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爱过人,但内心深处却拥有足够炽热的爱,这并非是她的错,因为那时的她是麻木的,像提线木偶一般被操控着,她无法掌握自己的人生,不能哭泣不能有强烈的情绪波动,这些像咒语一样被不停的灌输进她的脑袋里,但同时,她看着她们就如同煎熬,彼此折磨的最终结果,是她选择离开,这并非是放任生和死,只是她想要自由的一种方式,她依旧会与她们保持联系,告诉她们,自己活得很好。
当她来到上海,搬进租到的第一个房子里时,那是无法形容的快乐,似乎终于摆脱了一直以来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压抑。
在之后,她辗转很多个地方,可最后还是回到了那最初第一个租到的房子里,
现在,这个房子里多了另一个她喜欢的人。
其实,她主动见刘畅,不过是一种对张可的妥协,因为她太喜欢张可,也太依赖张可,所以为了她,她可以做出任何妥协。
但她不爱林七,一点都不爱。
又过了几个月,已经是入冬了,姜茶去商场准备买几件冬天穿的衣服,她身边没有任何人,独自穿行在人群中。
张可忙着和刘畅在一起,所以不能陪她,不过这些日子她早已习惯这样的状态,渐渐的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也不错,在也不是那个只要一个人走进商场,就会不自觉走的很快,并且慌慌张张显得很盲目。
她与林七也不曾联系,或许是看出姜茶对他的态度。
回避型人格便是对于事物保持谨慎的状态,付出在他们看来是存在危险的,面对喜欢的事物更愿意躲避逃离,
这是姜茶在一本书里看到的,但其实她没有把这句话看完,下一段是,他们面对向自己主动的人会采取观望的姿态,从主动的人群里选择自己认为不错的,但也并不代表他/她喜欢她/他。
“姜茶,我今晚也不回来了,晚上自己做点什么吃的吧!爱你哟”。
姜茶翻出手机,看到张可发来的消息,手里拎着两个购物袋,其中有给她买的长衣外套,不知道合不合身,她这样想着。
走出门,不曾想外面已经下起了雨,落在身上,夹杂着一小片冰凉的雪,顷刻即化。她抬起头,想象着那是很大很大的雪花,飘在空中,像春天的柳絮一样。
冷吗?她看向购物袋里的外套,肩上抖了抖,发觉似乎并不冷。
她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听着脚下沙沙的声音,一步一步走回家去,放弃打车的原因,大概是想要在这个时候多走一会儿吧。
风渐渐大了起来,她扣紧衣领,但并不想提早回去,原本出来时是想着要再晚一点,等到天快黑了,就去路边的餐厅吃饭然后在回去,可现在她并不饿。
这个时候该做点什么,该和谁说点什么?她觉得有些话想要与谁说起。
张可吗?似乎不能,她有她的事情要做。还有谁呢?是呀,还有谁呢!她翻着手机,手指因为突然从温暖的地方伸出裸露在外而变得僵硬。
最后,她拨通林七的电话,电话那边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接,耳朵离开听筒,看着那屏幕上的名字。
“喂?姜茶?”,
电话突然接通了,
听着他的声音,她想要说的话一下子全变成了脚下溅起的水花,盯着脚尖的她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七听着电话里那接通后静止的沉默,早已习惯了,他开口问道:“你在干嘛?”,
听到他的问话,姜茶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在散步”,
“可我看外面在下雨”,林七坐在客厅右侧的窗户旁吃着饭,一边看向窗外一边说道,
“在雪中散步”,她回答道,
回答完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在什么时候她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你怎么了?”,林七问道,
他觉得电话里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像是蚊子发出的细微声音一样。
“我没怎么,可能心情不太好吧”,她这样说道,声音是柔弱的,没有底气的。
“为什么?”,林七对于姜茶这样情绪多变,喜怒哀乐转瞬即逝的性格显得招架不住,但他不想表现出来,除了隐忍别无他法。
“因为…”,
姜茶无法说出自己的孤独,无法说出自己想要找一个人说说话,她不想承认。
“我去接你吧”,电话里的林七说道。
“可以吗?”,姜茶这么问道,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穿衣服”。
