查,我二弟的尸首却就在那,这一年来我为了二弟尽心竭力,当初轻信了楚氏,我已是悔之晚矣,如今楚氏是杀害我二弟已是证据确凿,还请皇上严惩凶手,告慰我二弟在天之灵!”
淮安王世子带头,淮安王府的侍卫、仆从们也跪下一同磕头:“求皇上严惩凶手!”
景鸿帝看着楚君澜,严肃的问:“楚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若命人详查,便能证明我的确用心为二公子医治。”
“可你说的那些证据,都可以伪造。况且就算你真的为萧运畅用心治病了,也不能证明你没有下毒毒死他。就算你杀了寻常人朕不追究,可你不该对宗室动手。”
景鸿帝一番话,说的楚君澜一阵语塞,今日说了这么多,就连人证都未必靠得住,眼下皇上的心又已偏向淮安王世子,现在又没有后世遍地的监控,如果她先前没做准备,可能现在她就真的说不清了。
楚君澜摇头叹了口气,只做悲伤无助之态。
她的模样看在众人眼中,便是她无法辩驳,将要认罪了。
张王妃心里突突直跳,退下连连磕头:“皇上明察,楚氏性子虽然强悍了一些,可据臣妇所知,楚氏是从来不害人的。从前臣妇之子鹏儿对楚氏便多有冲撞,楚氏最后依旧是不计前嫌,几次救了鹏儿的性命。请皇上不要偏听偏信,人命关天之事,不要轻易就下论断。”
张王妃说罢,再度叩头。
见张王妃如此,萧子兰也行礼道:“回皇上,臣女也能为楚氏作证,她这人虽然有点讨厌,可她从来不害人性命的。”
有他们带头,王府其他的千金、公子便也都站了出来,七嘴八舌为楚君澜担保。
见恭亲王府人如此,蔡王妃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好多言了。
傅之恒拱手道:“皇上,恭亲王妃有一句话说的好,‘人命关天’,不如将此案交由宗人府,多给一些时间仔细调查,如此一来不偏不倚,不会诬赖了什么人,也不会让好人给人背了黑锅。”
景鸿帝闻言,面露不愉。
淮安王世子立即站出来指责道:“皇上素来圣明,怎会有什么偏听偏信?我看恭亲王妃只是想为自家人拖延吧?傅公子这般为恭亲王一家帮忙,倒不知恭亲王暗中给了你多少好处!”
眼见着矛头指向傅之恒,且恭亲王涉及一百八十万两白银丢失的案子,这么说倒似在说傅之恒与此案有关一般。
傅之恒轻笑了一声,不急不恼的向淮安王世子拱拱手:“淮安王世子不必激动,小民不过一介布衣,皇上纳谏如流,连小民的意见都要听一听,自不会偏听偏信,至于说恭亲王给什么好处?恭亲王会子还生死未卜呢,小民能得什么好处?”
“别以为谁都不知你与那楚氏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傅之恒笑了笑:“公道自在人心,怎么,毒杀二公子这种大事世子能红口白牙就断案,如今又想无凭无据的攀扯上小民了?”
“你!”淮安王世子气的满脸张红。
“好了!”景鸿帝不耐烦的一声低斥,冷冷道:“楚氏如此刁蛮,实乃乱家妇!”
景鸿帝竟是将所有错处都归在楚君澜身上了。
萧煦的瞳孔骤缩,他忽然明白了景鸿帝的意思,或许景鸿帝是借机除掉里会之人。毕竟楚君澜先前牵涉进里会之事,以帝王的多疑,很难说景鸿帝是否是会借机清算。
“皇伯父。”萧煦理解了此意,瞬间浑身冰凉,跪下叩头道,“无论楚氏有什么罪,她如今怀有身孕,臣都愿用免罪金牌来免她的罪!”
景鸿帝闻言,脸色阴沉至极,点指着楚氏道:“朕给过你机会,你要时间自己证明自己,朕也给了你时间,是你自己不愿用免罪金牌,却也无能证明你自己,你不中用啊!”
“皇伯父……”萧煦明白,景鸿帝恐怕果真是打定主意要除掉楚君澜了,叩头道,“既如此,臣愿意一命抵一命,臣是楚氏的夫君,她所有过错臣都愿意代替她承担后果。只求皇伯父不要伤害她的和她腹中孩儿。”
景鸿帝听的脸色更加阴沉,眼珠飞快转动,似在衡量利弊。
楚君澜看着萧煦笔直跪着的身影,不禁动容,上前扶着他起身。
“煦煦不必为我担忧。”
“你别怕。”萧煦垂眸凝望着她,眼神犹如漆黑的深潭,其中的深情几乎要将楚君澜溺毙。
“嗯,我不怕的。”楚君澜再度微笑起来。
只有真正面临危机,才能看得出谁是真心对她好的人。就如同蔡王妃的落井下石,张王妃的真心帮助。
张王妃虽也是为了自己,但她好歹对恭亲王府是一片赤诚的。而傅之恒、萧煦,却是在真心实意帮她开罪。
楚君澜忍不住爽朗一笑,笑声清脆。
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楚君澜的笑声来的太不合时宜,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景鸿帝心内正天人交战,闻声怒道:“楚氏,你笑什么?”
“已经十二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