林七不想在与姜茶说这样那样的话,他觉得有什么事都不如当年沟通,见了面就可以看到她,可以通过她的表情去了解她的感受、她的心情。
挂断电话,姜茶握住自己的手指,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街道上很空旷,周围都是厚厚的雪,姜茶站在一处满是雪白的台阶上,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雪落下时的冰凉触感。
她想起和张可两个人一起过的冬天,是在去年,还是平安夜的时候,她收到礼物是一本相册,那是一个很精致的淡蓝色相册,里面全都是她们两个人的照片,有一起照的,有搞笑的,古怪的,那时她笑着说,这是借着送她礼物的名义,来存自己的照片,那时候也不曾想过两个人会有分开的一天,真的不曾想过。
等了许久,还没有看到林七的车子,四周安静的令人难过,她很想要试试在这里大喊大叫,会不会有回答的声音。
这时,她的手机发出震动,
接过电话,林七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说道:“你在哪?我已经到你那个位置了”,
“我在西侧的街道边上,就是甜甜圈店的下面”,她说着,看到一辆白色的车,正向自己这边驶来。
看着那车,停好位置,关火,打开车门,从里面下来一个人。那人,一头黑色短发,穿着白色外套,与他黑亮的大眼睛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怎么站在这?这里多冷啊?走吧,快上车”,林七说道。
姜茶跟着他上了车,终于觉得暖和了一点,她忽然想起上次在雨中那不愉快的场面,眼睛直盯着窗外,嘴抿成一条线。
林七也没有说话。
在车里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她透过车窗看着雪,站在外面看雪与坐在车里看雪,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么想着。
“那个,冷不冷?我把空调打开”,林七似乎想要找些话题,但话到嘴边,除了那一点关心,他说不出别的什么。
姜茶点了点头,说道:“都行”,
跟车外的温度相比,车里已经很暖和了。她将手缩在袖子里,把自己背的包环抱在胸前,看起来异常安静,
“去哪?”,林七问道,
“我不知道”,但姜茶并没有打算回家的意思。
林七觉得两个人不能一直在外面呆着,于是说道:“要不去我那坐坐吧”,
她点着头,“都行”,
林七拧开钥匙,
姜茶看着车窗外的画面,看着车窗外的雪在向后退。看痴了,发着呆。
等到了地方,她回过神跟随着林七下了车。林七家是11楼,电梯周围还铺着一些木板,木板上到处都贴着小广告。
他瞧着姜茶四处张望的样子,与她解释着说道:“这是新房,都在装修,怕刮坏了电梯”,
“喔”,姜茶回应道,
两人走进林七的家,进入眼前的是客厅是阳台,是一些摆放着没有吃的零食,和一些散乱的书籍。
姜茶穿着大很多的拖鞋,小心的走向沙发。
林七习惯的打开电视按动着频道,开机后直接放出动漫,将遥控器放在姜茶的手边说道:“你想看什么自己播吧”,说着他转身去厨房。
姜茶听到他打开冰箱的声音,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动漫,她是个不看电视的人,因为从小家里就没有放电视,等到后来长大了,她租的房子里也没有电视。
她不在看向电视屏幕,四处张望着,客厅里搭配的颜色是白色配棕色,棕色做边框白色花纹铺在墙壁上,
看着林七走过来,姜茶问道:“你会画画吗?”,
“我不会”,林七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果汁放下,
姜茶的手停留在墙壁的画上,问道:“那这画…”,
“我随手作的涂鸦”,他一点也不看好自己的画,甚至不承认的将它们当做涂鸦。
“我觉得你画的很棒”,姜茶说道,她说出的话是真心的,她很喜欢这些画,
林七从她一直盯着画上就能看出,她的眼睛里可以清楚的印出画的倒影,
他笑着说道:“是吗?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说完,拉着姜茶坐下,不在看向那些画。
“是的,你画的线条,我很喜欢”,姜茶再次赞美着说道,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这么否认自己的画,
林七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与姜茶说起了别的有趣的事,说到很有意思的地方,他看向姜茶笑出声时的模样,余光不经意瞥见那墙壁上画,最下角的署名,ax。